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煦大笑着抱着宋茹离开寝殿。
宋茹人麻了,也习惯了,她心脉受损后,元煦就变得格外粘人。
待元煦和宋茹离开。
花房宫女震惊的抬起头,面面相觑。
宝珠指使着她们,“把花放好,你们可以出去了,对了,以后花房有新品种,一律先送到瑶华宫来,这是陛下的命令。”
“是,奴婢知道了。”
都说贵妃娘娘要失宠了,这算失宠?失的哪门子的宠?
离开瑶华宫后,立即有宫女忍不住开口:“你说你见过外面那些世家千金,果真生的比贵妃娘娘还要美?那得美成什么样?”
那宫女脸色立即就不好看了,今日也是她第一次见贵妃娘娘,没成想,与贵妃娘娘一比,外面那些世家千金竟被衬成了庸脂俗粉,贵妃娘娘金尊玉贵,便是那通身雍容的气质,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们还觉得贵妃娘娘会失宠吗?”
一时之间,几人不再言语。
便连陛下都屈尊降贵,亲自为贵妃娘娘穿衣穿鞋……
对娘娘的宠爱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们可不认为以后进宫的秀女们都能得到这待遇。
陛下的凶名满宫上下谁没有听过?前段时间刚屠了浣衣局,他可不是好相与的人,却唯独对贵妃娘娘如此。
“以后凡是瑶华宫的差事,都要放在首位。”
几位宫女了然,心底也是赞同的。
*
宋茹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出宫一趟,这几日元煦太粘着他,实在抽不出空。
她身子渐渐恢复,元煦也慢慢放下心来,经过太医诊断,她受损的心脉如同奇迹一般开始愈合,不再吐血后,宋茹便连气色都跟着好了。
今日元煦要与大臣议事,白日里抽不出时间来瑶华宫。
宋茹便召来了行舟,打算出宫见张明玉。
皇帝越逼越紧,再等下去张明玉该狗急跳墙了,那百万赈灾银一日查不出下落,淮州百姓便一日饱受饥寒之苦。
宋茹生怕天道最后将账又算在她的头上。
品茗斋。
宋茹和荣叔一前一后走入雅间。
张明玉正焦急不安的坐在里面等待着,见到来人,张明玉立即扑上去,急忙开口:“贵人,你若能助我离京,那百万两银子本官双手奉上!”
张明玉等了太多天,加上最近来查他的官员明显变多了,他们当今圣上可算不得好脾气之人,他生怕陛下不管不顾便将他杀了。
宋茹却淡淡开口:“你是怎么知道西山茶庄的?”
张明玉忙道:“我是户部侍郎,京中户籍一事皆由我负责,京中平白无故多出五百号来历不明的人许旁人察觉不到,却瞒不过我的眼睛,我派人一查,果然是有人在京中豢养私兵!后来我让人跟着你们的人,发现长霞山竟还藏着七千多人!”
张明玉理所当然的就以为对方想要谋反。
这么大的把柄在他手上,他便想着利用这些人,帮自己逃脱皇帝的追捕。
“贵人放心,这件事我从未跟任何人讲过,如今我求见贵人,不过是想与贵人合作,只要贵人保我一命,那百万两银子本官便赠与贵人!”
宋茹问:“那些银子你藏在了哪儿?”
张明玉登时警惕的望向她。
宋茹便笑了:“张大人,你该不会是想一分不出,画个大饼便想让我帮你吧?”
“银子,银子……”张明玉喃喃开口。
宋茹随手拿起桌上的杯盏,淡淡开口:“一百万两,一分都不能少,我要先见到银子,再帮大人达成夙愿,否则这合作免谈。”
张大人该知道,咱们圣上耐心不好,脾气更不好,如今按兵不动,不过是不想打草惊蛇,可一旦让陛下发现已经打草惊蛇,你猜陛下会选择怎么做?”
张明玉道:“我可以先给贵人二十万两,以示诚意。”
宋茹手上的杯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砸了个稀碎。
“张大人,我不是在与你谈条件,我说了,一分都不能少。”
张明玉咬牙道:“贵人西山茶庄和栖霞山一事,也不想被人知道吧?我先给贵人二十万两,待我安全离京,自会将剩下的八十万两双手奉上。”
他竟在威胁她。
宋茹最讨厌被人威胁,她忍不住轻笑一声,道:“看来是谈崩了,那就看是张大人死的快,还是我的人撤离的快。”
张明玉望向面前的女人,女人一袭白衣,帷帽遮面,却通身扑面而来的威势。
他在思考,在犹豫。
“贵人,不若你露出真面容,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毕竟那百万两白银,我也是很怕打水漂的。”
这女人当真能从元煦手上保下他么?
宋茹答应的干脆,她道:“这有何难?”
