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怨是什么,大侠,小的听不懂啊,您还是讨钱吧,钱就在……”
钱管事醉醺醺的说胡话。
林若初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拽起来,对着他前胸后背发狠地踹了两脚,踹得他左摇右晃摔在地上,终于开始说人话了。
“桃鸢!桃鸢姑娘!小的记得,是以前在二小姐院里伺候的小丫鬟!”
二小姐?
林若初冷笑。
以前,为了不让江宁心难受,父亲下令让全府尊称她为大小姐,而非表小姐,吃穿用度与自己这个亲女儿一样。
谁想竟亲手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林若初现在听到“二小姐”这个称呼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钱管事胸膛又是两脚。
这老东西也是江宁心说以前伺候的忠仆无处可去,磨着母亲从她江家买过来,给了掌柜府中人员调动的管事之责。
现在想来,这就是她江宁心一手养起来的狗腿子!
否则,将军府的老人,绝不可能听她的安排把桃鸢卖出去,无论如何也会跟父母兄长汇报此事!
越想越恨,林若初从屋里着了毛巾堵住他的嘴,抡起拳头,在除了脸之外的其他所有地方都一通暴揍,揍得他原地打滚,淌着眼泪求饶,才又扯了堵嘴的毛巾,蹲下身去问他:
“我耐心有限,只给你十个数,把事情交代清楚,揍则,我让你死都死不痛快。”
钱管事本就给揍得浑身散架,听到这话,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就把所有一切和盘托出。
“大小姐……”
林若初抬腿一脚。
他赶忙改口:“表小姐!表小姐两年前让人把桃鸢绑到我这,说只要尽快把人卖出去,卖到哪怎么卖全凭我发落!”
“还说不能惊动府里的其他主子,必须得悄悄去做,可这事哪那么好瞒!正经人牙子买卖奴婢都要奴籍契书,这奴契都在夫人房里的管事嬷嬷手里捏着,要想不惊动夫人,就不能走正经牙行,得自己偷偷卖……”
“还得快,还不能出纰漏,这不是难为人吗,我就找了府院外面相熟的兄弟打听,说城郊葛村的屠户想找人买个媳妇,我一合计,村里买媳妇,又不要籍契,人卖过去也跑不回来,到时候只跟夫人说这丫头自己跑了,就没人查得到了!”
“所以我当天就趁外出采买的空档,把那丫头绑在车里运出城外了……”
林若初越听,心里越凉,听到最后,已是悲恨交加,满脸泪痕,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她本来只想问出桃鸢的下落,可现在,她恨不得将这混蛋千刀万剐!
他竟将桃鸢卖给了杀猪的屠户!
嘴唇咬破渗出铁锈般的血腥味,她走到屋中柜子旁,翻出剩下的两坛酒,开了盖,走到半晕半睡的钱管事旁边,捏开他的嘴就把酒灌了进去。
灌了一坛,不够,再灌一坛。
两坛酒稳稳当当地下肚,钱管事翻着白眼捂着肚子吐起了白沫。
现在杀人,打草惊蛇。
可留着他,万一第二天他还有记忆,提起桃鸢的事,被江宁心知道了,一样会打草惊蛇。
最重要的是,她还不解恨。
她绝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她再次出门,凭着自己对府内的熟悉,躲过值守的家仆,从下人院潜到了江宁心住的院子。
就算江宁心再怎么想登堂入室,仍旧没能住到林若初原来住的院子里,依然在原本的院子里住着。
林若初躲开门口瞌睡的婢女,用簪子挑开窗栓,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夜半三更,江宁心已经从江丽竹的屋里回来了,在里屋睡的正熟。
林若初如同鬼影般,没有一丝声响地打开她的柜门,随意摸索了一把肚兜,便原路返回,又摸回了钱管事屋中。
钱管事躺在呕吐物里,不省人事。
她将肚兜随意地撒在他身边,又往门外扔了几条,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恶气,翻墙离开了将军府。
手拉缰绳,翻身上马,牵引手掌的剧痛,刺激得女鬼哭哭啼啼。
【呜呜,完蛋,系统,这原女主怎么好像在报仇啊?】
【她该不会有以前的记忆吧?好可怕啊,手说捅就捅,得了破伤风怎么办啊,我可不想跟她一起死!】
【系统,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啊,你别不管我啊……】
便随着耳边的抽泣,林若初最后眷恋地看了一眼这座将军府,便双脚一夹,驾马往城外去了。
她冷笑,复仇?这才哪到哪。
往后可怕的事情,还多着呢。
且都等着吧。
……
有侯府腰牌,出城也十分顺利。
只是到了回山的岔路,林若初心里犯了犹豫。
再有三个时辰就天亮了,她不知道葛村的具体位置,夜晚无人问询,闷头去找,肯定是找不到的。
而且村中多排外,人生地不熟,没有帮她打探消息的人,贸然行动,太容易被村中人盯上。
万一屠户觉察,找到将军府去,怕是会惊动江宁心。
可要一直等着,她心里也不安,生怕多一个夜晚,桃鸢便多一寸折磨。
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她有可以求助的人吗?
林若初想到了几个故交。
她以前性格活泼,相熟的朋友伙伴极多,城郊住着的也有几位。
可她们也一样与江宁心相熟,自己之前无论做什么,都会带着这个“好”表姐。
去求助,是不是太冒险了?
在她思索之际,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林若初心里一惊,循声看过去,只见路前的一处宅院,竟燃起了滚滚黑烟。
人影攒动。
嬉笑和惨叫混杂,一并传入她的耳朵。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马匹受了惊吓,慌乱地扬着前蹄。
林若初赶紧下马,一边抱着马头安抚,一边将它牵到树林的阴影处,眼见没有惊动院中的凶徒,她才松了一口气,悄悄摸过去,躲在树后,观察情况。
似乎是有马匪在抢劫?
院子里的情况已经非常凄惨了,光林若初能看到的外院,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五具成年男尸。
血腥味越来越浓郁。
在尖叫哭嚎的,是女人和孩子。
这几个马匪异常凶残,不仅劫财,杀人,甚至还行起了奸淫之事。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布衣妇女衣衫不整地逃出屋门,又被拽着头发拖了回去。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屋中竟然还有小孩的哭声!
林若初来不及思考,便冲那火场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