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本是他所有孙子中,最出色,也是他最骄傲的一个。
却因于战场受伤,损了脏腑,落下厌食之症,日渐消瘦,无法再带兵打仗,精神气也每日愈减。
他不愿见孙子一直这般消沉下去,才总会寻借口把他带出来,寻各种美食投喂。
可惜始终不见一丝效果。
思及此,老人顿时也觉得索然无味。
他叹了口气,“罢了,那便回府吧。”
男子看他失落的模样,眉心轻蹙。
而后叹了口气,“孙儿已命人把老胡同余家小馆的主厨请到府中,您想吃什么,届时让他做便可。”
闻言,老人诧异。
老胡同余家小馆,便是今日老人想去的地方。
老人是个老饕,底下人便主动为他搜罗各地美食。
之前意外吃过余家小馆一碗鱼面,觉得味道非常不错,便想带孙子去吃。
只是没想遇到暴雨,在茶楼歇会。
正巧见到衙门有热闹,就也过来瞧一瞧。
如今这么一耽搁,看孙子神情恹恹,便想打消念头。
倒没想到这小子竟提前得知,还早做了安排。
他不由得抚须一笑,满意起身。
“行,那还等什么,走走走。”
说着就乐呵呵背手往外走。
青年无奈弯唇,起身相随。
随着二人离开,周身侍卫与潜藏在周围的暗卫,纷纷跟着撤离。
与此同时,云知意已随福安郡主一同回到郡主府。
“我命人备了热水衣物,你先去洗漱换衣吧,天凉,莫染风寒。”
福安郡主心情不错,语气便也亲和几分。
云知意倒也没拂了她的好意,道过谢后便随婢女离开。
等换衣挽发又上了药,才被带往茶室。
福安郡主已早在其内等候。
见她过来,福安郡主放下手中书册,含笑请她入座。
福安郡主与安远伯虽辈分有差,品级却一样。
今日给面,前往伯府参宴,也不是去给温婉一个伯府之女抬轿去。
而是为了春玉露。
春玉露虽非药物,却有极好的驻颜美白,淡化斑纹之效,而且用后还能留香数日。
少有女子能不被吸引。
只是伯府一直未展开售卖,只用作人情礼赠。
她今日也是存了能否借新千金受宠契机,从其下手,得合作之机。
只是没想到春玉露竟然是温柔所制。
福安郡主也是个行事磊落果决之人,并没有因为云知意现在毫无背景,就随便应付。
她直接命人把名下田庄都细细整理出来,让云知意亲自挑。
连田庄每年能收到多少税银租粮都交代清楚。
其中最好一个,占地超过万亩,庄户几百,农人上千。
每年田租税粮合起来,也有千两。
加上土地价值,长久下来,也能抵过十万两了。
更别说如今多数土地都被权贵圈在名下,普通人想买可不容易。
由此可看出福安郡主的确是良心买主。
只是再次出乎她的意料。
云知意看完,选了一个中等的田庄。
这个田庄土地只有两千亩,庄户八十,人数只近四百。
每年税收最多百两,多数时候都是欠收。
尤其这边比较偏,田地非沃土,粮产极低。
“你……”
福安郡主看着她,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她这会也有些看不明白对方了。
云知意却只坦然一笑。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福安郡主微愣,而后眸光深了深。
她此时忍不住重新打量对方。
一个是郡主,一个是曾经的伯府嫡女。
两人自然有过交集,只是不深而已。
福安郡主不喜交际,巧的是云知意也是如此。
两人最多就在宫宴茶会上见过,话都很少说。
对双方了解都不多。
这次还是最接近的一次。
但即便如此,福安郡主依然能看出,对方与以前不同了。
她眼底渐渐浮起一丝真心的笑意。
“虽你所愿,我也不喜占人便宜,此处田庄所在的禄丰城内,有座酒楼和两家布行,也是我名下产业,便做添头与你,如何?”
云知意浅笑颔首,没问其价值,欣然应下。
双方谈拢,立刻定下契约。
云知意带着一箱田契、地契、房契和租契登上郡府马车,前往临近客栈。
到客栈后,她直接带着箱子进空间。
灵田空间如其名。
里边就是一整片蕴含灵气的黑土地。
不过非无限,白雾覆盖处为界限,无法通行。
合起来大约百亩左右。
这个空间跟随她最久,里边自然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整个空间被分四个区域。
中间是一座吊脚楼,她花费了不少时间,一点点建起来。
吊脚楼四周种了一片花卉。
连木楼都被蔷薇覆盖,美不胜收。
左边是种植区。
土地被按亩数整齐划成一片片。
一区是药园,二区是蔬果粮区。
右边三区是仓库,四区是游乐园。
说是游乐园,其实就是一个种满牧草的跑马场,还置入一个人工小湖泊。
湖泊上铺满睡莲,在空间里花开不败。
她心情不好,或者想休息时,就会在这边骑骑马,散散步,或者开车兜风。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没有太阳和月亮,空间里永远处于标准的光亮中。
就像室内种植园那种人工日照光。
虽模拟得真实,却总归是假的。
她随手把箱子放在桌子上,出了吊脚楼。
骑上小电驴,慢悠悠的绕着空间走。
虽然风也是假的,却令她心情十分舒畅。
她忍不住闭上眼睛,百年来,从未有过像这一刻的轻松自在。
聚宝赌坊,许宝福一脸丧气走出,在门口愤愤的吐了一口唾沫。
“真他娘的倒霉。”
摸摸咕咕叫的肚子,他往身上各处掏了掏。
最后只在口袋里捡出几枚铜板,正打算去路口面摊先对付一下。
等会再去伯府找温婉要钱。
此人便是温婉以前的兄长。
之前和许父一起,陪着温婉上京来认亲。
许父欲归家时,他却以不放心妹妹为由,死活不肯离开。
最后许父离开,他只身留下。
只是留下后,他却只记得每日吃喝嫖赌,完全被京城繁华迷了眼,再记不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