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走了,这里依旧满地狼藉。
“快,快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元怡失态大喊。
“行了,还嫌不够乱吗?”
李钰冷冷看了元怡一眼。
“侯爷都开口了,惜音回李家住上一段时间。你现在作为李家的主母,就该办好这件事。”
他也不忘记警告李惜音:“有些小脾气,闹一次就好了,为父原谅你。可你要是看不清身份,还给大家添堵,就别怪为父对你不客气了。”
“定远侯能护你一时,还能护你一世吗?”
“你妹妹很快就要和宜安侯府的嫡次子定亲,你弟弟不日就要入太学院,你想稳住你侯门主母的位置,还需要他们帮帮你,所以别做犯蠢的事。”
“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手足相残呢。”
这个时候知道他们是一家人了?
李惜音只想在心里冷笑。
其实李钰骨子里就是个很会算计的人,若不然也不会再在被贬的时候,哄骗母亲嫁给他,然后用韩家的家产给他铺路。
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很用心地给元怡生的孩子铺路。
对于她,他确实屡次暗中阻挠她嫁入侯府。
因为他很清楚,她的性子和母亲一样,锱铢必较。
若是他日她手中有权势了,遭殃的必是李家。
接过晚竹手上的帕子,李惜音擦了擦自己手背上的血迹,然后丢在地上。
“既然父亲都这样说了,我怎会拂了您的好意。”
“那我就回家住几日吧。”
“只是,我这个人比较念旧,若不是住我住惯的屋子,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父亲,您觉得呢?”
她抬眸,含笑的眼神看着他,却有一种紧逼的架势。
不仅李钰听出了她言外之意,就连元怡也听出了。
“你之前的院子现在是我住着,你都不是李家人了,为何还要浪费一个院子。”
“你回家可以,但给你住客房已是给你体面,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李惜音笑了笑,她不急不忙道:“听说弟弟还有一些日子就要参加太学的考试了, 我这个人睡不好就会发疯,还喜欢到处发疯。”
“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是吵到弟弟了,到时候他考试的时候……”
“来人,给大小姐腾房间。”
都不用李惜音继续说下去, 李钰就做出了表态。
因为有楚奕的警告,他们现在动不得李惜音。
而且李她现在犹如一个泼妇一样,对付这种人最是麻烦。
为了不耽误自己最看重的儿子的前途,李钰妥协了。
不就是让出个院子吗,住哪里不是住,重新给元氏安排不就好了吗?
可对元怡而言,这是她的脸面。
李钰让她腾院子,那就是在打她的脸,她要低李惜音一头。
“不行,我不同意。”
“这是李府,轮不到你同不同意。”
李钰也不想和她吵,他用力拂袖,转身就走。
“不准动本夫人的东西,不准!”
元怡很失态地想要阻拦下人去她的院子。
但下人一个个都低着头,赶紧跑出去。
李惜音心情不错地走到院子里,坐下,然后单手撑着侧脸。
“怎么办,没人听你的呢。”她幽幽道。
知道自己再吵再闹也是无用的了,元怡的眼神变得阴森森的。
“你不就是仗着楚奕帮你吗?”
“可若有一日他不帮你了,你李惜音就是个废物。”
“你娘当年都赢不了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高兴不了几日的。”
说到这里,她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还有些兴奋。
冷笑一声,她这才离开这里。
“小姐,元氏最后那话是什么意思?”晚竹询问李惜音。
“她在宫里为嫔的那个侄女,有喜了。”李惜音淡定解释。
晚竹瞪大眼睛。
元嫔有喜了,那元家人岂不是更嚣张了。
怪不得元氏方才语气略显得意。
“无妨, 她要斗,我们接招便是了。”
恰好云萝也回来了,李惜音便分别给他们安排任务。
“云萝,侯府那边,可以把佩儿送去楚奕那里了。”
她虽不在侯府,但不妨碍她想给楚奕添堵。
但愿佩儿不要让她失望。
“晚竹,你让高鸿尽快销赃,莫要被发现了。还有,味珍斋那边,可以让他们去侯府追债了。”
李惜音语气略冷。
味珍斋是京城排名前几的酒楼,是母亲过世之前留给她的礼物。
李家人和侯府的人都不知道是她的产业。
楚菁和赵芸萍最爱吃那里的菜,但因为价格昂贵,她们舍不得花自己的钱。
以往她们去的话,都是记账,然后让味珍阁的伙计找她要钱。
若真要算起来,她们这些年欠的债,都可以盘下几间酒楼了,现在是时候让她们还钱了。
晚竹快速点头:“小姐放心,奴婢马上就找人去催债。”
侯府已经被洗劫一空,就连他们存钱在钱庄的票庄也被张鸿给销毁了,现在去催债,侯府的人估计会崩溃吧。
想想那个场景,她都觉得兴奋。
……
裴府。
裴清辞亲自给沈妄川倒了一杯茶,低声询问: “还没查到那姑娘吗?”
沈妄川的眉心紧皱,他摇了摇头:“没有。她见孤的时候是蒙了面纱,她的人也十分谨慎,未留下任何线索。”
“他们这般谨慎,应是不想与你扯上关系。”裴清辞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这话说出来之后,某位太子殿下的脸色都可以用阴郁来形容了。
裴清迟心中好笑。
他与沈妄川自幼相识,对方自持冷静,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因为一件事如此失态。
那位姑娘还真是了不起啊。
不过,老虎屁股上拔毛这种事,他做了一次也就罢了,可不敢继续。
所以,裴清辞很快就歇了要逗沈妄川的心思,他板正脸色,严肃道:“自从皇上宣布你即将回京之后,万家那边彻底坐不住了,派出城的刺客一批又一批。”
“我猜测,等到百官迎接你归京那一日, 京城应不会很太平。”
“昨日孤吃的松仁糕是在何处买的?”沈妄川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裴清辞都呆住了。
“我在和你说万贵妃要杀你的事,你居然想着吃的。”
那个松仁糕真的那么好吃吗?
他昨日也吃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但妄川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为何偏对那松仁糕那般喜欢。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妄川才淡声说:“那松仁糕与孤的舅舅当年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裴清辞沉默了。
其实夏家除了战死沙场的两个嫡子,还有一个义子。
当年夏家全族被斩首,那个未在人前展示身份的义子得夏老将军最后的庇护,被安全送出京。
夏老将军心善,不想他被夏家连累,让他走得远远的,可他却主动跟随在妄川的身边。
多年前,他在战场为两个义兄前赴后继,瘸了一条腿,还是没能保护好他们。
后来,为了保护妄川,他葬身火海。
自此,妄川在世上最后一个可信的亲人都没了。
张了张嘴,裴清辞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安慰沈妄川。
最后,他只能用很苍白的语气说:“那是味珍阁的点心,你若是喜欢那味道,我改日让人多买点回来。”
他的心情还未能平复,他的心腹就来禀报。
“少爷,大人说他今日要查一个要案,要晚些时候才回来。”
裴清辞的父亲是京兆尹,京城的很多案子都是他负责的。
“要案?他昨夜不是忙一宿了吗,今日还有什么要案?”
裴清楚有些不理解,他还想告诉父亲,太子殿下来了呢。
京城几乎无人知晓,裴家永远是站在妄川这边的。
多年前若不是夏老将军相助,只怕早就没有裴家的存在了。
所以父亲也一直都很期待妄川的到来。
到底是什么案子,非要父亲亲自去调查。
“都是和定远侯府有关。”
“定远侯府?什么情况?”裴清辞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