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在冰冷的地板上，守着一堆碎片坐了一夜。
天亮时，楼下传来悉索声，是张桂芬和林斌。
我没动。
手机振动，是我爸。他声音沉稳，怒意却很沉：“晚晚，别怕，爸妈订了最早的机票，下午就到。”
“保护好自己，别跟他们硬来，等我们。”
“嗯。”
很快，楼下张桂芬的手机尖叫起来。
我听不清内容，只听见她从理直气壮到结巴，最后只剩下唯唯诺诺的“是，是”。
茶馆里陷入死寂。
过了一会儿，林斌的脚步声停在我房门口。
“晚晚。”他小心试探。
我没应。
他顿了顿，声音带上了讨好：“我妈她年纪大了，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我们商量好了，今天就搬走，这房子……还是你的。”
我慢慢抬头，看向门口模糊的身影。
见我没反应，林斌急了：“真的，晚晚，我们马上就走。”
他话锋一转，“只是我妈昨天摔了，头晕，想休息一下再走。”
我拉开门。
林斌站在门口，脸上是陌生的谦卑。他身后的张桂芬怨毒地瞪我一眼，又心虚地低下头。
“可以。”我冷冷开口，“天黑之前，滚出我的房子。”
林斌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又立刻堆起来：“一定，一定。”
他搓着手，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晚晚，咱们毕竟好了这么多年，不想闹得太难看，是吧？”
“我想……在咱们开始的地方，吃最后一顿饭，就当是告别。”
“吃完饭，我跟我妈立刻走，再不来打扰你。”
“好。”
林斌眼底的光亮得吓人，快得像我的错觉。他立刻又换上那副感伤的表情。
“谢谢你，晚晚，我就知道你最善良。”
晚餐很快备好，都是我过去爱吃的菜。
桌上没有酒，只有一壶龙井。
林斌给我倒了一杯，端起自己的杯子，眼眶泛红：“这第一杯，我敬你。对不起，过去让你受委屈了。”
他一饮而尽。
我端着茶杯，没动。
他又倒一杯：“这杯，敬我们的过去。以后，你要好好的。”
张桂芬在旁边冷哼，被林斌用眼神制止。
他看着我，眼神伤感：“晚晚，就当给我最后一点体面。喝了这杯茶，我们一别两宽。”
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微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林斌看着我喝完，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透着诡异的满足。
没多久，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天旋地转，手脚发软，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
我扶着桌子，却根本站不起来。
“你……”我看向林斌。
他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着嘴，脸上伪装的伤感和愧疚消失殆尽，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得意。
“茶好喝吗，晚晚？”
张桂芬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满脸狰狞：“小贱人，真以为我们这么好打发？敢打我？我今天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我倒在地上，意识飞速抽离，最后的视线里，是林斌那张扭曲的脸。
他蹲下，拍了拍我的脸，声音轻得发腻：
“别怪我，晚晚，谁让你不识抬举呢？”
“这房子，还有你，都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