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官员相视一眼,话在嘴边不敢言。
摄政王刚打了胜仗归来,皇上便以‘进献女人、引诱皇子’为由,强行收了摄政王的兵权。
眼下,摄政王未必愿意出手救人。
最后,由年纪最大的内阁老头子试探性开口:
“不知摄政王殿下可有高见?”
楚棣迟抬眸:“本王能有什么高见?”
众人一噎。
“此次西域之战,本王重伤未愈,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日,有满朝文武为皇兄分忧,臣弟也放心了。”
楚棣迟起身,对着龙案前的楚皇拱手:
“臣弟告退。”
话落,直接离开。
几位大臣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不敢多言。
出了御书房。
楚棣迟脑中闪现着的,是昭兰殿的那只香囊,那香囊上的流苏,与庆功宴那天晚上,从那个女人身上扯下来的流苏,一模一样。
重枫跟随:“主子,现在出宫吗?”
“去昭兰殿!”
直入昭兰殿。
彼时,楚狸正在喝药,看见强闯而入的男人,并不意外。
“皇叔不是走了吗?还有事?”
楚棣迟步入屋内,盯紧了楚狸那张白皙柔美的面孔。
她年纪小,还没有完全长开,白净的模样完全是个翩翩少年郎,可那明眸皓齿的,也有几分女子的柔态。
他走近榻前:“香囊是你的?”
“什么香囊?”
“别跟本王装傻。”
大掌一扬,将香囊掷在她眼前。
乱了的流苏,犹如御花园里迷情失智的那个夜晚。
楚狸拧着眉头,提起香囊看了看,一旁,伺候的宫女双儿见了,身子狠狠一颤。
楚狸看去:“你抖什么?”
双儿惶恐的跪下:
“主儿饶命!这、这香囊……是奴婢的!”
楚狸闻言,眉头皱得更紧:
“不过是一只香囊罢了,怎么还跪地求饶了?还是说,你有什么事偷偷瞒着我?”
“主儿饶命!”
双儿磕头,伏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
“庆功宴的那天晚上,奴婢准备回昭兰殿时,突然被人抓进了花丛里,那人强行剥去奴婢的衣裳……奴婢瞧清了他的面容,是摄政王殿下,怕是死罪,根本不敢向任何人提起。”
楚狸的脸色隐隐难看:
“那天晚上,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你人,原来你与摄政王正……糊涂!”
出了这样的事,竟然不告诉她。
“双儿,你伺候我多年,一直安安分分,诚诚恳恳,怎么能犯这种大罪!”
“奴婢不敢肖想摄政王,更是被迫的,还请主儿、摄政王殿下饶命啊!”
双儿跪地大哭。
楚狸捏紧手掌,恨铁不成钢般的目光已经说尽了一切。
双儿抽噎的啜泣不止。
楚棣迟冷眼看着颇有几分姿色的双儿,倒还没美到能让他失控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本王还没审,你便什么都交代了,这个时候就不怕死罪了?”
双儿脊背一僵:
“奴婢福薄,能伺候摄政王一夜已是天大的福分,不敢奢求更多。”
楚棣迟俯视她,薄凉的嗓音不怒自威:
“既对本王有心,次日,本王被诬陷玷污青雪宫的兰贵人时,为何不为本王证明清白?”
“那……那天晚上,奴婢害怕极了,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得知青雪宫的消息时,您已经出宫了。”
“是么?”
双儿深深的埋着头,只觉得那锋锐似箭的目光落在脊背上,几乎要射穿她的身体。
双手掌心早已浸满了汗。
十指用力的扣在地上,压制住身体的颤抖。
“这只香囊绣工精巧,布匹乃昂贵的九云锦,恐怕不是你一个宫女配拥有的。”
双儿回道:
“奴婢的姑姑是锦绣司的掌事姑姑,姑姑用娘娘们裁衣服剩下来的边角布料,为奴婢绣了这只锦囊,用以安枕。”
“重枫。”
重枫会意,立即去锦绣司查证。
楚棣迟踱步,走到一旁坐下,把玩着手里的香囊,扫了眼榻上的楚狸。
楚狸面若冠玉,神态平常。
双儿伏在地上,汗水从鼻尖滴落到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很快,重枫折回:“主子……”
两句低语,已经求证。
双儿确实有一位姑姑在锦绣司当差,锦绣司的宫女们也常会用娘娘们赏赐的边角布料,裁制成袜子、手帕或者香包。
楚狸开口:
“想不到皇叔与我的宫女还有这份情缘,不过,双儿出身卑微,此事传出去,恐坏了皇叔名声,还未娶妃便先有了通房,对未来皇婶的声望也不好。”
“不如我为皇叔处置好双儿,此事断不会再叫第五个人得知。”
楚棣迟的神色忽然幽暗,划过一丝锋芒。
“本王宠幸过的女人,自不会薄待。”
“既然双儿已与本王有了夫妻之实,本王便向皇上要了她,入摄政王府为通房丫鬟,总不叫外人以为本王薄情寡义,不负责任。”
双儿大喜:
“奴婢谢摄政王殿下!”
楚狸轻皱眉头。
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什么时候在意过自己的声名了?
这些年来,父皇为他多次赐婚,不少大臣引荐自己的女儿,皆没一人能入他的眼。
“多年来,皇叔身边未有妻妾,双儿卑微,能够得皇叔垂怜,是她的福气,想必皇叔会善待她?”
楚棣迟起身,“这是自然。”
意味深长的看了楚狸一眼。
“回府。”
双儿撑起身来,看向九皇子,“主儿……”
放眼大楚,几乎没有几个女子、不被摄政王的风姿所倾倒,就连她也不例外。
能够当摄政王的通房,已是三生有幸。
多谢主儿给她这个机会,主儿所托……她绝不会说漏半个字。
楚狸闭眼。
摄政王的为人品性,以及摄政王府并不是一个好去处,既然双儿有情,还能帮她的忙,她便成全了。
“双儿,你伺候了我九年,忠心耿耿,明日,我会着人安排财物与侍女,当作你的陪嫁,即便是通房丫鬟的身份,我也不会叫你受委屈。”
双儿感激的红了眼:
“多谢主儿!”
“去吧。”
“是!”
双儿跟着摄政王出宫,屋里一空,可那个男人来过的压迫感,仍残留于此,叫人心中不宁。
楚狸惴惴。
摄政王生性多疑,今日却这般爽快,香囊的事……他应该信了吧?
–
摄政王府。
入夜。
双儿端来洗漱的水盆,恭谨的跪在太师椅前,“殿下,奴婢伺候您濯足。”
双手托起男人的黑靴,小心脱下。
楚棣迟靠坐着,展开的双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指尖漫不经心的轻点着:
“去年,有一个士兵谎报军机,被本王当场识破,本王将他的头颅斩下,削去皮肉,头骨制成酒盏,赏给他亲弟弟饮用。”
双儿的手狠狠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