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正站在圆台上,乖巧的举起双臂,任由几个穿着制服的女人用软尺测量她的尺寸。
这个年纪的小孩大多怕生,纪念显然没有这个意识,嘴上扯着傻乎乎的笑。
一会儿对这个姐姐说‘你身上好香哦,好好闻’,一会又对那个说‘姐姐好漂亮哦,睫毛好长呀’。
然后也不冷落站在一旁看着的知了,时不时冲对方笑。
全场人的情绪都被她照顾到了,每个人都被逗的笑呵呵的。
唯独纪霆舟。
小崽子一个眼神都没有抛给过他。
最后还是我们的贴心知了出声:“家主,您看先换哪套?”
说是让人送来新季度的衣服,但显然设计师上门是来给纪念做私人订制的。
同时还有些送过来的童装,要纪念试穿一下。
纪霆舟不感兴趣的掀掀眼皮,踢着狗腚把吐着舌头要过来舔他的大蛋给踹走。
“随便。”
两个字虽然没什么情绪,但在场都是人精,敏锐的感受到了男人心情的不悦。
来之前他们以为这些童装是给纪霆舟那个养女准备的。
毕竟最近纪霆舟收养了一个女孩,打算带回家当做女儿养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的。
谁都知道纪家这位年轻的家主出了名的不婚主义,现在有了养女,对方未来可是会继承全部家业。
许多人都在打听那个女孩的详细资料跟来历,但被纪霆舟捂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查不到。
她们来之前,是抱着讨好这位未来说不定会继承全部家产的养女的打算。
结果到场,看到纪念的那瞬间全都懵了。
你跟我说这是养女!!?
这眼睛,这长相,虽然瘦的有些可怜,但谁看不出来这跟纪家家主长得一模一样啊!!
谁说是养女的?
没熟的豆角吃多了吧!
虽然纪念小朋友本人十分可爱,又很乖,半点没有同龄小孩的顽劣。
但他们到底要看纪霆舟的脸色。
听到纪霆舟的那句话,几个人对视一眼。
难不成,纪霆舟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女孩?
应该是亲生的吧,虽然外界从来没说过他有个女儿……
眼瞧着气氛凝固,跟美女姐姐们快乐说话的纪念叹了口气。
【老纪啊老纪啊,你说你】
“好漂亮的裙子啊。”
纪念站在衣架旁边,仰头看着那条浅蓝色的小裙子。
“真的是给我穿嘛?”
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但又面含期待,努力的笑着。
知了轻声道:“对,都是你的,这些裙子都是家主买给小姐的哦。”
时刻不忘cue一下纪霆舟。
听到知了这样说,纪念有些迷茫的眨眨眼。
她在过去拥有的东西太少了,以至于当突然多出很多属于她的时,首先的反应是不知所措。
知了连忙道:“要先试试这条裙子吗?”
被打断的纪念回过神,用力的点点头。
然后走到摆放着很多饰品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黑粉的小发卡。
坚定道:“戴这个!”
纪霆舟眼皮跳了跳。
在依旧保持沉默的氛围中,走过去,把那个跟浅蓝纱裙并不般配的发卡扔回去。
“不许。”
什么死亡搭配。
面对突然走过来的纪霆舟,纪念抬眼看了他一眼。
纪霆舟挑眉:“看什么?”
“我以为你生气了。”
听到纪念这样说,纪霆舟倒是有些意外。
“我为什么要生气。”
纪念低头抠着手:“因为大家都不笑了。”
其他人:好勇!!
没等纪霆舟说话,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膝盖:“不要生气啦。”
“这个给你。”
她把被纪霆舟嫌弃的发卡重新拿起来,别在了他袖口上。
很会端水的又拿了个白色,给蹲在一旁的大蛋别在了头顶的毛毛上。
然后摸摸它的狗头。
大狗傻气的咧着嘴,对着纪霆舟摇尾巴,似乎在说:‘老纪你看,幼崽也给我一个哦’
纪霆舟满脸无语的把这傻狗一巴掌拍走。
“幼稚。”
这都是他买的。
却也没有把袖口那突兀的粉黑发卡给拿下来。
他的理由是还挺配自己穿的这套黑灰色调的休闲服。
完全没意识到纪念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哄好了。
气氛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纪念在纪霆舟的指挥下,重新选好了发卡。
之前还以为纪霆舟不喜欢纪念的几人对视一眼。
好嘛,人家父女的事儿他们瞎猜些什么。
折腾完这顿,纪念小声对知了说自己困了。
抱着她的腿打了个哈欠。
在经过纪霆舟同意后,知了把纪念抱起来去睡午觉。
以前被张玉兰虐待成这样,小孩也对人完全没有警惕心,谁对她好,她就眼巴巴的回应别人。
像这样窝在知了怀里,睡得毫无防备。
知了再次感慨,纪家的血脉,竟然能诞生这样一个孩子。
掀起衣摆,观察了一下纪念身上之前的伤口,知了才将小孩放下,拍了拍她,起身走了。
纪霆舟坐在外间的沙发上,正打着电话。
是秘书打来的。
“家主,棠棠让我跟您说,她很想您。”
棠棠,全名沈清棠,便是外界说的纪霆舟打算收养的养女。
她原本是有家庭,有父母的,沈清棠的父亲沈如山是纪霆舟身边的得力助手。
他跟魏杨一样,都是很早的时候便跟着纪霆舟了,沈如山脑子灵光,魏杨力气大会打架,两人是他的左膀右臂。
但是去年,在一个谁都没想到的意外中,他给纪霆舟挡枪,去世了。
他去世后,妻子因为承受不了爱人的离开,没多久便自杀了,留下了一个不大的女儿,便是沈清棠。
纪霆舟没有忽略她,反而将人秘密养了起来,请了专人照顾,今年打算正式收养她。
“哦,她啊……”
秘书这样一说,纪霆舟后知后觉想起这么个人。
并不像外界说的,什么重视、宠爱啊。
物质条件好是因为他只有钱,偶尔去看望一下,是出于对去世属下的责任。
纪霆舟其实还挺烦小孩的,软弱无知,还易碎。
每次沈清棠可怜巴巴的想要他陪自己玩,纪霆舟都很敷衍的把球扔出去,让她捡回来,如此反复。
但即便这样敷衍,也没去过几次,他连小女孩的脸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对方依旧黏上了他。
“我会给她打电话。”
虽然有点不耐烦,但想到去世的属下,纪霆舟还是压下了那点情绪。
很少有人知道,虽然经常被叫神经病,但纪霆舟其实很有责任心。
通话挂断,纪霆舟摸着脑袋搁置在沙发上的大蛋脑袋,刚要给那个备注为‘沈清棠—沈如山女儿’的联系人打电话。
‘咯吱’一声。
门被打开,有什么东西哒哒哒的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