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二夫人头上的金色步摇上。
那步摇十分精致,款式也是最新款。
“二嫂头上的步摇真好看。”
二夫人诧异,不明白陆怀玉为什么突然注意到她的步摇。
她得意道:
“那是自然,因承安要与你成婚,这步摇可是我特意买的,毕竟是婚姻大事,我们这些做伯母的,可不是要体面些,不曾想侄媳妇竟是变成了弟妹,你本该叫我一声二伯母,现在却要叫我二嫂了。”
陆怀玉一笑:“看来二嫂是真的喜欢这步摇,那我便送给你,不收银子了。”
二夫人顿时愣住,连在场的其他人都不明白陆怀玉何出此言。
三夫人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送给二嫂不收银子?这步摇明明是二嫂花银子买的。”
陆怀玉诧异的问道:“此步摇可是三天前二嫂在翠玉轩看上的?”
二夫人点头:“当然,有什么问题?”
陆怀玉了然一笑:“那就对了,翠玉轩是我母亲送给我的陪嫁私产,整个京城只有翠玉轩卖这一个款式的步摇。
三天前,二嫂看上了这枚步摇,只不过二嫂的贴身婢女春桃姑娘强行拿走,并未付钱。
翠玉轩管事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嫁入王府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所以就只当将这个步摇孝敬二嫂了,也就没有派人来王府向二嫂要账。”
“我想这一定不是二嫂的意思,定然是那春桃自作主张,贪墨了银子。”
“二嫂是个非常看重礼数的人,可那春桃却如此不知礼数,青天白日强取豪夺,还贪墨主子银钱,实在胆大妄为,此等刁奴,当真留不得。
我是自家人,抢了我的铺子还好,为了咱们镇北王府的声誉,我定不会声张,可若抢了别人铺子,一旦传扬开来,我镇北王府的脸面往哪放?二嫂说是不是?”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这……二夫人头上的步摇是抢来的?
大夫人和三夫人看向二夫人的目光有些异样。
二夫人脸色骤白。
她出身不好,父亲只不过是个六品知县,以她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嫁给镇北王府二少爷为正妻的。
是她用了手段,未婚先孕,在二少爷对她情浓时,嫁进了镇北王府。
正因为她出身卑微,又未婚先孕,在镇北王府内总是遭人白眼,却又没有银子上下打点,从主子到下人,没人看得起她。
为了在镇北王府站稳脚跟,她只能做大夫人的一条狗,大夫人想对付谁,她就去咬谁。
镇北王府小世子成婚,她也想体体面面的,不想让外人看她笑话,可她没有银子给自己置办体面的头面,不得已才把主意打到了翠玉轩上。
反正陆怀玉马上就要嫁进王府了,她去翠玉轩买东西不给钱,相信陆家也不敢说什么。
她只知道翠玉轩是陆家产业,却不知道翠玉轩实际上是陆怀玉母亲当年与她父亲成婚时的嫁妆。
她是万万没想到,陆怀玉会在这样的场合当众戳穿,狠狠打她的脸。
二夫人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那些目光充斥着鄙夷与不屑。
不,她绝对不能承认这件事是她指使春桃做的。
思及此,她扬手狠狠的扇了身边的春桃一耳光。
“混账东西,本夫人把钱交给你,你为什么不给钱?”
春桃被打懵了,但她反应很快,立刻跪下求饶:
“夫人饶命,奴婢知错了,是奴婢一时见钱眼开,所以才鬼迷心窍做了这么不光彩的事。”
二夫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她转头对陆怀玉一脸抱歉。
“四弟妹,实在是对不住,是二嫂管教无方,回头二嫂定然严加管教。”
陆怀玉立刻捂住嘴巴:“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是二嫂受益,所以才不给钱的,看来是我误会二嫂了,我就说嘛,以二嫂的为人,怎么会做出抢人东西的强盗行为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二嫂的贴身大丫鬟竟是敢阴奉阳违,这足以说明,二嫂为人太过仁慈,仁慈宽厚是好事,但是驭下的能力到底差了些。”
“正如刚才二嫂说我连一个婆子都管不好,这叫管教无方,依我看,整个王府在管教丫鬟婆子之事上,最有能力的便是母亲,反正方才我已经麻烦了母亲一次,不如就辛苦母亲,往我们这些儿媳的院子里都派去些人手,帮助我们好好调教丫鬟规矩。”
此言不亚于平底一声雷,把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都炸的外焦里嫩。
陆怀玉在说什么?
这个贱人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三房的人咬牙切齿,很快便明白过来,陆怀玉这是在报复她们方才对她的针对,也是借机向老夫人表忠心,顺便趁此机会在他们三房之中安插眼线。
好一个一箭三雕。
贱人,才进门就摆了她们一道,是她们小看她了。
二夫人咬牙:“这样的小事就不要麻烦母亲了吧?”
陆怀玉立刻反驳:“母亲是当家主母,具有掌家之权,这怎么算是麻烦呢?怎么?难道二嫂不愿意让母亲插手你院中之事?还是说,二嫂早就想分家了?”
“分家”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二夫人脸色更白了。
“没有,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陆怀玉笑容灿烂:“我就知道二嫂不是这样的人。”
说着,她立刻转头:“母亲,我们都希望您帮着我们调教下人,您就不要推辞了。”
大房二房和三房全都一脸便秘的表情。
老夫人正发愁没有借口将自己的眼线安插在个个院子里,不想瞌睡来了陆怀玉给她送枕头。
她看陆怀玉是越发的顺眼了。
这个儿媳妇,娶得好。
“哎!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老婆子我省心,既然如此,那老身就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至于这春桃,假借我镇北王府势力在外面作恶,败坏王府名声,实在可恶至极,就此发卖了吧。”
春桃惊恐的拉住二夫人裙摆。
“二夫人救命啊!”
二夫人的心在滴血,春桃伺候了她二十多年,是她的心腹,一旦春桃被发卖,她的身边连得力的人都没了。
可她不敢给春桃求情,生怕露出马脚,她用力将裙摆从春桃的手里扯出来。
春桃瞳孔紧缩,意识到二夫人这是要牺牲她保全自己了。
她心一横道:“二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明明是你让……”
二夫人大惊,不等春桃把话说完,大吼道:“还不快点堵上这个刁奴的嘴巴拖出去。”
立刻有两个粗使婆子赌了春桃的嘴,把她拖了出去。
二夫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就对上了陆怀玉阴恻恻的目光。
然而仔细看去,却又发现陆怀玉在冲她笑。
二夫人心下漏了半拍,做贼心虚一般,移开了目光。
陆怀玉莲步款款走到老夫人面前,从婆子手里拿过茶盏,双膝跪倒。
“儿媳给母亲敬茶。”
老夫人笑的见牙不见眼,伸出手来,刚要接过茶杯。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闯进来,怒骂道:
“陆怀玉,你要不要脸,我昨天都没有与你拜堂,你竟还恬不知耻的非要赖在王府不走,你以为这样死皮赖脸我就会承认你是我的世子妃吗?你做梦,我的世子妃之位只能是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