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祁惊慌失措,却也沉得住气。
和见商怀锦一样,第一次见方妍,她冷静地和对方打招呼。
她在饭桌上沉默寡言,饭后先行回了房间。
她看起来并不欢迎她,但也没有表现出排斥和厌恶。
她刻意表现得孤僻又清高,以引来那位方小姐的不满。
她不知道怎么讨人喜欢,但很擅长讨人不喜欢。
当天饭后,她在书房写作业,听见楼下方妍背着人在和一个女性朋友打电话。
电话那头刻薄地骂她,说这丫头不过是寄宿在他家的一个绿茶坯,装什么装?没爸没妈没人教的小贱货。
连祁听罢,并没有下去对峙,也没有找华西楼告状,她扶了扶鼻梁的眼镜,安静做着题。
隔天学校月考,她控制全科分数,成绩从年级前五下滑至年级五十几名。
考试成绩一出来,班主任一个电话拨到华西楼办公室,要求他来学校开一个紧急家长会。
镐考在即,眼看只有几个月的准备时间,她的成绩却诡异地下滑。
华西楼领她回家,一路上脸色并不好,满是担忧。他询问她出什么事了,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和他说。
连祁却只浅淡摇头,说不出所以然来。
那段时间,华西楼经常带方妍来家里就餐,连祁的态度虽礼貌,但算不上热情。
久而久之,方妍按耐不住了。
她越发习惯地和闺蜜打电话,吐槽她各种令人不顺眼的事情。
比如家里的保姆老做她爱吃的菜,自己来了几次,却记不住自己爱吃的口味。
比如她没大没小,对华西楼直呼其名。再比如她不打招呼就直接进华西楼书房。
电话那头的闺蜜开怀大骂,说小贱货真会作妖,一天一个样,以为在华西楼家里借住了几年就是他家里人了呢?
母蛤蟆跳水井,贱到底了。等你和华西楼确认了关系,先把这小作精赶出去!
楼下一唱一和的辱骂声,字句从窗户传上来,连祁捏着笔,在草稿纸上冷静地算写数学题。
底下的电话声突然戛然而止,似乎是被人仓促按掉。
方妍望着身后的男人,脸上露出震惊和无措。她当即想解释,嘴阖了阖,却只能吐出三个字:“华……华先生。”
华西楼原本温和的脸早已阴沉得不行,他尽力敛住情绪,侧头向院门口示意,冷道:
“请你离开。”
方妍觉得这四个字简直是她平生受过的最大侮辱,一张脸因羞愤而起了大片红温。
她说:“是我朋友……用词激烈了点。”
“她是你朋友,这些话如果你不喜欢听,她会说给你么?”华西楼冷沉道。
他径直从她旁边走过,缓步迈至院门口,一手轻推开门,向她示意:“方小姐,请你从我家里离开。”
如果说他刚才那四个字还算礼貌,现在直接动手推院门,还是后院小门赶人出去的做法已完全不能算一个有涵养的绅士行为。
方妍脸上的红温肉眼可见地蔓延至脖子,她一言不发,踩着小高跟向外冲,被华西楼叫住:“请拿好你的包。”
她气急败坏地回头走,看见季婶拿着包从室内追出来递给她。
方妍一把从她手里夺过包,甩头走了。
华西楼抬头望了眼楼上的书房窗户,眸中闪过几丝了然和愧意。
连祁安静听着楼下一出好戏,戏到结尾,她一张数学模拟试卷轻松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