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里的空气潮湿阴冷，手电筒的光束在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张道陵看着前方阿黎的背影，心中盘算着她的来历。
“等等。”阿黎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拦住张道陵。
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金属小球，轻轻抛向前方。
“咔嗒”一声，金属球落地的瞬间，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嗖嗖”几声，数支铜箭从两侧墙壁射出，正好交叉在金属球落下的位置。
“声音触发的机关。”阿黎收起金属球，“这些商代人真是够狡猾的。”
张道陵挑了挑眉毛：“你怎么知道是声音触发？”
“你看地上。”阿黎蹲下身，手电筒照向地面，“这些纹路是青铜片，敲击时会产生共振，触发机关。”
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从后面跑来，他是考古队新来的技术员小周，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张博士，设备都准备好了，要开始记录吗？”
“先等等。”张道陵看了眼阿黎，“这里的机关有点特别，得先摸清楚。”
阿黎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我去试试。”
她从包里拿出一卷细绳，在腰间打了个结实的活扣。
张道陵注意到她动作娴熟，显然经常干这种事。
“我来保护。”张道陵抓住绳子另一端，“你小心点。”
阿黎点点头，轻轻踩在地面上，每一步都像是在试探。
她的动作轻盈，就像一只灵巧的猫。
突然，一块地砖微微下陷。阿黎立刻向后一跃，同时一道寒光从头顶划过。
那是一把青铜刀，差点削到她的头发。
“好险。”小周倒吸一口冷气。
张道陵却看出阿黎根本不慌不忙，她早就预料到机关的位置。
这种老练的身手，绝不是普通考古队员能有的。
“压力触发。”阿黎指着地砖，“这些机关都是成对的，一个声音，一个压力。”
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快速画了几笔。
张道陵瞥了一眼，发现那是机关的结构图，画得极为精准。
“让我试试。”张道陵松开绳子，“你在后面看着。”
阿黎犹豫了一下：“这…”
“放心，我有分寸。”张道陵笑了笑，眼镜片上闪过一道光。
他大步向前走去，步伐看似随意，实则暗合某种节奏。
地面的机关被他一一避过，就连墙上射出的暗箭都被他轻松躲开。
阿黎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这哪是在躲机关，分明是在跳舞。
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连停顿的时机都拿捏得极准。
“张博士好厉害！”小周在后面惊叹。
张道陵走到尽头，转身对阿黎笑道：“这些机关，和西域那边的风格很像。”
阿黎眼神闪了闪：“你去过西域？”
“听说过而已。”张道陵故意岔开话题，“你看这个。”
他指着墙上一个暗格，里面露出一截青铜齿轮。
阿黎凑近一看，发现齿轮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这是…”她伸手想摸，却被张道陵拦住。
“别碰。”张道陵说，“你没发现这些符号的位置很奇怪吗？”
阿黎仔细看了看：“确实，按照商代的习惯，这些符号应该刻在齿轮的另一面。”
“所以呢？”
“所以…”阿黎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个陷阱！”
话音刚落，她猛地向后一跳。果然，那个齿轮突然转动，带出一片寒光闪闪的铜刺。
“反应不错。”张道陵笑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商代符号习惯的？”
“看过一些书而已。”阿黎避开他的目光，“继续往前走吧。”
张道陵也不追问，跟在她后面继续前进。小周在后面默默记录，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甬道越来越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阿黎的手电筒突然照到一个特殊的图案。
“这是…”她凑近看了看，“龙纹？”
张道陵也看到了那个图案。那是一条扭曲的龙，但画风和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龙的眼睛特别大，嘴里还咬着一个圆环。
