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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入了三月以来,天气一天暖似一天。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树木抽出了新枝,地上也泛起一片青翠。

自从上次去了沁芳宫见沈若璃之后,秦玄妄再也没有去过沁芳宫,半月有余。他时常会想起她,可政务缠身,皇帝大婚在即,要忙的事太多,终究是脱不开身。

加上上一次沈若璃对他说了那样决绝的话,他知道,她抗拒他。

他想对付她,岂不是有一百种方法?

也许她需要一些时间好好想想,那就给她一些时间。

秦玄妄合上今日的最后一本奏折,起身离开昭阳殿。

今晚,萧太后安排了家宴,他此刻准备赶往宁栖宫赴宴。

穿过御花园,走过九曲回廊,秦玄妄站在一个岔路口停止了脚步。他看向那条沿着红色宫墙延伸的小路,有一些出神。

他想顺着那条路走过去,看看她在做什么。可沉思之后,他还是迈开步子,向宁栖宫走去。

到了宁栖宫,身后的景夜和景辰得令在门口守候,他一人进了宁栖宫。

太后的宁栖宫中有一个独立的宴席厅,是宫内仅有的两个能举办宴席的寝殿之一,另一个便是承欢殿了。

看到秦玄妄来了,早已经盛装准备好的萧太后笑着说:“凌王来了,快坐下,给凌王把酒满上。这酒是刚刚热好的,还温热着呢。”

秦予澈见到秦玄妄进来,也含笑说:“多日没见皇叔,朕心里还时常挂念着皇叔。”

秦玄妄看了一眼秦予澈,笑笑没说话。他坐到太后左侧的位置上,与秦予澈相对而坐。

他知道秦予澈说这话并不是寒暄客套,因为他和秦予澈虽说是叔侄关系,但两人年龄只差了四岁,可以说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只不过,秦予澈从生下来就被立为皇太孙,是北凛的储君。

而他呢?他的母亲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婢女,得到太宗皇帝的宠幸对她而言,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运的是,她的儿子贵为皇子;不幸的是,因为她的地位,她的儿子也不受宠爱。在自己和儿子都得不到皇帝宠爱的愤懑与焦虑中,她早早离开了人世。

太宗皇帝,即秦玄妄的父亲,秦予澈的祖父,为了巩固北凛的政权,常年东征西伐,秦玄妄是在军营里出生,军营里长大的。

他生下来,就有了贵为太子的哥哥秦玄铭和几个比大他许多的皇子哥哥,他是太宗皇帝晚年所生最小的皇子。他出生时,太子秦玄铭已经二十多岁,刚刚大婚。

有成年的太子在,自然无人关注这个小不点的皇子。直到四年后,太子生了嫡长子秦予澈,秦玄妄终于有了玩伴。

但秦予澈从小长在宫中,不像他是在军营里长大,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每次太宗皇帝凯旋回宫后,两人总会凑在一起玩上一段时间,吃在一起,睡在一处,不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两个人总要一起享用。

秦予澈总是跟在他的后面,他说什么,秦予澈便做什么,小皇叔是他这世界上最喜欢的人。

每次秦玄妄随父出征,秦予澈总会哭着在后面追,让小皇叔早些回来。秦玄妄则骑在马背上,不敢回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随着两个人渐渐的长大,太子秦玄铭继位。秦玄妄此时已是经历过多场战役的沙场新秀,整日与将士们在一起,钻研兵法与谋略,军心所向,均是他秦玄妄。

而其他几个皇兄,有的奔赴封地,美滋滋地做着藩王,有的则战死沙场或因病早逝。在秦玄铭身边的,只有这个最小的弟弟秦玄妄。而他依靠着屡历军功,获得了皇兄的信任和倚重,封了凌王,越来越多的权力便流向了他。

秦予澈则被很好的保护在宫中,整日跟着太傅学习经史百家,礼乐春秋。虽也有上将军教他练剑骑射,可终究无实战经验。

那一年,当秦玄妄和秦予澈又在皇宫相见时,感情笃深的两个人,依旧聊得火热。可秦玄妄握在手里的东西,已经不能再与秦予澈共享。

秦玄妄有他的抱负。

他从小不受宠,母亲早逝,他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爱。当他战功显赫,成就非凡之后,万人跪拜的依然是皇帝秦玄铭,是太子秦予澈。

纵使这天下,是他凌王撑住的,纵使北凛的版图,是他秦玄妄扩张的,又怎样?

他始终在一人之下。

不,是两人之下。

男人的野心让他不甘认命,他选择不了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也选择不了她自己的出身,但他可以选择为他母亲追封一个高贵的皇太后之位。

他的目的,不言而喻。

秦玄妄捏着手中的酒杯,缓缓晃着让里面的酒不至于溢出来。他抬起眼看向秦予澈,笑说:“陛下还顾念着孤,孤深感欣慰,不如先举杯同饮,再闲叙家常。”

秦予澈和太后均含笑举杯,一饮而尽。

萧太后将酒杯轻轻放下,如平常人家闲聊一样开了口。

“凌王可知,礼部那边已经算好了吉日,皇帝大婚的日子定了,就在这个月的十五。册封典礼就还在启元殿举行,典礼后的大婚宴席也在那里。正巧前些日子南边进贡了几十坛桂花酿,说是用去年八月新摘的桂花酿的,甚是甘甜,大婚宴席那日便用那个酒宴请群臣吧。”

“可是刚饮这杯?”

秦玄妄品着那酒,有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正巧听太后这样一说,便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对啊,哀家真是糊涂了,今日喝的便是这酒,凌王可还满意?”

“很好。”

秦玄妄点头称赞。

“皇叔近日忙些什么政务,终日在昭阳殿里忙碌?”

“日常琐碎,没什么要紧的。”

秦玄妄不想在家宴上谈朝堂之事,而且这些政事,他跟秦予澈也没什么可谈的。

萧太后见秦玄妄没有理会皇帝的问话,慢条斯理地说:“凌王代理朝政这段时间,也确实很辛苦。待皇帝大婚之后,也可亲政了,凌王便可休息一下了。”

好一场鸿门宴啊。

秦玄妄眼底闪出一抹寒光,他示意身边的太监为他再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那丝滑的口感顺着喉咙润入脾胃。

他将酒杯放下,抬眼看向秦予澈,冷笑着说:

“陛下要亲政?好啊,自己来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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