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郁寒铮外婆,跟苏屹杉想象中的一家之长有些不太一样。
她以为的豪门大家长,至少会如电视里演的那样,哪怕年事已高,也是带着几分威严。
“杉杉是吧,走近点给我这个老太婆子瞧瞧。”坐在轮椅上,一派优雅的老人,伸手摘下了戴着的老花镜,朝她招了招手。
苏屹杉被老太太如此热情的态度弄得有些无所适从,可脚步还是听话的下意识就往前走近了些。
“周老夫人好。”苏屹杉恭敬礼貌的开口道。
只是那话一出,坐在那儿的老太太就不高兴的朝她瞪了眼,“什么周老太太,随着阿铮叫外婆。”
那话语虽带着几分不高兴,可也并不严厉。
苏屹杉被老太太那眼神盯着,只能听话的改口道:“外婆……”
“好……好丫头。”老太太满意的笑了起来,随后吩咐佣人开饭,“一路上奔波,饿了吧?”
苏屹杉笑着摇了摇头,“还好,飞机上有吃一些的。”
“你不饿,我可是饿了。”郁寒铮听着那话,朝她瞥了眼,丢下话就先一步往餐厅走去。
被他戳破谎言的苏屹杉很是无语。
只觉得他这个样子,也太不像样了吧。
她确实由于一路上紧张没有吃什么,可他也不必当着老太太面给她甩脸子啊。
“这小子,越长大脾气越大哦……”老太太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外婆,您别生气,他就……就这脾气。”
郁寒铮就这狗脾气。
苏屹杉很是无奈的朝郁寒铮瞪了眼,扭过头去朝老太太笑了笑。
而坐在那儿的老太太,却是不动声色的把一切看在眼里。
餐厅里,苏屹杉坐在老太太下手边。
郁寒铮坐在她身旁。
她才坐下,一碗汤就递到到她跟前,苏屹杉只觉得眉心直跳,接过后转手就给放到了老太太跟前。
“外婆,您先喝汤。”苏屹杉朝着老太太轻声道。
只觉得郁寒铮到了这儿,脾气变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坏。怎么连礼数都不懂呢!
可更让她头疼的是,她回过头来,就见那男人冷眼盯着她,那眼神明显已有不悦。
“我想吃那个鱼,帮我夹一块好么。”苏屹杉趁男人爆发前,赶紧讨好的拉了拉他袖子,话语软软的带着几分祈求。
郁寒铮冷着脸盯着她,好一会儿,他嘴角勾了下,伸手夹给了她。
看她给累的。
可不是,这顿饭吃的苏屹杉只觉得累。
不仅要应付老太太,还要时不时注意郁寒铮的情绪。
这男人从进门起,情绪就不太对。
但她更多的心思还是在应付老太太上,老太太待她很温和,时不时会让她尝尝桌上的菜,问她爱吃什么。
苏屹杉只是笑着道,她不挑食。
她确实不挑食,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连吃饱饭都成问题,对她来说能有吃的,就表明她又熬过了一天。
郁寒铮时不时会给她夹菜,他夹什么她就吃什么,一桌子菜,各式各样、菜色精美,看得出他外婆也是诚心礼待。
饭席间老太太举止优雅,虽年纪已高,可坐姿依然端正,也会时不时朝她打量一番,但目光坦然而又带着几分和气。
“京大金融系的叶老是我至交好友。”老太太看着她,笑着轻声道。
苏屹杉微微一诧,有些意外,“叶崇文教授吗?”
叶教授在她们系可是名声不菲、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也是她们系的副院长。代课的不多,但每一堂都是座无虚席。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问:“是打算在京大继续读研吗?”
“应该会吧。”苏屹杉低声应着。
以她的成绩保研没有什么问题。她也没钱出国读研,国内的话金融系也没有比京大更好的了。
老太太拉着她有句没句的闲聊,聊的内容也都是浅尝辄止。
只是面对这样的场景,屹杉始终很难放松下来。
精神有些紧张的屹杉倒是没注意,这顿饭吃完,老太太看她的眼神倒是有些不同了。
低头喝汤的席景茹,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是个聪明也知理的孩子。
可转念一想,郁寒铮这小狼崽子看上的女孩,定然也不会是个一般的女孩了。
吃完饭,郁寒铮带她去楼上。他说:“午休会儿。”
苏屹杉听着那话,点头应了声好。
想着他下午可能有事情要忙,或是陪他外婆聊聊天叙叙家常,她在这儿确实也尴尬。主要她实在不善言谈,也不善交际。
到了楼上,郁寒铮带她进了间很大“卧室”,主要大的实在有些不像卧室,而像是另外一栋独立的屋子。
不过,走了一会儿,穿过起居室客厅,她看出来,这该是郁寒铮的专属屋子,屋里一应摆设,是他一贯的风格。
苏屹杉稍稍眉头皱了皱,停住了步子,“我睡这里,会不会不好。”
走在前面的男人,听到那话,扭过头朝她看了眼,“那你想睡哪儿?”
他声音低冷。
苏屹杉不语。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坚持。
郁寒铮盯着她,沉默的气氛在空气中缠绕,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不睡这儿。”
最终,郁寒铮丢下话语,继续大步往里走去。
苏屹杉听着那话,回过神来,小跑的快步跟了上去。她如往常般伸手挽住了他。而他一如往常般,由着她。
原本还摸不透他到底为何隐隐对她有些火气,直到到了房间,他一把把她放到床边,伸手抓住了她脚踝。
苏屹杉被他那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无措,可他手掌力度很大,她根本甩脱不了。
“郁……”苏屹杉急着开口,只是还没叫出他名字,那话就止住了。
因为他一把掀开了她的裤腿,一双眼盯着她小腿,那里有条长长疤痕。
当初被恶狗咬伤,那道伤口缝了六针。
郁寒铮目光沉沉的盯着那道疤,指腹在那道疤上抚过……
“很疼?”他突然开口。
苏屹杉下意识摇头。见他一直没抬头,想着他也看不到她摇头。
“早……早不疼了。”
说完,苏屹杉似是意识到,他是问那时疼不疼吧。
看着蹲在那儿的男人,苏屹杉心中似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般。
这个男人,是京都极为尊贵的男人,他翻手之间就能让很多企业从无到有,亦或是从有到无,他一句话就能决定很多人的生计,但就这样的一个男人,如今却屈尊降贵的蹲在她脚边,问她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