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商礼的声音，桑妤没回头。
“是你的吗，你就送？！”
发觉桑妤态度变化，谢商礼不动声色地往她身边靠了靠。
放轻声音问道：“这几天怎么不回我消息？”
等桑妤抬头，看到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面色倏然变化。
“沈肆打的？”
桑妤蹲下身逗弄着从脚下游过去的小鱼，葱白的指尖戳着水面，看起来像一幅精心勾勒的美人戏水图。
美人逗够了鱼，才想起身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
桑妤起身，看着耐心等待的谢商礼，挺抱歉地开口：“如果是他打的，你会怎么样？”
谢商礼薄薄的眼皮往上一掀，透着冷色：“废了他一双手。”
桑妤轻笑：“他的左臂是你弄伤的？”
谢商礼转头就往楼上走，撂下一句霸气的话：“你们直接去三楼，我买单。”
桑妤的脸巴掌印明显，不方便见人。
三楼都是包厢，安静也舒适，见桑妤眼底都是倦色，谢商礼觉得他的那个专属包厢很适合她休息。
去接远洋电话的沈肆回来时，他唇角还带着未曾落下去的笑意，看到桑妤望过来的视线，脸色细微一变。
“阿……桑桑，公司的事，聊得有些久了。”
“嗯。”
桑妤不关心，没追根究底，抬脚就往楼上走。
沈肆手机开了静音，看着桑妤的后背，轻轻吐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面，桑妤身上那股很难察觉的气势莫名强了很多。
以前他们两个的关系就像细水长流，虽然主导权在桑妤的手里，但他不至于感到压力。
现在的桑妤，更像沙漠中的荆棘玫瑰，让人充满探知欲，却又无法肆无忌惮地接近。
沈肆很不喜欢被人支配的感觉，却又不自觉沉浸，享受其中。
见桑妤越过二楼，还要继续往上走，沈肆提醒：“桑桑，我们去二楼，已经定好位置了。”
桑妤从高处看着他：“刚才谢先生来过，让你直接去三楼。”
沈肆一听，当即勾起了唇，先一步上了三楼。
还没开口，就被引路的服务员带去了谢商礼的包厢。
三楼鲜少对外开放，这也是沈肆第一次上来，他好奇地四处打量，最后将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幅画上。
“桑桑，你过来看。”
桑妤赖在墙角的躺椅上，坐着没动，只是将视线转移过去。
看清画上的内容，她微微一怔。
画上是一艘金色游轮，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单独前行。
船尾站着一男一女。
男孩眼睛空洞，面对大海神色放空。
女孩戴着面具，穿着一身红裙，手里拿着一把琴。
整个画面看起来有种不符合周围环境的诡异，桑妤敛眸，捏了捏手心。
因为是谢商礼的地盘，沈肆不敢随意评价：“还有没散去的颜料味，看来是新画，刚挂上去的。”
“赶了一晚上的工，早上才画完，这不没地方摆，就放这儿了。”
祝明卿手里拿着一瓶霞多丽，倒了三杯出来，然后将一杯酸奶饮品放在桑妤面前。
看着酸奶上面特意摆成爱心形状的巧克力豆，桑妤眼睛轻眨：“还挺浪漫。”
沈肆闻言转身，盯着酸奶出神。
祝明卿又从酒柜多拿了一个高脚杯，没倒酒，看着桑妤，两人都装没见过。
“酸奶是大厨准备的神秘惊喜，邀请你免费尝尝提点建议，桑小姐能喝酒吗？”
“我不喝酒。”
桑妤拿起勺子吃了一颗巧克力豆，竟然还是柠檬夹心。
无法形容的混杂味道，让桑妤产生一种味蕾遭到外星人攻击的强烈感觉。
柠檬实打实的酸，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谢商礼推门进来，就看到这副场景。
桑妤像一只醉酒的小猫，晃着脑袋，全身都在发颤。
他失声轻笑，将另一杯酸奶也推过去。
“新品，每位小姐都有份，尝尝？”
桑妤对谢商礼的味觉审美不敢恭维，将两杯酸奶高高拱起，不敢再碰。
沈肆见状出声：“桑桑不太喜欢吃酸的东西，谢先生见谅。”
“无妨。”
谢商礼拿出手机敲了几下，落座对面。
“是我想跟你交朋友，打扰了你们的情侣约会。”
祝明卿将菜单递给桑妤，替过于明显的好友遮掩，幽幽补充：“还有我。”
沈肆端起酒杯，和两人轻轻碰了一下。
“我和桑桑就是简单吃个便饭，不算打扰。”
桑妤没搭理他们你来我往的客套，她对虾情有独钟，点了一份椒盐虾和土豆芝士虾球。
沈肆望过来，靠的很近，看起来和桑妤十分亲密。
“你不是喜欢吃鱼吗，怎么不点松鼠桂鱼？”
桑妤将菜单推过去，淡淡道：“我不爱吃鱼，你记错了。”
沈肆倏觉尴尬，随手划了两道菜。
祝明卿下楼亲自去催菜，桑妤低头玩着手机，途中觉得无聊，拿起第二杯酸奶有一下没一下地小口吃着。
看着她探出舌尖舔唇的样子，谢商礼喉结一滚，将杯子里的酒一口饮尽。
听着沈肆的闲扯，他拿起手机，点开置顶微信，发了一个链接过去。
桑妤正在玩开车接客人的小游戏，下意识滑走弹窗提醒，等过关后，才返回聊天界面。
[南风：麻烦帮我给商家打个差评，我是年会，打不了分。]
看到谢商礼的消息点进链接，一个‘点开盲盒，笑迎爱情’的广告弹出来。
叉掉广告，就见商品内容正好是被她嫌弃的巧克力怪味豆。
五百二十块钱一颗。
寓意‘我爱你。’
桑妤看得眼前一黑又一黑，退出链接，忍着酸意又吃了一颗。
这次是苦柚夹心，不如柠檬恶毒，但绝对不是酸奶的好搭档。
桑妤抿了下唇，实在是无力接受，但又心疼钱。
谢商礼目不转睛盯着桑妤的小动作，见她表情痛苦，不由勾起了唇。
沈肆顺着谢商礼的视线看过去，神色复杂。
“桑桑，不喜欢吃就别吃了，别为难自己。”
桑妤抬头，这才发现包厢里的两个人都在看着她。
面上一红，桑妤眼睛微微弯起，露出一个笑，带着几分天然的乖顺。
“我就是无聊，尝尝味道。”
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颜，谢商礼捻了捻酒杯，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沈肆将两杯酸奶推至一旁，下意识去看谢商礼的反应。
见谢商礼低头玩着手机，他心里的那点不舒服才稍稍散去几分。
等菜上桌，沈肆故意提起：“桑桑，你朋友圈提到的那把琴，我帮你找到了，明后两天就能送到。”
“当啷”一声，谢商礼手边的酒杯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