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陆灵兮瑟缩了一下，冰冷的手指在屏幕上跳动。
几番打字删改，最后还是选择没有回复。
所以刚才在宴会上，他是真的看到她了。
那他不也没过来打招呼，还说起她来了？
陆灵兮暗自腹诽，刚收起手机，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她面前。
她以为是赵晨宇的车，走上前，敲了下驾驶座的车窗。
车窗摇下，是熟悉的面孔。
郭良职业微笑，“陆小姐，好巧啊，过来见客户吗？”
陆灵兮呵呵笑了下，“嗯。”
她看了眼后座黑漆漆的车窗，知道裴辰霖肯定在里面。
她往后退一步，“不好意思，我敲错车窗了，郭秘书你走吧。”
话音刚落，车后座的窗户降下，男人冷毅英挺的侧脸露出来。
他微眯着眼，“信息不回，见到了也当不认识。”
“陆灵兮，认识我，你觉得很丢人吗？”
陆灵兮眨眨眼，选择装蒜，“啊，哥，你也在啊。”
“我还寻思呢，你刚发的信息是什么意思。”
裴辰霖脸阴沉了几分，默着没说话。
他瞅着她，语气不容置喙，“上车。”
陆灵兮硬着头皮拒绝，“不用了，我朋友送我。”
她刚说完，男人的脸色明显又冷了几分。
像是蛰伏的野兽，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碎她。
陆灵兮心里还是有些怯意的，余光看到赵晨宇的车，撒腿就跑。
“他来了，我先走了。”
她刚要走过去，库里南往后倒，堵住了她的去路。
“……”
“灵兮，怎么了？”
赵晨宇从车后座下来，走过来，蹙眉看向堵着路的车。
“不好意思，您能往前开一些吗？”
他视线与裴辰霖碰撞，僵了一瞬。
立即微扬唇，“原来是裴总。”
他看了眼气鼓着脸的陆灵兮，轻笑，“裴总还亲自接送员工见客户？”
裴辰霖缓缓抬眸，目光在他身上掠过，落到身后的陆灵兮身上。
他轻嗤，“员工？”
陆灵兮轻抿唇，脸颊因为喝了酒透着粉色，在壁灯的光晕下，模样娇俏可人。
她眉头轻蹙，染着愠色的眼神对上男人的视线。
裴辰霖饶有兴味地笑了一声，“兮兮，你就是跟你朋友这么介绍你哥的？”
赵晨宇一贯冷静，此时也显出几分惊讶之色。
他下意识看向陆灵兮。
两人在同个工作室待了两年，他从来不知道陆灵兮有哥哥。
只知道，她有个异国的男朋友。
陆灵兮指甲扣着指腹，沉了口气。
她转头，“抱歉，师兄，我不是刻意瞒你，但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事。”
赵晨宇神色恢复如常，“既然你哥在，我就不送你了。”
陆灵兮还想解释，但又觉得没必要，只好点头应下，“嗯。”
她在他的注视下上了车，与他告别，“今天真的麻烦师兄了。”
赵晨宇哭笑不得，“你今天说了三次了，再说就生分了。”
陆灵兮甜笑，“那我下次请你吃饭——”
她边说着，车窗被某人往上摇，车子也缓缓起步。
赵晨宇对着开走的车子挥挥手，“好。”
霓虹夜景在车窗外飞速掠过，车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陆灵兮裹紧针织衫，侧着脸，看向窗外。
渐渐有些乏了，她轻阖眼，想小歇一下。
坐直身体，余光看向旁边的男人。
他微靠椅背，双腿懒散交叠，腿上放着一个平板，指尖时不时在上面滑动。
车后座很宽敞，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位置，她看不清平板上的内容。
裴辰霖突然侧头，对上她的目光。
他黑眸微眯，熟悉的压迫感袭来。
陆灵兮再次淡定地偏开视线，闭上眼睛，假寐。
随之，她听到男人低笑一声。
感觉身边的包被扯动。
陆灵兮虚着睁开眼，看见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正捏着赵晨宇给她的那条手帕，有些嫌弃地晃两下。
她立即睁大眼，伸手去抢，“你翻我东西干嘛？”
裴辰霖手臂伸远，不让她碰到。
他轻嘲，“不是睡了吗？”
陆灵兮抓住他的手臂，前倾身子去够手帕，“你还给我！”
裴辰霖将手帕往副驾驶的位置上一丢，“脏了，扔掉。”
郭良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他握紧了方向盘，目视前方，眼睛不敢乱瞟，“好的。”
陆灵兮，“？”
她探身去拿，腰身却被一条长臂捞住。
她挣扎了一下，跌进了男人的怀抱。
再开口，有点娇嗔的语气，“裴辰霖~”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熟悉的清冽气息袭来，那些短暂忘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
陆灵兮心怦怦跳，慌乱从他怀里离开。
她坐回自己位置，手腕却被抓住。
男人的手掌轻易掌握她的手腕，指尖摩挲，挑起那条玛瑙手链，“你什么时候喜欢戴这种？”
陆灵兮喝了点酒，经过这番挣扎，脸颊更红了。
她呼吸有些乱，“别人送的。”
裴辰霖‘哦’了一声，手掌握的更紧了。
他眸色幽深冷冽，“徐新泽送的？”
听起来是疑问句，其实是肯定句。
“你知道还问。”
陆灵兮再次使力想抽回手，却无济于事。
车子驶入隧道，刺眼的白灯照亮了整个车厢。
裴辰霖五官英气深邃，此时敛着神色，下颌线绷紧，明显有些不高兴。
陆灵兮心脏蓦地一跳，有些怂了。
她轻抿着唇，解释，“他买了七八九十条吧，批发的，又不是只送我。”
车子驶出隧道，光线再次暗了下来。
男人的表情隐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
陆灵兮只感觉他温热的指腹在移动，轻柔地摩挲着她冰冷细腻的皮肤。
手链被勾住，她立即意会到他的意图。
她猛地将手收回来，跟宝贝似的将手链摘下来，塞到自己包里。
并把包放到自己的身侧，生怕他抢过去。
裴辰霖被她这一举动逗笑，松开了她的手。
“这么宝贝？”
他顿了一秒，声音又沉下来，“赵晨宇，就是当年你在工作室学习时的师兄？”
“嗯。”
当年两人还没分开，裴辰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没见过，也不知道叫什么。
他冷嗤笑了一声，“他什么意思？”
“当年没机会，这下追到泸城来了？”
话中讽刺意味十足，“陆灵兮，你可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