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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迟哆嗦着抽出剑。
宋曦月的身体宛如一片风中落叶，轻飘飘地落进谢迟的怀里。
他把宋曦月放在床上。
头也不回地朝门外大吼： “神医！快叫神医来！”
听见推门的声音，他惊喜回头，看见是夏皎皎，大声呵斥： “人呢？人呢！”
夏皎皎扭着手指，鼓起勇气。
“神医的马车坏了，在路上耽搁了……”
“我已经去请了府里的大夫，尽力给姐姐救治……”
“不要尽力！”谢迟怒吼一声，吓得夏皎皎一个哆嗦。
他逼近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
“我要皎皎活过来。”
夏皎皎面色惨白，强撑着应是。
可她心里清楚得很，神医一时半会是赶不过来的。
那味起死回生的药材，也只对将死之人有用。
等到宋曦月身子僵了，再多的神药也没用了。
到时候谢迟再伤心，顶多冲她发顿火，是舍不得伤害她的。
等到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谢迟就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了。
这样想着，嘴角刚绽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就有下人来禀报，大皇子谢璟来了。
悲伤的谢迟眼里掠过惊讶： “大哥？他来做什么？”
当今几位皇子中，唯有大皇子文武皆能，是不二的太子人选。
谢迟和他并非一母所出，平时也甚少走动，不太熟悉。
谢迟还没来得及多想，房门就已经被人推开。
一身月白色锦袍的谢璟翩翩而立，身后跟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
“这位老人家的马车坏了，他说受邀前来九弟府上，我就带他一起来了。”
谢璟一摇手中折扇，
“至于我，是来找人的。船已备好，宋小姐怎么还不赴约？”
谢迟身边长久跟着一个身体不好的女子，为她四处寻医问药，谢璟是知道的。
从小到大，每次谢迟带她进宫，谢璟都会偷偷注意她。
她病弱扶风，咳嗽得厉害了仿佛下一秒，身子就会消散在风里。
可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又如此明亮坚强。
那一年，他在御花园听见她和谢迟吵架。
她说： “你不要为我找什么替身！我不需要！”
“可我不想你死，”谢迟大吼，“你就不怕死吗？！”
谢璟听见她平静至极的声音。
“人终有一死，或早或晚而已。如果这是我的命，我认。”
“我宁愿堂堂正正地死，也不要让别人替我挡灾，借别人的寿数和你白头偕老。”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谢璟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她的这句话。
所以那天在码头，谢璟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本想问问她是不是和谢迟吵架了，怎么要去江南那么远的地方？ 可是看到她眼里的决绝，聪敏如他没有多问。
反正自己正好有事要去江南，顺路一趟捎着她便是。
他漫不经心的目光透过谢迟，看到床榻上毫无生气的宋曦月时，脸色终于变了。
谢璟一下撞开谢迟，大踏步朝里走去。
等到他打横抱起宋曦月，谢迟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大哥，”他上前一步，笑得勉强，“曦月身子不适，这位老人家正是来给曦月诊治的，现在不宜挪动她。”
谢璟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瞥过来，他是笑着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是应了这位宋小姐的约而来。”
“她要我带她离开这里，我已经收了定金，就要说到做到。”
他不再停留，抱着宋曦月，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还有这位老人家，是给宋小姐诊治的，一并带上。”
谢迟伸出手去，还想再拦： “大哥，曦月是我的人，你这样做不太好吧。”他碍于谢璟的身份，强压着怒气。
谢璟的目光落到地上带血的长剑，又看了一眼怀中人的伤口，最后凉凉看了谢迟一眼。
含义早已不言而喻。
谢迟被这道冰冷的目光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谢璟带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