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我?”
苏晴晚抬眼看他。
也想起来大学的时候,全班几乎都报了同一个驾校考驾照,就只有她因为经济拮据而拒绝了。
驾校的老师按照他们班级的课表将课程都安排在固定的时间,所以一到学校没有课的时间,要考驾照的同学们就会一起结伴而行。
而她就只能形单影只的去图书馆里做兼职。
苏晴晚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放在陈述的眼里就像是她被排挤了一样。
直嚷嚷着别人有的她也应该有。
愣是拉着她去学车。
学车她并不排斥。
但……
谁家新手练习的车是上千万的限量款啊?
最重要的是。
她一个新手还没慌呢。
陈述倒是先慌了起来,本来好好的油门,愣是被他教成了刹车。
苏晴晚没见过猪跑也是吃过猪肉的。
狐疑问道:“你确定这是刹车?”
“当然!”
陈述飞扬的一张脸满满都是自信。
然后两个人齐刷刷被送进了医院。
接着校园网就出现了一个热帖,某富二代学长脚踏两条船,被学姐发现,然后一起开车殉情。
当天。
校门口就张贴了公告:
不允许学校学生在门口练车。
苏晴晚:“……”
陈述:“……”
这怎么能不算一句话,就让学校为我重新建立校规呢?
一想到这件事。
苏晴晚幽幽道:“放心,我是不会把油门当成刹车的。”
陈述:“……”
男人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女人哭女人闹女人要上吊。
而是——
翻旧账!
他麻溜的拉开车门,直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拉上安全带,一气呵成。
然后露出个谄媚的笑容:
“辛苦苏总了。”
苏晴晚开车很稳。
甚至是游刃有余。
车内很静。
陈述目不斜视。
余光却在偷偷的看她。
她认真开车的时候褪去了些许冷漠凌厉。
散发着丝丝柔软。
仿佛能够包裹所有的狂风骤雨。
让陈述浑身的疲惫都开始渐渐消融。
有一道荏弱坚定的声音响起,它穿过了时间飘到陈述的耳边,落在他的心上:
‘等我学会开车了。’
‘我也可以带你去这个世界上任何地方了。’
只可惜。
他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
……
半个小时后。
“王总,喝茶!”
陈述殷勤地递上一杯雪王甜蜜蜜,“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就自作主张给您做了半糖,正常冰,里面还加了一些珍珠、椰果、布丁、西米露。”
要不是店员阻止说都快没地方加奶茶了。
他死活得再加上一点点的仙草冻。
遗憾。
真是遗憾啊。
年逾五十的秃头老板王总看着手里这杯水灵灵的粥,发出灵魂地质问:
“这是……茶?”
“王总,您别拿奶茶不当茶啊。”
陈述喜滋滋地吸了一口,劝道:
“现在年轻人可喜欢喝了,看您的生意都是跟年轻人有关的,您想要吸引年轻人,那就必须懂得他们喜欢什么!”
“这奶茶,就是您了解年轻人的第一步。”
别说,这奶茶(嚼嚼嚼)里的珍珠(嚼嚼嚼)还真是给我加了不少嘞。
“陈述。”
苏晴晚悄悄地拽了拽陈述的衣裳,压低声音道:“我让你准备茶,你准备奶茶?”
“您说的,让我准备下午茶啊。”
陈述满眼无辜的回看着苏晴晚,
“我一般都是这么准备下午茶的。”
“哎呀,我是不是理解错了?”
“王总这个合同被我搞砸了。”
“苏总我实在是太愧疚了!”
“我自愿离职惩罚自己!”
图穷匕见!
苏晴晚顷刻间就意识到陈述想要干什么。
想要被开除?
做梦!
她正要说话。
啪!
吸管戳破塑封膜的声响引得两人视线齐刷刷落去。
王老板吸溜一口,
“嘶~”
“这味道还挺(嚼嚼嚼)不错的。”
“果然,就应该多多跟你们这些(嚼嚼嚼)年轻的初创公司合作啊!”
“来吧咱们说说合作的事情?”
陈述:“???”
啊?
不对!
这剧本不对啊!
王总您不应该是拧着眉头觉得我不尊重合作商吗?
接着怒拍桌子让苏晴晚好好管教一下下属,然后苏晴晚直接把拖后腿的我解雇了啊!
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结果这怎么还说上合作了?
陈述傻了。
王总你不按剧本走啊!
苏晴晚乐了。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
“做得不错。”
“这个王总可是业内难缠的角色。”
“没想到这才第一面,你就让他松口聊合同了。”
我也没想到啊!
陈述扬起一个僵硬的笑容,
“都是苏总您火车头带得好。”
“我都是沾了您的光!”
我就不信了!
我还滚不了了!
两个小时转瞬而过。
陈述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认真工作的苏晴晚。
室外的阳光穿透了玻璃,缓缓落在苏晴晚的身上,每一根发丝都落上了阳光,让她看起来仿佛会发光一般。
她饱满的红唇吐出一句又一句专业地词汇,长发披散在身后,偶尔有调皮地发丝跑到脸颊边儿,又被她不动声色地掖到耳后,露出一截修长白皙地天鹅颈。
时间就在这一瞬间慢了下来。
他好像又看到了这两天反反复复梦见的画面——
她抱着书低头认真的在看。
他坐在旁边……
嗯……
捣乱。
等被苏晴晚被欺负得红了一双眼,小小声央求着他不要再捉弄她以后,才肯老老实实地扒拉两下书页。
然后不出五分钟又开始盯着她看。
一直盯得她放弃看书。
妥协得跟他出去玩。
真他妈的贱啊。
得亏苏晴晚有个好脾气。
要是换成了他,高低得扇两巴掌让对方老实老实。
画面一转。
他就看到了苏晴晚抱着孩子的画面。
孩儿爸不是他。
难以言喻的酸胀感涌上心头。
浓重的窒息感让陈述直接从梦中喘息着醒来,铁床随着他剧烈地呼吸而发出声响,也让他在瞬间回到现实。
回到逼仄、破旧地出租屋里。
一遍遍地提醒自己,自己不是曾经的那个陈述。
现在的陈述,已经没有了任何未来。
哪怕他们曾经在一张桌子前亲吻拥抱,哪怕他们现在共处一室商谈同一个合同,然后回到光鲜亮丽的办公大厦。
可是当下班铃声响起,当夜幕降临每个人都会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他的地方,就是这里。
心脏还在钝钝地疼。
那种痛感太过于强烈,让陈述难以忽视。
就像是看了一部漫长的悲剧电影。
明明已经散场。
可是他却还没能从剧情里走出来。
甚至还在可耻地回味着幸福时刻。
恍惚间。
他听见苏晴晚的声音:
“陈述。”
“接下来什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