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她刚才顿了几下，斟酌着该怎么称呼他比较好。
之南似乎太亲密，连名带姓的谢之南又好像太过冷硬，所以干脆就叫谢总好了。
往后，如果还会在某个场合里碰到他的话，她大概也只能这样称呼他了。
况且，他都不爱她，难道还会在意一个称呼？！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般轻飘飘的语气，让谢之南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激动有多可笑。
明明那时林乔问他爱不爱她的时候，他是避开这个话题的。
可现在真的要离婚了，他却开始迟疑了。
“那是要折合成其他资产吗？”余兆开口问道。
谢之南的确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情。
“不用，这部分我放弃。”林乔说。
余兆看了眼谢之南，征求他的意见。
“股东那边我已经解释过了，这是你该得的。”谢之南低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
“我真的不要，我们之前不都已经说好了吗？”
她不想欠他什么，她擅自爆出离婚的事情来，的确是给他带来了麻烦。
而且离婚就是离婚了，她也不想再跟他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联系。
只有断的彻底，她才能更快的放下。
“行吗？”
对上林乔温柔中带些期许的眼神，谢之南便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协议里规定的股份虽然不多，但谢氏的市值在这放着，折换成现金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林乔这副避之不及的态度，还是让余兆惊讶了一下。
“那其他部分呢？您还有意见吗？”他又问。
林乔挨着把协议看完：“没有了。”
“好，您刚才提出的那点，我会带回去修改，等正式协议拟好，再来请您签字。”
“嗯，辛苦了。”
“您客气。”
“那我们就先走了，谢总，林女士。”
余兆和徐鹏收拾了下东西，站起身来，齐声道。
只是最后的那声林女士，徐鹏想了想还是没有喊出口。
进门时，余兆称呼林乔为林女士时，谢之南的反应他看在眼里。
跟了他那么久，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嗯。”谢之南微微颔首，应了一声。
林乔送他们出门，可谢之南却没有随他们一起离开。
他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林乔试探性的开口。
“我等下去看奶奶，你要没什么事情，就跟我一起。”
“我……”林乔的本意是想拒绝。
但谢之南又说：“奶奶身体不好，而且我们马上就……，不知道以后还能再见几次。”
他还是没有把那两个字眼说出来。
林乔听着，也只好应了。
“正式的协议要多久才能拟完？”路上，她问谢之南。
“很快，但协议签完，还需要进行相关资产的过户，顺利的话，也要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
“那能不能签完协议，就先把离婚证领了，这样等离婚冷静过去，资产的过户也差不多完成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林乔提议道，但她也不确定这样是不是可以。
“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谢之南语气微沉，面上带了些愠色。
林乔怔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离婚不是早就已经定好的事情？
况且，他不也想要离婚吗？
“抱歉。”冷静下来后，谢之南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
“我只是想在开始新工作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林乔说。
“要进组了吗？”
“还不确定。”
“如果来不及，就等你杀青之后。”
林乔深吸了口气，没说好还是不好。
谢家老太太自己住在郊外一处庄园别墅内。
大面积的植被包裹着庄园，让这里空气清新，景色宜人。
车子从门口驶入，在院中停下，管家上前拉开车门。
“少爷，少奶奶。”
“奶奶呢？”谢之南问。
“老太太她……”管家欲言又止。
“怎么了？”谢之南不耐的蹙了蹙眉，又问。
话音刚落，不等管家开口回答，便看到顾嘉推着奶奶从一边的草坪上过来。
“嘉嘉，你可好长时间没来看过我了。”
“那我以后常来。”
“那可说好了，不准反悔的。”
“只要您不嫌我烦就行。”
“不嫌不嫌。”
林乔不敢置信的看向谢之南，他现在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带着顾嘉登堂入室了？
那为什么还要让她过来呢？
难不成还需要让她来亲眼见证一下，他跟顾嘉的感情？
她明明都已经要跟他离婚了！
一股难言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她只觉得荒谬极了。
谢之南被她的眼神刺的心头一颤：“我……”
与此同时，谢老太太也看到了他们，唤了他一声：“之南。”
将他刚要开口的话打断了。
“走吧。”
他下意识的去牵林乔的手，林乔避开了，随后深吸了口气，强压下情绪，跟他一起过去。
“奶奶。”
“之南，你怎么没跟……没跟嘉嘉一起过来？”
话音落，气氛更是尴尬，林乔只觉得，自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片刻的沉默后，是顾嘉先开口，她笑了笑：
“抱歉，我只是很长时间没见奶奶了，所以过来看看她，不知道你们今天会过来。”
说完，她又感叹了一句：“我也没想到奶奶竟然还能有认出我来。”
奶奶年纪大了，前两年又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记忆经常是混乱的，林乔每次过来几乎都要跟她重新介绍一下，有时候她甚至连谢之南都会认不出来。
但现在竟然能认出顾嘉，是挺意外的。
“那我先走了。”顾嘉又说。
“嘉嘉，别走呀，咱们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你中午要留下来吃饭的！”
“下次吧奶奶，下次我再来陪您吃饭。”
“厨房已经在做饭了，马上就要好了，吃完了再走吧。”
顾嘉为难的看了眼谢之南。
“之南，你快劝劝嘉嘉啊！让她留下来。”谢老太太说。
“奶奶想让你留下来，就留下来吧。”谢之南开口。
顾嘉这才点了点头：“不过，林小姐不介意吧？”
林乔轻扯了下嘴角：“不介意。”
她有什么好介意的？
现在这种情形，她才像是那个外人。
“她是……”奶奶看着她问，神色迷惘。
奶奶认不出她来是常事，但有了前面顾嘉的对比，林乔头一次觉得那么难堪。
“是乔乔。”谢之南说。
“乔乔……嘉嘉……”奶奶看看林乔又看看顾嘉，眼神中的迷惘更重：“我怎么越想越不明白了……”
“那就不要想了。”谢之南又说。
“不想了，不想了，想的头疼，我们走吧。”
“我来吧。”谢之南从顾嘉手里把奶奶的轮椅接过来，推着她往前走。
顾嘉自然的走在他身侧，聊着她不知道的事情：
“之南，我上次拜托你的事，现在有进展了吗？”
“我已经让人打过招呼了，这一两天里，他应该就会跟你经纪人联系。”
“好，那我跟我经纪人说，多谢啊之南，这次算我欠你的人情，改天请你吃饭。”
……
林乔默默将步子放缓了下来，直到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