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夫人猛地起身。
沈敬柔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映星。
张嬷嬷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满嘴腥甜。
沈映星轻轻拍了拍手,“既然知道我是侯府三小姐,还敢以下犯上?老夫人你管教下人不行啊。”
“你、你……”老侯夫人气得倒仰,“给我跪下!目无尊长,你简直是大逆不道。”
沈映星啧了一声,笑着反问:“遗弃我十五年,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下?
关心小辈、护着小辈的人,才配称为长辈。老夫人,别到我面前找不痛快。
我自小长在乡野,可不懂你们高门大户的什么破规矩,你们那套对我不管用。
未经旁人允许,擅自闯入别人的地方,是很没教养的表现,老侯夫人请吧!”
老侯夫人捂着心口,指着沈映星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沈敬柔急忙扶着老侯夫人,责备沈映星,“这是祖母,你怎能这样跟祖母说话?
要是被爹爹知道,非同小可,势必要请家法的,你还是快些跟祖母认个错吧。”
沈映星嗤之以鼻,“你在平安侯府享受了十七年的荣华富贵,是该敬重他们。
可我是在桃山村长大,十五年来,侯府分文不给,对我不闻不问。
我能长大是我命好,跟侯府没有半点关系,于我而言,你们就是陌生人。
既是陌生人,哪来的脸摆长辈架子?”
“你这些话真令人心寒,侯府已经接你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沈敬柔沉下脸。
沈映星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哈?我为什么回来你不清楚吗?沈大小姐,你装什么好人?
侯府最没资格说这些的,就是你跟沈嘉齐。”
如果我是你,我会乖乖闭嘴,什么都不说。
而不是得了便宜还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
沈敬柔涨红了脸。
“你就是畜生!”老侯夫人指着沈映星怒骂,“这么有骨气,怎么还用侯府银子?”
沈映星起身,走到老侯夫人面前,“您老哪只眼睛看到我用侯府银子了?
侯夫人每个月就给我十两月银,那点银子进得了万宝楼?
你未免也太高看平安侯府了,我进万宝楼,凭的是我本事,你们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对了,我瞧上了风华苑,要住在那,大小姐的东西已经被侯夫人搬走,别回去又以为我贪了。”
“什么?”沈敬柔失声尖叫,“那是我的院子!”
“我看上了,就是我的。侯府接我回来,想做无本买卖,门都没有。”沈映星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沈映星,你太过分了,什么都要抢,还要不要脸?”
“沈嘉齐的腿都快被我打断了,沈敬柔,你要是不想落个残疾,最好注意下自己的言辞。”
沈映星目光一寒,杀意毕露。
沈敬柔哪里见过这样的?
吓得本能退到老侯夫人身后。
老侯夫人勃然大怒,“你还残害手足?”
沈映星凑到她耳边低语,“沈嘉齐不过是下人的种,你跟徐嬷嬷抢孙子,可真是好笑。
你儿子都不敢管我打沈嘉齐的事,你要是非得彰显你的长辈威严,我不介意让平安侯府在京城颜面尽失。”
老侯夫人闻言,不由得心生惧意。
沈映星转身走回位置上坐下,“掌柜的,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首饰头面都拿上来。”
没一会儿,万宝楼的大掌柜亲自将新近上的宝石头面捧上来。
沈敬柔看着那精致的头面,移不开眼。
老侯夫人回过神来,怒目圆睁,沈映星有什么资格买这些?
“拿下去,侯府没那么多银子浪费在她身上。要是有什么损坏,侯府可不负责!”
“老夫人放心,沈姑娘不是第一次在我们万宝楼买头面,她从来不欠账的。”大掌柜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她一个乡下丫头,哪来的银钱?定然是坑蒙拐骗的赃物!”老侯夫人激动地道。
沈映星勾唇,“平安侯府没钱,不代表我没钱。
我的银子来路干干净净,反倒是你们侯府的银子说不定是见不得光的。
老夫人来万宝楼就是看别人挑首饰头面,自己不买啊?那可对不起平安侯府四个字。”
老侯夫人怎么都没想到沈映星混不吝到这种程度。
气血猛地往上涌,要不是理智还在,早就上前一巴掌了。
沈映星不再搭理她们,挑选了三套合眼缘的,当着她们的面拿银票结账。
老侯夫人再也绷不住,上前一把抢过银票,“好你个沈映星,一回侯府,你就管不住自己的手,敢偷侯府的银票?
再不好好管教你,以后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作践侯府的事。
来人,拿下她,押回侯府,家法伺候!”
沈映星挑眉,反手将银票抢过来。
“这是你们侯府的银票?真不要脸,为了抢我东西,这种拙劣的借口亏你说得出来!”
“就是侯府的,你不偷哪来这么多银票?”
老侯夫人一口咬定。
那三套头面价值六千多两,够他们侯府一年用度了。
她打死都不信沈映星一个乡下丫头拿得出这么银票。
侯府现在就是看着光鲜,实则老本都已经差不多吃空了,不然沈烨的官职也不会那么多年也没挪过位置。
沈敬柔也恨铁不成钢,“妹妹,你怎么能将乡下的坏习惯带回侯府?知不知道偷东西有多严重?”
“孽障,还不乖乖跪下认错,非要我把你当成家贼送官才后悔吗?”老侯夫人狠狠地敲了敲拐杖。
沈映星把银票递给大掌柜,“没想到堂堂侯府,居然也穷疯了,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别人的银子。
当真以为有点血缘关系,就可以骑我头上作威作福?好啊,那就去见官吧。
我也想看看全京城都知道平安侯府这吃相会是什么反应。
对了,是老夫人你要去抓我见官的,别上了公堂又倒打一耙说我是告状哦。”
大梁明文规定,小辈状告长辈,无论长辈对错,小辈都要先受刑二十板子。
大掌柜赶紧打圆场,“老夫人,这中间应该是有误会了,沈小姐的银票不可能是侯府的。”
“你帮她说话,可知我是什么身份?”老侯夫人厉声呵斥。
大掌柜不卑不亢,“沈小姐拥有我们万宝楼的贵宾玉牌,若真是偷来的,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平安无事。
再者,沈小姐银票能在各个钱庄取银子,老夫人应该明白通兑银票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