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穆清舟都认为时薇是个柔顺简单好拿捏的人,他自信凭过去的10年能让她“回心转意”。
现在才意识到,在一起10年,他才第一次认识真正的时薇。
“这种无聊的场子来干什么,走了!”钟琰拉上时薇就走,穆清舟好像空气一样。
夜幕下,天空飘起了雨,初冬的雨更刺骨,掉在皮肤上冻得有些痛。
钟琰脱下风衣直接蒙在了她头上,将人带回了车上。
“你怎么来的?”钟琰问。
时薇:“搭朋友车来。”
“那倒是省事了,”钟琰发动车子,沿着幽静道路驶出了山庄。
这个点过了高峰期,车子很快驶进了城区,夜幕下的京北笼罩在冬雨的幽冷中,却依然灯火璀璨,热闹繁华。
钟琰看她打蔫:“怎么,被渣男欺负了?”
时薇看着窗外,“钟琰,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嘴欠,我现在不开心。”
“上赶着去找骂,不开心也是活该,”钟琰话落,“滴滴”按下喇叭长达几秒钟,“MD,路况不好还开这么快超车,你怎么不飞过去。”
显然后半句是对刚才忽然超过的那辆车说的。
时薇茫然回头看他,几秒后,她笑了出来。
好像刚才那句对不守交规车辆的抗诉,将她刚才堵心的憋闷震得七零八落,感觉呼吸顺畅不少。
也只是几秒,时薇马上抿唇,假装没笑过。
“笑不犯法,也不要钱。”钟琰说。
什么人啊,时薇有时候实在跟不上他的嘴。
“你家在哪?”钟琰问。
时薇:“你要干什么?”
钟琰扯着无奈的长声,“送你回家,还能干什么?还是你想对我干点什么?”
时薇在导航输入公寓地址说着:“我没想对你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我能对你干什么?”
“哼,”钟琰说,“你能干得多了。”
时薇深深叹了口气,祈求说,“钟琰,让你的嘴休息会吧,它不累,我都累了。”
钟琰双手闲散地放在方向盘上,语气很欠地“切”了一声闭嘴了。
车子奔驰在宽阔平直的路上,璀璨灯火掠过车窗,底蕴厚重的京北承载着千年历史,一个人的悲喜在历史洪流中似乎只是一粒尘埃,微不足道。
钟琰的脸在光影闪烁中忽明忽暗,像冷漠和暧昧的矛盾体。
车子驶入了公寓楼前的停车位,停稳后,钟琰说了句“到了”,直接下车。
时薇跟着下车,“你赶紧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钟琰走在前面,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少自作多情,我也住这儿。”
时薇跟上去,“你怎么也住这儿?”
“这又不是你家的,我凭什么不能住,”钟琰径直走进一栋楼。
时薇心里咯噔一下,暗念:“不会这么巧吧?”
等电梯时,她试探问:“你住几楼?”
钟琰瞄了她一眼,神情散漫:“怎么,打算对我图谋不轨?”
时薇没好气:“我没那个癖好。”
两人进了电梯,钟琰按下数字8,开口:“你住几楼?”
时薇emo了,愣在那,电梯已经开始上升了。
钟琰看她:“住几楼?”
“7楼,”时薇差点咬了舌头,钟琰按下了7。到了7楼,时薇走了出去。
然后看着电梯上了8楼,她走向了安全出口,慢慢地往8楼上,生怕脚步声太大,被人听到似的。
刚走到8楼出口,门从里面被推开了,四目相对,尴尬了。
“你怎么上来了?”“你要干什么?”两人同时出声,时薇是后者。
钟琰:“安全通道抽支烟。”
时薇看着他:“烟呢?”
“忘带了,”钟琰说得理直气壮,眉梢微微上翘,“你不是住7楼吗?鬼鬼祟祟地上来干什么?”
时薇索性不装了:“我也住8楼,而且我租下这里好久了。”
钟琰伸手拉开安全门,懒懒地欠身让开门口:“请吧,时翻译官,我已经在这里住了5年了,除了驻外时间外,只要在京北,我都住在这里。”
显然,钟琰的潜台词,是我先来的,要图谋不轨也是你。
“你干嘛不回家住?”时薇进入8楼,太丢人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是也一样吗?”钟琰跟在后面,“邻居,你初来乍到,有事说话。”
“我谢谢您,”时薇开门进来家里。
“好说!”钟琰应了一声,笑着开门进了自己家。
他们租在一起确实是巧合,钟琰确实租在这里5年多了。从小他就习惯了一个人,后来出国念书非必要不回国。
回国后,刚开始那段时间,住在家里。不久后,就搬了出来。中间换过几次住址,后来租住了这里一直到现在。
关于家,他能不回就不回,有些人见到也是火星撞地球,他不想吵架更懒得应承。
时薇觉得和钟琰做邻居,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熬。
近来两人都很忙,除了早上偶尔遇到打声招呼外,在单位也很少碰到。
周五下午,时薇接到奶奶电话,让她回家吃饭。
下班后,时薇走到单位门口,看到不远处路边,钟琰站在那。旁边穿着JUN服的年轻人模样恭敬,正在和他说着什么。
钟琰却一副散漫,回头时看到时薇,她也在看他。
时薇迅速转移视线,向着停车场走,脚步很快跟被人追杀似的。
“今天没空,告诉他明天回去,”钟琰手里转着车钥匙,转身就要走。
“司|令下午从东南JUN区视察回来,明天一早就回去了,很挂念你。”警卫员对家里这位“少爷”也很头疼。
“我没死没瞎,他挂念什么。”钟琰十分“贴心”,“大家工作都忙,别互相添乱,这么赶回来见一面,他肩膀上又不能多颗星。”
“……”警卫员跟在钟辉身边好多年了,对自家这位“少爷”脾气门儿清,司令的话他十次有八次都不能给面子。
“琰哥,宋阿姨也嘱咐你回去一趟。”警卫员耐心道,“你最近干得那事,打着司令的幌子,事前不打招呼,事后也没个交代。”
钟琰“啧”了一声,笑着拍了拍警卫员肩膀,“感情你这是替他兴师问罪来了?”
“不能,”警卫员看到钟琰笑就肝颤,“你也老大不小了,咱把事情解决了,你也好正大光明地追人家姑娘不是。”
钟琰:“这你都知道,你知道挺多啊,你还知道什么?”
“走吧,早回早了,”警卫员推着他上了车。
这话说的倒没错,借着老头儿的面子办了事,秋后的账总要算的,他只能给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