“不对劲。”阿黎说，“商代的龙纹不是这个样子的。”
张道陵心中一动：“你对商代龙纹很了解？”
“我…”阿黎正要解释，突然一阵轻微的震动传来。
“趴下！”张道陵一把拉住阿黎，两人贴着墙壁蹲下。
“轰隆”一声，整个甬道剧烈晃动。头顶的石块簌簌落下，灰尘弥漫。
“不好，是塌方！”小周惊慌地喊道。
“别慌。”张道陵冷静地说，“这不是塌方，是机关启动了。”
果然，震动渐渐平息。当灰尘散去后，三人发现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
原本平直的甬道变成了一个圆形空间，四周墙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
“这是…”阿黎站起身，“转轮机关？”
张道陵点点头：“商代人最爱用这种机关。墙壁会旋转，射出暗器。”
“我记得在……”阿黎话说一半，突然闭嘴。
张道陵嘴角微微上扬。这丫头又差点说漏嘴了。
“张博士，这怎么过去啊？”小周紧张地问。
“看那个龙纹。”张道陵指着墙上，“龙嘴里咬着的圆环是关键。”
阿黎眼睛一亮：“对，商代人喜欢用龙衔环来代表……”
她又一次停住，懊恼地咬了咬嘴唇。
张道陵装作没注意到她的异常：“龙衔环代表循环，说明这个机关是有规律的。”
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把铜钱，随手抛向一个孔洞。
“叮”的一声，铜钱被什么东西弹了回来。
“果然。”张道陵点点头，“是按时间顺序射击。”
他又扔出几枚铜钱，很快就找到了规律。
“每隔三秒，孔洞会按顺时针方向依次射击。”
阿黎说，“中间会有一秒的间隔。”
张道陵看了她一眼：“你数得真准。”
阿黎装作没听见，从包里拿出一个计时器：“我来计时，你们跟着我的信号走。”
小周连连点头：“好好好，阿黎姐你指挥。”
张道陵却说：“让我先试试。”
不等阿黎反对，他已经冲了出去。只见他在孔洞之间灵活穿梭，动作行云流水，就像跳舞一样。
每一步都踩在暗器射击的间隙，连衣角都没被碰到。
“这……”小周目瞪口呼，“张博士也太厉害了吧！”
阿黎却皱起眉头。张道陵的动作太熟练了，根本不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机关的人。
很快，张道陵就到了圆形空间的另一端。他转身招手：“来吧，我在这边接应。”
阿黎深吸一口气，示意小周跟着她。她带着小周，按照刚才观察到的规律，小心翼翼地穿过机关区。
“小心！”张道陵突然喊道。
阿黎反应极快，一把拉住小周往后一跳。一支铜箭擦着小周的鼻尖飞过。
“对不起对不起！”小周吓得脸色发白，“我太紧张了，走错了节奏。”
“没事。”阿黎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走，跟紧我。”
终于，三人安全通过了机关区。小周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总算过来了。”
“别放松。”张道陵说，“前面可能还有机关。”
话音刚落，前方的墙壁突然裂开，露出一个暗门。
暗门后面是一个小房间，房间中央放着一个青铜鼎。
“这是……”阿黎眼睛一亮。
张道陵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认识这个鼎？”
“不，只是觉得造型特别。”阿黎赶紧解释，“商代青铜器我只在书上见过。”
张道陵心中冷笑。这丫头说谎的时候，右手总会不自觉地摸耳朵。
“小周，把设备拿来。”他吩咐道，“我们得好好记录一下这个鼎。”
小周连忙打开背包，掏出相机和记录本。
“等等！”阿黎突然说，“你们看鼎的底座。”
张道陵蹲下身一看，果然发现底座上有一圈细小的凹槽。
“又是机关？”小周问。
“嗯。”阿黎说，“这个鼎应该是个开关，转动它可能会打开新的通道。”
张道陵站起身：“那就试试看。”
他伸手去摸青铜鼎，却被阿黎拦住：“让我来吧，我力气小，不容易转过头。”
张道陵看着她的眼睛：“你确定？”
“放心。”阿黎笑了笑，“我对机关还是有点研究的。”
她轻轻转动青铜鼎，果然听到“咔嗒”一声。
房间的一面墙缓缓移开，露出一条新的通道。
“太神奇了！”小周兴奋地说，“阿黎姐，你怎么这么了解这些机关啊？”
“运气好罢了。”阿黎随口敷衍，“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张道陵跟在后面，看着阿黎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女人，对商代的东西了解得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