宋茹伸手,摘下帷帽,露出那张娇美的容颜,她一双含情眼淡淡望向张明玉,道:“若论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救你,唯有本宫了。”
“贵、贵妃娘娘……”
张明玉惊骇交加的后退了一步,似是没想到,在京内豢养私兵的竟是这么个妇道人家。
是了,也只有如贵妃这般权势滔天之人,才敢在京城做下这等事。
宋茹桃花眸微微眯了眯,道:“本宫已拿出诚意,张大人考虑的如何了?”
“娘娘当真会说到做到,送我安全出京?”
宋茹掏出随身的玉牌,“执此令,张大人可畅通无阻的去任何地方。”
张明玉眼馋的望向那玉牌。
宋茹问:“现在可以说出那百万两银子的下落了吗?”
张明玉定了定神,道:“可以,我真心与娘娘合作,望娘娘能践行承诺。”
“自然。”
“银子就在……”
屋顶上,武威侯掀开瓦片,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没想到,这些天张明玉千方百计想要见的人竟是当今贵妃!
武威侯登时写了一张纸条,绑在鹰脚上,向宫中那人传信。
“谁?”
荣叔听到动静,连忙朝屋顶看去。
武威侯见惊动了里面人,迅速后退,打算暂时撤退。
谁知四面八方突然有黑衣人向他冲了过来。
武威侯身手平平,不多会就被制住了。
江寰押着武威侯走入雅间,按着他跪在宋茹面前,江寰道:“主子,人抓到了,鹰跑了。”
鹰飞的太快,江寰又不善弓箭,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鹰往远处飞去。
武威侯看着面前容貌脱俗的宋茹,果真女人心海底针,深不可测,谁能想到当今贵妃竟会豢养私兵,她这是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武威侯故作镇定道:“贵妃娘娘,自打您入宫后,陛下便专宠您一人,您如此做,对得起陛下吗?”
谁知宋茹波澜不惊道:“自是对得起的。”
宋茹指尖划过武威侯的面庞,道:“侯爷平庸了一辈子,临到老了,还请继续平庸下去。”
“娘娘,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宋茹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让我做那被圈养的金丝雀,还不若让我死了算了。”
武威侯绷紧了一张脸,如今四周都是宋茹的人,他不确定自己这条命还能不能留下。
只听宋茹道:“荣叔,给他灌下十日散。”
“是。”
荣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打开瓶塞,捏着武威侯的下巴就往里面灌。
“娘娘!娘娘!你就不怕被诛九族吗?”
谁知宋茹毫不在意道:“那就诛好了。”
喂完十日散,武威侯“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面容狰狞,“十日散……十日散是什么,你给我吃了什么?”
宋茹抬脚,脚尖轻轻挑起武威侯的下巴,面无表情道:“顾名思义,十日内没有解药,你就会死,侯爷,陛下让你查了张明玉这么久,你打草惊蛇了却不知,你这样资质平庸的人,本就不适合在陛下身边任职。”
武威侯喘着粗气,瞪向宋茹,道:“我发往皇宫的那封信里,写了娘娘您豢养私兵,还与张明玉勾结之事,娘娘你放了我,回头我和陛下求情,让陛下将您从轻发落。”
宋茹却轻轻踹了他一脚,道:“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向元煦求情?你在元煦眼里算什么东西?你若真写了那些,此番也不该是这畏缩的神态,本宫猜,时间短,侯爷根本没空写那么多吧?”
宋茹猜对了,时间紧急,武威侯只来得及写下品茗斋三个字,让陛下尽快派人过来。
“看来本宫又猜对了。”
宋茹淡淡瞥了武威侯一眼,道:“今日之事,侯爷会保密的,嗯?”
武威侯咬牙切齿道:“陛下、陛下若是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侯爷说话的语气本宫很不喜欢,便让侯爷痛上几日吧,荣叔,九日后再将部分解药送去侯府。”
“是主子。”
宋茹低着头,与武威侯对视,她眼神仿佛淬了毒,又冷又厉。
“侯爷,往后每十日,荣叔都会送部分解药去侯府,以缓侯爷十日散之痛,只要侯爷乖乖的,这条命自然能留下,可若是侯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侯爷自己死了也就罢了,侯爷全家老小恐就……”
宋茹唇角缓缓勾起,言未尽,威胁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
“咳、咳咳……”武威侯又重重吐出几口黑血来。
都说最毒妇人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本侯、本侯听娘娘的就是了……”
宋茹拍了拍他的脸,道:“这才像话。”
一旁的张明玉,见证了全程,吓的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不过与此同时,也叫他对这次的合作增加了许多信心,娘娘连武威侯都不怕,送他出京,还不是小事一桩?
*
宫里。
鹰爪有力的抓住元煦的手臂,元煦解下它脚上的竹筒,倒出里面的纸条,里面只写了三个字:品茗斋。
过了这么久,武威候这废物总算查出点东西了。
“魏士忠,带人去品茗斋一趟。”
“是,陛下。”
元煦想了想,觉得派魏士忠不保险,又道:“不,朕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