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润娟愣了很久：“和你有关系？”
“没有没有，”顾水丽立即摇手，“我分她们糖吃，说也想分顾鲤和马妮妮，于是吴霞和王蕊婷就去喊她们，她们俩不来，拉拉扯扯的，就这么打起来了。”
赵润娟恍然地点点头。
“呵……”
沈云川冷哼。
顾水丽丝毫不虚他：“你以后再敢打我，我就把你砸人窗户的事情告诉别人，告诉院里的所有人。”
“你要是敢告，”沈云川道，“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顾水丽：“那你打咯。”
沈云川无语。
……
上课铃声响起，吴秀春领着顾鲤和顾水丽走进教室。顾水丽的腿还有点瘸，但是走路没有问题。
啪啪——
吴秀春拍拍手，示意教室里的学生安静下来：“安静，咱们班这学期迎来了两个新同学，站我左手边的是顾水丽，右手边的是顾鲤。”
台下响起细微声响，不少同学面面相觑之余，嘴巴也随着蠕动起来。
吴秀春又道：“马妮妮挪到一组和顾鲤坐，顾水丽和海芳坐。”马妮妮和海芳都很闹腾，时常在课上做小动作，正好趁着开学之际，将座位给她们调开。
座位安排好，顾鲤便挎着包朝马妮妮走去。马妮妮龇牙咧嘴地笑笑，赶忙揪起背包，哒哒地就朝顾鲤跑去。
“嘿嘿……”
她迎着顾鲤笑笑。
两人落座好，吴秀春便立即招呼人去搬书。搬书的男生跟着吴秀春离开教室，剩下的人立即闹成一团，所有人的视线不是投到顾水丽那边，就是落在顾鲤这里。
“你们两个是姐妹？”坐在顾鲤前桌的女孩问道。
顾鲤：“不是。”
年纪较小的孩子之间，社交距离相对较短，几句话，下节课就能凑在一起玩。比如这节课结束，顾鲤已经被拽着出去跳皮筋了。
前一节课玩跳皮筋，后一节课玩跳房子。
顾鲤快被同化了。
下午放学后，马妮妮就扯着顾鲤往食堂里跑，食堂也算不上小，有好几个窗口，每个窗口前贴着纸张，告诉你这个窗口打的是什么菜。
马妮妮拽着顾鲤往门口的柜台跑过去，排队买饭菜票。
学校里总共有两百多人，吃饭的方式也有好几种，有的人回家吃，有的人从家里带着饭盒来学校蒸，有的人则是带着钱来学校买饭吃。
顾鲤和马妮妮都是后者，因为家里中午没人做饭，于是只能在学校里吃。
当然……
她们吃饭之前还得买饭菜票，素菜大概是五分钱一份，荤菜是一毛钱一份。
而对于蒸饭的同学，他们来学校之前，父母会将中午饭装在饭盒里让他们带来学校，等到吃饭时，只需要将饭盒交给食堂工作人员，交上两分钱,就能吃到热饭。
顾鲤人小胃口小，只要了一两饭，随后又打了一荤一素。马妮妮是二两饭，外加一荤一素。
两人端着饭，边走边吃。
走到教室门口时，刚好撞见赵润娟给顾水丽送饭。赵润娟是附近幼儿园的老师，此时原本要顾着幼儿园里的孩子，但她惦记着顾水丽，便请假过来送个饭。
顾鲤倒不意外：“婶婶好。”
赵润娟：“小鲤吃饭呢。”
顾鲤：“嗯。”
赵润娟也没说什么，拿着饭盒走进教室。教室里只有顾水丽一人，她正捏着笔，趴在课桌上睡觉。以为她出事了，赵润娟赶忙过去，拉起人，就见她双眼红彤彤的。
赵润娟问：“怎么了？”
顾水丽：“没事。”
赵润娟把饭盒递过去，然后温柔地揉揉她的脑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顾水丽笑笑：“没事。”
赵润娟：“那你吃着，我晚上过来接你。”
说完，她沉着脸出去。
马妮妮和顾鲤站在走廊里吃饭，人贴着墙站，饭盒搭在窗台上。马妮妮打的是鸡肉，顾鲤打的是猪肉，两人互相分着吃，正吃得起劲，赵润娟的声音忽然传来。
“小鲤，”她说，“你过来，婶婶跟你说几句话。”
顾鲤端着碗过去。
赵润娟弯着腰小声道：“班里有没有人欺负水丽？”
顾鲤：“我不知道。”
声音很淡，似乎是在回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瞧她这副态度，赵润娟捏了捏手指，压着脾气道：“小鲤，那天的事，婶婶代水丽给你道个歉，你别放在心上。你和水丽……不仅仅是老乡，还是一同长大的姐妹，你们应该互相帮助。”
顾鲤放下勺子，看着赵润娟：“婶婶，如果你是我呢？你会怎么做？还有，我从磨石村回来时，拦我的不止是顾四叔和四婶，还有顾水丽。”
“况且，”她继续说，“如果顾四叔真的虐待她，那她还能去学堂？还能长得那么白净？”
赵润娟沉默须臾：“如果不是被逼无奈，她不会拦你，其他的时候不说，计划不顺，她爹以后绝对不会放过她，她的日子不比你好过。”
顾鲤：“……”
“那我回教室了，”她说,“婶婶慢走。”
赵润娟忽地拉住她：“小鲤，别的婶婶不求你，只希望你别在学校里说水丽她爹的事。”她怕这事传出去，班上的同学欺负水丽。
“婶婶放心，”顾鲤回头道，“哪能穿着婶婶缝的衣服,又把婶婶的话当耳旁风。”
赵润娟忽地一顿。
她这是……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穿了她缝的衣裳，所以把这话揣进心里了，同时也是把衣裳的情谊挂在了这句话上，更是把她们俩之间的关系给拉开了。
这丫头……
啪啪——
与此同时，教室里传来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