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唐老爷子，被气得一个仰倒。幸亏有族中的一个后生接住，不至于摔倒在地。
而唐老太太姜氏，自始至终，都在自顾自地抹眼泪。
“嘶！”一番宣泄，陈九月又撕下了唐秀身上剩余的全部外衫。
“啊……”唐秀又一阵尖叫。
这下，她全身上下，就只剩一件嫩黄色的抹胸里衣，和一条细麻裤。
周围又响起一阵惊呼声。
看热闹的糟老爷们，口水都淌三尺长了。
陈九月眼见该控诉的都控诉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收尾了。她拖着唐秀就要走：“走，我们现在就去县衙击鼓鸣冤！”
“唐陈氏！”唐家族长终于还是叫住了陈九月。
陈九月顿住了脚步，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弯了弯。
唐家在大牛村是大族，拢共有十几户，将近三百多人。族中族产族田众多，每到欠收或是绝收的荒年，唐氏一族靠族产族田积累的存粮，能让所有族人安然地度过。
因此，族长有一言堂的权利和威信。
陈九月想要分家，还想要拿回那死去的便宜丈夫的15两抚恤银，就少不了他的点头和支持。
族长和里正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场闹剧许久了。
他长叹一声，无奈道：“唐陈氏，你可想好了，一旦分了家，将来明隽考上了秀才，你们就不在免税和免徭役的范围内了！”
唐陈氏闹这么大的动静，根本的诉求无非是分家。
不仅要分家，还想多分点东西。
三成的农税，一直都是压在农人身上的大山。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并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
越是灾年，税越重。
农人一年的收成减去税粮后，剩下的都不够一家嚼头，还要上山挖野菜、打猎，到处做点帮工，才能勉强让一家子不饿死。
要想活得体面些，就得有一门赚钱的手艺，或是家里供出一个读书人考上秀才。
秀才免税百亩、免去本户男丁徭役。
举人免税五百亩、免去族内十五户男丁徭役。
进士免税两千亩、免去族谱上全族男丁徭役。
很多农户，几代人都不分家，同属一户，然后举全族之力供养一个读书人。
唐家全族现在供养的读书人有三个，唐明隽是最被看好的那一个。
陈九月浑然不在意道：“唐家的田地免税与否，都不在我们名下，别说哪天唐家出个秀才了，哪怕出个状元，有偏心的公婆和贪婪的大房在，我们这房人，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再说了，这么些年，唐明隽读书的束脩和用度，我们二房贡献大半，二房有这个能力供唐明隽读书，为什么不供我们二房自己的孩子读书？我们完全可以自立门户，然后供养一个读书人。我们二房的孩子，并不比他们大房的孩子差什么！”
族长摇了摇头，显然并不赞同陈氏说的话：“仅靠一房之力供养一个孩子读书，简直是异想天开。另外，夫死从子，到底要不要分家，还要你们二房的儿子们说了算的！”
“我们同意分家！”一道沙哑的男音响起。
两个男孩子护着一个女孩，从人群里挤了进来，是原主的大儿子、三儿子和女儿。
大儿子唐明谨，16岁，手里拿着一根长棍。
三儿子唐明慎，还不满13岁，手里拿着一把斧子。
刚刚经历过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峙，两个孩子脸上的怒容和警惕还没有完全退去。
女孩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惊疑未定。
刚才发声的正是大儿子唐明谨，正值青春期变声期的男孩儿，嗓音粗粝，充满磁性。
唐明谨重申：“我身为二房长子，同意分家！”
唐明慎附和：“我也同意。”
“我也愿意！”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娃，像个小炮弹一样跑过来，抱住唐明谨的大腿:“我什么都听我大哥的。”
四个儿子，同意了三个，这分家是板上钉钉了。
……
刚才，唐家大房找来族里的几个男丁要逼唐清嫁人，让她马上跟着媒婆和鳏夫走。
原主的大儿子和三儿子坚决反对，唐清也不愿意。
两个儿子，一个抄起棍子，一个抄起斧子，将唐清护在身后，死活不让媒婆的红盖头盖到唐清的头上。
生性懦弱的唐陈氏对大房还抱有幻想，想上前劝说自己的儿子们先冷静下来，好好商量再说，拉扯推搡间，不小心被人群推倒，后脑撞到院子里的石磨上。
一命呜呼了。
中西医双料女博士陈九月就穿了过来。
陈九月悠悠转醒后，看着周围嘈杂的人群，还以为自己是被那辆20吨的大卡车撞进了哪个古装片场。
直到接收了原主的所有记忆，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穿越了。
她生性好强倔强，完全看不下去一大群男人逼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女孩儿嫁给一个三十几岁的鳏夫。
彼时，原主的两个儿子护着女儿，被唐家众人逼到了墙角，已经没了退路。
小儿子在人群边上“呜呜呜”哭个不停。
就在这时，陈九月看到了这场婚事的始作俑者，唐秀。
她正站在人群外围，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热闹，脸上的幸灾乐祸一览无余。
陈九月心中对她一阵鄙夷，当机立断之下，趁唐秀不注意，用极快的速度，把她拉到门外，并趁机撕坏她胸前的衣服，喊来围观群众。
人家都算计贱卖原主的女儿了，她哪里还会在意始作俑者的名声和名节？
陈九月穿越过来之前，当过几年的维和军医，在维和部队中，她跟着学了不少擒拿格斗，再加上原主常年干着繁重的农活，力气本来就大，所以控制一个娇弱的十四岁的少女，绰绰有余。
也是陈九月一系列的举动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唐家众人才停止了对原主儿女们的围堵逼迫。
此时，那个媒婆手里还拿着红盖头等后续呢。
而那个老鳏夫，正站在围观人群的最前边，眼珠子完全焊在了几乎半身裸露的唐秀身上。
……
“那就分吧！”唐家族长一锤定音！
这年头，谁家儿子多就是底气。
陈九月4个儿子，在大牛村不说是最多的，但也是别人轻易不敢招惹的存在。
今天闹到这番境地，唐陈氏当众扒了侄女的衣服，唐陈氏的那些个儿子，又是拿棍子又是拿斧子的，再过些年，这几个小子长成壮劳力了，保不齐会怎么报复今天这些逼迫他们的人。
到时候四个儿子一起搞事，唐明隽还能安心读书科考？族人还怎么安心生活？
大牛村村志里还记录着好几起灭门惨案，大半是族人间因积怨而引发的内斗和蓄意报复。
一个大家庭里，人心不齐了，硬要绑在一起，早晚要出事。
以及留着隐患，还不如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