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仍旧是一把将她扔到床上,但是不轻不重,明显感觉得出收了力。
魏烬沉覆上来,深邃的眼眸仍然满含愤怒。
宋语卿不知他的愤怒从何而来,支着身子想温柔缱绻哄他时,他抬起她的下颌便吻了下来,强行说出的话语全变成了混沌的呢喃。
昨夜的痛还历历在目,宋语卿死死抓住他手臂,脑海里拼命回想如何才能制止他。
最后只能抱着他哭。
钻心的痛苦中,宋语卿忽然想起他是因为她多看了陆怀川两眼而生气,于是立即咬牙道:“大人,我是忽然觉得我夫君胆小懦弱,这才多看了两眼,并无其他……”
这句话明显有用,上方的人动作一滞,仰着的脸垂下来,缓缓看进她眼里。
“为了那个懦弱无能的男人,值得吗?”
前世这个女人不知疲倦地说陆怀川有多好,以至于后来,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即使她又想骗他,但至少会犹豫半刻,谁知她半刻都没犹豫,很肯定地回答:“不值得。”
接着双手就攀上他的脖子,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弥漫着水汽,满脸绯红,语气却坚定:“大人您比他好一万倍。”
魏烬沉的心跳漏掉一拍。
他愣愣看着她,前世这个女人如春风般柔软地在他耳旁说过很多甜言蜜语,可那些甜言蜜语里没有这一句。
她侧脸看看自己手臂上的淤青,可怜兮兮道:“真的很痛。”
“能不能轻点?”
明明知道她捧着毒药,点着迷魂香在骗他,这一刻,心甘情愿被她骗。
他嗓子微哑,缓缓点头:“好。”
接下来的吻真的很轻很柔。
要她时也小心翼翼,极尽温柔。
宋语卿抱着男人布满薄汗的后背,望着缓缓摇动的床幔,心想,还是要靠哄啊……
……
事后。
魏烬沉长臂揽着她的脖子,侧脸看着她。
“宋语卿,本督不是真的太监,你心里高兴吗?”
“高兴。”这件事她早已经知道,也知他为何要隐瞒,前世她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一世也一样。
呵呵,又是没有半分犹豫,魏烬沉深深看着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说谎说得如此面不改色,看着干净单纯,说出的话这么祸乱人心,却没有一句是真的。
他将她搂过来,慢条斯理道:“怎么证明你是真的高兴?”
这回终于有了一刻犹豫,她凝眸思索了一会儿。
忽然手臂一空,她翻身坐到他身上。
魏烬沉此刻正靠在床上,双臂呈张开状态,看到她弯腰俯身,一手抱住他的脑袋,一手捧起他的脸,主动吻了下来。
清香拂鼻,甘甜如蜜,娇软在怀。
饶是前世与她翻云覆雨那么多次。
这一刻,仍然止不住颤抖,连手都不自觉抓住床幔,心像是要跳出胸膛一般。
她的吻像轻飘飘的羽毛一样温软轻柔,引得他不能自已。
他慢慢闭上眼,享受她的轻吻。
脑海里仅存的理智已经消失殆尽。
吻完,他沉沉吐了一口浑浊的气息,看见那双清澈的眼眸。
这个坏女人,她怎么这么会?
*
次日醒来时,陆府闹哄哄的,一问才知,是宋府送来了一千两黄金,且是敲锣打鼓送来的,这一路自然少不了围观,恐怕全京城很快就会知道,她宋语卿的丈夫想要娶平妻,她这个正妻向自己的堂妹勒索一千两黄金。
说不定还会传出她善妒、贪财、不念亲情的话。
不过宋语卿已经丝毫不在意。
重活一世,她还会把名誉看得像前世那么重吗?
她过得好,她爱的人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秋雨说宋府把以前她们大房的下人也都送了过来,问她怎么安置。
“先安置到城东的宅子里。”
那些老人虽然都回来了,但是指不定有异心的,或是二叔安排的眼线,得先放城东宅子观察一阵。
等到人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再将外祖母和小表弟送过去。
“秋雨,我记得你是有些拳脚功夫的,是跟谁学的?可找得到可以信任的护院?”
她已经跟秦氏闹掰,尤其宋玉娇嫁进来后,两个人可肯定会臭味相投联手来对付她。
秋雨回道:“幼时跟村子里的师傅学的,他现在已经开武馆了,应该可以找几个信得过的。”
“好,你拿一百金去雇四个功夫了得的护院,钱可以再商量,但一定要功夫过硬。”
秋雨刚走。
秦氏就来了。
感慨不已:“宋府还是有些家底啊……一千两黄金说给就给了。”她幽叹:“卿卿,这些金子原本是宋玉娇的嫁妆,现在都成了你的私人财产。”
她自顾自坐到宋语卿面前。
“这些年连年战乱,府里早已经入不敷出,原本想靠着这笔嫁妆过几年安生日子,谁知……”
宋语卿知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凉凉一笑:“母亲有什么话直说。”
“那母亲便直说了,府里一下添了一个平妻五个妾室,日常用度不是笔小数,你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大一笔钱,以后你府里的用度你自己出如何?”
宋语卿心中不禁冷笑。
这是钱刚进账就被惦记上了?
她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异常平静,“这笔钱是我和外祖母的养老钱,不能挪作他用。”
“要这么多?”
“母亲应该知道我外祖母身体不好,平日看医买药时,总要受您的白眼,日后我外祖母院里的开支我自己负责,至于我……”
宋语卿微微蹙眉:“我既已加入陆府,就是陆府的人,哪儿有自己养自己的道理?”
秦氏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平缓些。
“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嘛……陆府一大家子,靠怀川一个人的俸禄,着实不够用。”
“母亲也知怀川在朝为官,若是让他的同僚知道他连妻子都养不起,需要妻子用自己的私房钱养自己,会怎么议论他?”
秦氏脸止不住白了白。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呵呵,还真是厚颜无耻。
“卿卿。”秦氏语重心长:“当初怀川以死相逼要娶你,我也不瞒你,这些年我不知劝了多少次让他与你和离,娶一个有背景对他有助力的妻子,好替他分担些,他怎么都不肯。
可见他对你情深义重,他死都要娶你,还会抛弃你吗?你这样防着我们存私房钱,反而让人寒心!”
她这番话就差直接说陆怀川娶她,她应该感恩戴德,存私房钱是她刻薄不懂事,会让夫妻离心。
宋语卿面露嘲讽之色:“当初为何让我匆忙嫁进陆府,母亲应该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