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一处夜景美丽的港口停了下来,商隋琛熄了火,晚餐要坐船到对岸的城市。
早已等在这儿,要开走商隋琛这辆车的人是陆展平。
温听下了车,陆展平笑着打量温听:“啧啧,不用怕成这个样吧,他只是在对岸餐厅订了位置,给你赔礼道歉。”
见温听装聋,陆展平又笑说:“哎呀!这辆车他买的真突然啊,今早买的,够新的。话说这城市谁不知道商隋琛,谁不熟悉他的座驾和车牌号啊?这辆新车没车牌照,在哪儿被人碰见了,都没人知道里面是他商隋琛。他怎么跟大明星约会似的呢,偷偷摸摸,生怕狗仔拍到似的,吃饭都得去对岸餐厅。”
陆展平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温听皱眉,一时消化不了这件事。
但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就是了。
温听随着商隋琛下船后,餐厅安排了专车来接,灯火辉煌的西餐厅里,他按了六十三层,电梯每上一层,温听都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这是简单吃个饭吗?
这是一家海景餐厅,寂静氛围适合商隋琛这种性格的人,餐桌上的布置简约不失浪漫,温听坐下,身边只有一层精致花纹的护栏。
气氛有些微妙,商隋琛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支烟。
温听努力打破这气氛,找话题道:“你的车连车牌照都没有,就开出来,不会被罚吗?”
“不会有麻烦。”他答得从善如流。
“有钱人真好啊。”温听讽刺了一句商隋琛的傲慢强硬、为所欲为,包括要求员工下班后陪他吃饭。
商隋琛抽了口烟,下巴微扬,双眸深深地看着温听,笑道:“有钱人,也更寂寞。”
寂寞……所以呢?温听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好预感,就快要变成真实了。
菜很快上来,食材上乘。
“这些应该都是你喜欢吃的。”商隋琛说完,摆了摆手,让服务员退到了五米开外站着。
吹着温吞的海风,享用着昂贵的食物,温听恪守内心,告诉自己不要被这些浮华收买。
面对云泥的距离,最正确的就是站在原地不要动。
商隋琛拿起红酒杯,正式道:“我道歉。”
“没有,真的不用道歉……”温听也拿起酒杯,维持内心的生分:“商总您这样说就太客气了,我拿公司的薪水,就是应该被随便支配的。”
商隋琛的眼神,让她受不了。
温听有些无法应对,脸皮发烫,只得低头一口接着一口地吃东西。比社死还让人心慌,能不能来个人把她打晕过去!
商隋琛几乎没吃东西,他又点上了一支烟,随后把打火机放在桌子上。
他的脸庞无疑是好看到罕见的,那份沉稳让他更加迷人了,他面无表情地欣赏着这海上夜景,霓虹交相辉映,流光溢彩,说不出的惹人流连,不愿离开。
“不好奇,我怎么换了辆新车?”商隋琛问温听。
温听不是傻子,更不迟钝,也谈过恋爱,那层窗户纸一直在两人中间,就差有人捅破。
温听手里的筷子险些攥不住,商隋琛自然也注意到了,所以眉头皱得更深。
“商总您这样的人经常换车,很正常吧。”她低着头,边吃边说,明显是不想深入地聊。
“我什么样的人?”
商隋琛步步紧逼,就想深入,就想捅破。
“有钱人。”三个字,温听不再多说。
商隋琛笑了笑,看向黑亮的海面,叹道:“有钱好像也并不能拥有所有我想要的。”
“商总真会开玩笑。”温听装傻充楞。
大厅处走来一个小女孩儿,十来岁的样子,很可爱,穿着粉色小礼服,手里拿着一大束香槟玫瑰,甜甜地笑着朝温听走来。
“姐姐,这是给你的。”小姑娘说了一句让温听差点当场噎死的话。
今晚太多的不寻常,都在不停地告诉温听一个信号。
花束里面有一张金色卡片。
卡片上清晰写着:「我只钟情你一个,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
这是香槟玫瑰的花语。
也是捅破窗户纸的一把利刃。
商隋琛指间夹着烟,沉吟半晌,淡道:“我的人生里,有些东西注定了不可触碰,可我也知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最重要。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人活着究竟是随心所欲好,还是压抑克制着好?”
他明说了,温听却觉得更加讽刺,所以这算什么,商隋琛有儿子,极大可能有家庭。把她当小三、情人?
商隋琛在等温听的答案。
温听说了句,“人还是要懂得克制的,不然跟动物有什么区别。对不起,我吃完了。”
如果这不是老板,温听其实不想说动物,会说畜生。
香槟玫瑰躺在那儿,商隋琛倒了一杯红酒,喉结上下滑动着,丝毫没有享受红酒的甘醇,就是吞咽着:“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去一下洗手间。”温听起身离开了。
服务员给温听指引洗手间的方向,温听用力呼吸,胸口一阵一阵地疼。
洗手间的设施极其豪华、讲究,温听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打在脸上很舒服。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自问:以后还能在公司继续工作吗?
商隋琛接了个电话,两人离开的时候,温听在餐厅一楼意外见到了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人之一。
回到海城几个月都没有遇见,今日却是冤家路窄。
沈晓菲打扮正式地出现在这儿,也意外地打量着温听和商隋琛:“好巧啊,温温,你不介意跟我说几句话吧。”
“你朋友?”商隋琛问。
这会儿两人之间没有了在餐厅上面的尴尬,温听面无表情点头。
“我去外面等你。”商隋琛毕竟喝了酒,目光不善地瞥了一眼沈晓菲。
见商隋琛离开,深晓菲轻笑,“几年不见,你看上去过得还不错嘛!我还真是怕你母亲逼死你呢,那我心里多愧疚。东城也是的,对你也太不负责任了。”
乔东城今晚回海城了,换了个号码打给温听,温听没接,设置了静音,让它一直响去吧。
对付沈晓菲这种人,温听觉得贱人自有更贱的人收。
温听看着沈晓菲笑了,接起了乔东城的电话。
“温温,你在哪里?我去接你,这么晚了你……”乔东城的语气,急疯了。
温听稳了稳心态:“我遇见了沈晓菲,她说她很怕当年我被我母亲逼死,她说她会愧疚,她还说,东城你也真是的,对我也太不负责任了……”
“够了!”乔东城沉吟片刻,暴怒低吼。
沈晓菲脸色煞白,瞪着温听:“真是乔东城?你少骗我了!”
温听按了挂断键,手垂下去,从沈晓菲身边离开了。
她可以想象沈晓菲吓坏了,乔东城从来都不是讲道理的人,从小混蛋到大。
温听走出餐厅的自动感应门,来到接送的那辆车边,商隋琛在她身后跟着,谁也没说话。
商隋琛本意是想帮她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可是鬼使神差也好,心里就想这么做也好,商隋琛就把温听牢牢抱住了在怀里。
呼吸混在一起,商隋琛也许是酒喝多了,气氛不受控制地暧昧。
温听沉默抵抗,却怎么都挣开他的胳膊,商隋琛的大手轻轻攥在她的腰上,深邃丛木清香和酒香味道来到她耳后:“我哪里不好吗?嗯?你这么看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