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庭看了眼周妄川，他没什么表情，似乎是站的有些不耐烦了。
周蕴庭低头从西装里拿出一盒烟，垂眸敲出几根。
沉稳温和地散给众人。
几个男生稍稍松了口气。
这架势应该是不会打起来了。
周蕴庭又转向周妄川，看起来在商量：
“我对你不会有坏心，阿川，你长大了，我也没法一直管——但我到底是你的父亲。”
周妄川薄唇轻不可闻地笑了下，似乎是被他话里的“父亲”逗笑。
周蕴庭注意到了，也不在意，面庞沉静，继续道：
“你流着周家的血一天，你就得遵守这个家的规矩一天。”
周妄川眉目又起戾气，接着听到周蕴庭说——
“至于南音，你必须道歉。”
周妄川不置可否，扬眉反问：“那你呢？”
周蕴庭顿了下，“我也会道歉。”
***
宋南音哭累了，直接给睡着了。
蔚时拽着周妄川来到门口时，发现房间里静悄悄的。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
“估计还生气呢，你进去吧，我进去不太方便。”
周妄川淡淡瞥了眼蔚时。
“这么爱管闲事能让你找着老婆还是？”
蔚时：“……”
好心被当驴肝肺的具象化。
“别逗，我那是不想找吗？我享受一段关系最飘忽不定的过程。”
周妄川无法苟同，懒得搭理他。
轻轻一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窗帘半拉，落地窗外透进来几缕昏红的夕阳光芒。
瞥到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女孩，周妄川也没急着出去。
随意扫了眼卧室格局。
宋南音的房间是整个别墅——乃至整个四号别墅区里视野最好的房间。
落地大玻璃外，能看到隔着条湖一望无际的高尔夫球场，遍地绿茵，景色宜人。
时而看到有球童带着白色棒球帽来来回回跑着捡高尔夫球，小身板藏在权贵之流间奔跑，只衬得老钱更加无情。
来这里打高尔夫的都是澜城人上人中的人上人。
四号别墅开发在这里也和这个球场的老板有点渊源，不过那都得追溯到上世纪香港出名的诈骗案，讲多了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澜城最出众的无非不过四号别墅，而四号别墅里则属这姓周的一家子有名。
有头，有脸。
周妄川懒洋洋靠在书桌，无声讽笑。
周蕴庭还真是舍得在她身上投资。
这么疼爱怎么舍得凶她呢？
还不是被驳了面子，想立立长辈的威风罢了。
没有人比周妄川更加清楚，权力和地位对周蕴庭的重要性。
情情爱爱在那些东西面前，太不值一提了。
也难怪他刚刚四下无人时对自己道歉。
场面滑稽好笑到周妄川当时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周蕴庭脸黑如锅底，却也无可奈何。
道歉？
可不就是觉得现在的周妄川有点本事了，无法牵制了。
***
宋南音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瞳色很浅，像什么动物的眼睛。
很冷，很轻，在她想努力看清时，对方转身离开。
南音迷迷糊糊醒来，刚睁开眼睛，就被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男人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进来的？！”
她一骨碌爬起来，刚睡醒甚至没回忆起睡前发生的事情。
周妄川慵懒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看着她被压出折痕的脸，他皮笑肉不笑。
“对不起。”
轻飘飘说完，一刻也没停留，抬脚离开。
不带走一片云彩。
抱着被子的南音：“……”
这是做梦吗？
愣神间，忽然就想到梦中的那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