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幕,车子驶离了秋瑾山庄。
与来时不同,回去的时候多了两排豪车护驾。
这是他沈湛的威势,借此震慑季耀天的。
陆熙涉世未深,干净得如同白纸。
刚才与季老板单独相处的一幕,确实吓到她了。
身穿带着沈湛体温的西装外套,还是止不住颤抖,低着头紧靠门边。
沈湛看不惯,嘀咕了一声“矫情”后,把人拉到了怀里。
坐在他腿上,陆熙满脑子都是被季耀天压到身下的耻辱。
始作俑者就在眼前,她抗拒地挥舞小拳头抵着他胸口。
“闹什么!”
沈湛大她十岁,不苟言笑起来,陆熙是怕的。
她不乱动,任男人将她圈在怀里,眼泪却没停,扑簌簌委屈得很。
而沈湛心里清楚,她委屈的是什么。
每次她哭,他都有些折手。
他不认为这是心疼,只不过被她吵得心烦意乱,不得不哄罢了。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着她的下巴,狎玩道:“不是没怎么样吗,跟我甩脸子,嗯?”
陆熙倔强地别过头,声音闷闷的,“耍人很好玩儿吗,还是压根儿没把我当人看?”
沈湛温热的大手抚过她的后背,停在她自然卷翘的发尾。
商场沉浮,季耀天是出了名的难搞加难缠。
只要被他看上的女人,得不到的便毁掉。
沈湛想收拾他已经好久,今天,不过是借着陆熙给他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
让他知道北城变了天,再不是季氏一手遮天的局面了。
“你要是听我的话,给季老板下药,哪里还用我亲自动手?”
陆熙小脸儿煞白,不可置信看着他,“既然这么失望,为什么不干脆在门口听着,闯进来干嘛呢?”
原以为被他送上别人的床已经够侮辱了,没想到还有补刀。
饶是她的隐忍不值钱,也不能这么被糟蹋!
陆熙推开他,冲着驾驶室的孙哲喊:“停车。”
后视镜里,孙哲等着沈湛示下。
男人冷脸,再无耐心与之周旋,“靠边停,放她下去。”
孙哲多了句嘴,“沈总,这个地方偏僻,您看还是…”
“再废话你也跟着一起滚!”
孙哲收声,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
待陆熙下了车后,绝尘而去。
倒车镜里,看着陆熙的影子越来越小,很快融入在黑夜里,孙哲不免腹诽沈湛心狠。
“在骂我?”沈湛洞察力极强,仅凭对方一个细微表情就能判断其心中所想。
孙哲连忙收回目光,“沈总,您为什么不告诉夫人,那粒药丸是迷药,吃了就会昏死过去呢?”
“告诉她又怎么样,她会感谢我?都身在地狱,一起烂吧!”
他磕出一根烟夹在唇边,歪头拢火点燃。
吸了一口,手肘随意搭在车窗,与微风一起分享他的卡比龙总裁。
孙哲:“那要不要让江滨盯着点儿,夫人一个女孩子在外挺危险的。”
沈湛没回应。
黑夜,衬得他眉眼愈发深邃…
*
北音大学春华公寓前,在此焦急等待的秦乔,在对宿管阿姨好话说尽后,终于等来了一瘸一拐的陆熙。
她身穿宽大黑色西装,头发凌乱,手里还拎着一双高跟鞋。
这副被强奸的样子倒是吓坏了秦乔,“你这是…用我帮你报警吗?”
陆熙累坏了,走了好远才打到车,实在没力气跟她解释,“先扶我进去再说。”
秦乔二话没说,直接背对着她拄着膝盖弯腰,“上来。”
就这样,秦乔背着陆熙上楼。
陆熙心疼她细胳膊细腿,刚上二楼就吵吵下来自己走。
秦乔没松手,“你以为我天天扛桶装水白练哒?放你下来要先问问我肱二头肌答不答应!”
说不上感动还是委屈,陆熙趴在她肩头忍不住哽咽,“乔儿…”
只要是这样哭唧唧,就准受了沈湛的委屈。
秦乔悄悄爆了句粗口,两步一台阶上了五楼寝室。
趁着洗澡、换衣服、给脚上药的功夫,陆熙一吐为快。
还好今天周末,寝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陆熙痛快地说,痛快地哭。
哭完也饿了,秦乔的面也正好泡好,端到她眼睛底下。
陆熙擦了擦眼泪鼻涕,对秦乔极为安静的反应感到陌生,“怎么不劝我了?”
“你想听我劝你?你就是找个发泄口而已!”
秦乔太了解她,“我劝你离婚,我劝你离开沈湛,下一秒你就决堤,说自己多爱他多离不开他!”
陆熙可怜巴巴地吸溜了一口泡面,“那怎么办?”
“怎么办?自己的恋爱脑姐妹儿,自己宠呗!”
说着,秦乔接了杯温水给她,“不过我劝你,这次晾他几天,别那么没出息自己就回去了,让他来接,不接就不回去。”
陆熙暗戳戳神伤,“他弄了个女孩儿住在翰林府邸,我担心…”
秦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上辈子炸他家祖坟了吧,这辈子他虐你千百遍,你还待他如初恋,气死我得了!”
话音未落,秦乔就爬上了床。
不多时,底下响起锅碗瓢盆叮铃哐啷的声音。
秦乔闭了闭眼,“放那我收拾,笨手笨脚的就会添乱!”
过了一会儿,整个寝室安静下来,陆熙也悄悄爬上床,躺在秦乔身边搂着她,“乔儿,不是说好宠我了嘛!可不许生气啊!”
秦乔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坐起。
陆熙还以为她还在生气,忙抓住她的手腕,“那我,我晾沈湛两天,下周再回去,好不好?”
秦乔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傻啊你,我去关灯!”
“哦!”
万籁俱寂,秦乔呼吸均匀,刚要进入梦乡时,耳边传来陆熙悠悠的声音,“乔儿,我真的很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