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青,原名段泽,幼年父母离异,母亲安岚改嫁到容城谢家,做了家主谢钧的继室。
谢郁白是谢钧和原配的儿子,比段泽小四岁,还没记事,段泽却是实实在在的小大人了,安岚征得丈夫同意后,给儿子改了名改了姓,言下之意是让他在谢家找到归属感,告诉他,他和弟弟郁白没差,不必将自己放在外来者的地位。
谢钧却并不太看中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的儿子。
同意改名,是他做过的最大让步。
对外,谢家仍旧只有一个太子爷,谢郁白名正言顺地占了这个位子。
后来即便谢郁白摔坏腿,身心上都落下后遗症,多数时间只靠轮椅行动,家主谢钧仍旧没有做过半点让步。
当然,这些秘辛也是褚嫣嫁进谢家后才知道的。
谢泽青是个隐忍的兄长,没有因此跟父亲和弟弟产生嫌隙,反而加倍地疼爱弟弟,削弱自身在家族的存在感,终于渐渐赢得了谢钧的认可。
在谢郁白和褚嫣奉子成婚这一年,谢泽青的身份被公开,正式进入集团。
到第三年,在集团里和弟弟基本平分秋色。
褚嫣掰着指头数,现在,谢泽青还没有获得他父亲的彻底信任。
连身份都没被公开,他不敢也不愿朝家里借力,难怪要勤工俭学。
“嫣嫣,数什么呢?不认真吃饭。”
老爷子假装板着脸教训她。
“没有,爷爷,我在数,这些泡芙够不够分给班里同学。”
“这有什么,要是不够,让厨房再加班做一批出来。现在先好好吃饭。”
“好!谢谢爷爷!”
她欢脱地拍手,整个餐桌洋溢起别样的温情,这样的氛围,在半个月前,老爷子和褚家夫妇想都不敢想。
严秀丽这些日子乳腺都通畅了,听老爷子说嫣嫣是因为一个梦而彻底改变,她总是不太信有这样邪门的事情。
“嫣嫣,晁家人上午发了帖子来,周六是云津的生日会,邀请小辈们一起去聚一聚,妈妈替你准备了生日贺礼,礼服你自己挑,好不好?”
褚嫣筷子没停,头也不抬。
“行,谢谢妈。”
严秀丽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奇怪,“你怎么不问妈妈,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无所谓啦,反正妈准备肯定很得体,不会出错。”
严秀丽一愣,有点欣慰,又有点惋惜。
“从前每年云津的生日会你都要亲力亲为,这次怎么要当甩手掌柜?”
“累了,念书还来不及。”
褚嫣脱口而出,严秀丽哑然失笑。
对面褚耀邦神情自然地插话进来,“到时候还是把你堂妹带上,别像去年似的,到了晁家扔下她不管。”
严秀丽脸色变了变。
忌惮着老爷子在场,终是没表现出不满。
另一头,吴家。
褚修言站在沙发前和丈夫吵架。
“嫁到你们吴家,我算倒了八辈子霉!”
“我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你非要当着孩子面给我难堪?!”
褚媱换了第三套礼服,捏着裙摆小心翼翼从房间里出来,她妈眼睛扫过来,不耐烦地摆手。
“就这件吧,其他两套退回去。”
褚媱松了一口气。
想到周六要盛装出席云津哥哥的生日会,心里亢奋的小火苗已经开始预热。
她站在镜子前看自己,一身浅粉色公主裙把皮肤衬得白皙莹润,虽然脸蛋和身材都稍显稚嫩,但是已经有美人的雏形。
褚修言还在和丈夫吵架,凌厉的眼睛透过镜子看到她沾沾自喜的模样,顺口刺了一句。
“没出息的东西!上次让你留在老宅过周末,你倒好,灰溜溜地自己回来,我是怎么教的你?一点都不主动!”
“妈……”
褚媱脸色微僵,转过身来。
“那天早上外公也没说让我晚上等褚家司机去接,我觉得这样太上赶着了,而且表姐本来就不喜欢我……”
“什么外公!我跟你说了,要叫爷爷!”
吴家栋从沙发上坐起来,怒火倾泻而出,“爷爷,爷爷,到底谁是她爷爷!你看不上我们吴家,当初何必嫁过来?!”
“爸,妈,你们别吵了……”
褚豪听到动静,也开了房门,从楼上栏杆探出头,扫了楼下一眼。
“吵吵什么!能过过,不能过离,反正我跟姐都大了,我们没意见。”
“小豪,你别说了!”褚媱抬头瞪他,“你别代表我!”
又转头看她妈,“妈妈,我知道你为家里付出了很多,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一定会成为褚家最出色的小辈,让爷爷更疼我,也更疼您。”
褚修言红了眼睛,上去搂她。
“媱媱,只有你理解妈妈……这父子两个都是没良心的!”
褚豪悄悄扔了个白眼,缩回脑袋,砰地关门。
吴家栋看着抱在一块儿的母女两个,一言不发地又躺了回去,继续刷他的股市资讯。
–
褚嫣次日早上用冷链物流将五十份布雷斯特泡芙带到学校,分给了全班同学和班任科任老师。
手里还剩下一份,她拎着盒子摆到池小舒桌上,引得女孩无所适从地抬头。
“谢谢,不过我已经分到了……”
“这份你替我去送给晁云津。”褚嫣打断她,弯着笑眼派发任务。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池小舒只犹豫了片刻,就乖乖起身,端着盒子出去。
褚嫣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的位子上。
谢郁白从她走过来的时候就在看她,此时见她一坐下就撑着胳膊偏头朝他笑,不由唇角绽开一抹弧度。
“怎么样?好吃么?你的这份是海盐味的哦。”
谢郁白笑着点头,“谢谢,味道很好。”
他不太吃甜食,不过有海盐中和后,尝起来倒没那么腻了。
褚嫣觉得他没懂,补了一句:
“五十份泡芙,只有你这份是海盐的。”
谢郁白微讶,这才认真抬眸,目光定在她脸上。
褚嫣被他看得心虚,敛了眼神,小声解释:
“你别多想哈,我就是想对新同学友好一点,而且晁云津也托我照顾你……”
说完她就后悔了。
因为看到少年的目光黯淡了些。
“我明白。不过还是谢谢你。”
“云津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荣幸。”
“不是……我的意思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奈何池小舒这时已经送完泡芙回来,她只能依依不舍地起身让座。
“褚嫣。”
他突然叫住她,引得刚坐下的池小舒愣愣打量二人。
褚嫣一脸期待地定住脚步,“怎么?”
“昨天见你放学后在补习数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很乐意效力,当做特殊待遇的回报。”
谢郁白的声音像潺潺流水,不疾不徐。
褚嫣却蓦地心如鼓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