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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温时宜始终陪在洛屿的身边。
为他亲自下厨,陪他赏花会客,购置珍宝,张扬的姿态引得上京无数世家公子垂涎嫉恨。
这些事迹不免传入江望州的耳中,可他早已麻木,未曾多去过问一句。
很快,就到了丞相小女林若微及笄宴的日子。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江望州正因为温时宜偏爱洛屿而发脾气闹别扭,抱着让温时宜难堪的心态,连宴席都不曾去参加。
可谁料,温时宜竟然直接带着洛屿这个侍从出现在了宴席上,引得那些世家子弟议论纷纷,到头来反倒是让江望州丢尽了脸。
重活一世,江望州放弃了那些幼稚的赌气想法。
他当然要参加宴席,不仅要让温时宜和洛屿难受,还要广结人脉,为日后壮大江氏的生意做奠基。
江望州要参加宴席的举动让温时宜有些意外。
当看到他面若冠玉,身着一身月白色云纹长衫出现的模样后,她更是一刹恍惚,眼底暗含惊艳之色。
江望州未曾多看她一眼,径直坐上了马车。
尽管江望州已经决定参加宴席,但怕洛屿受到冷落,哪怕不合礼法,温时宜还是带着江望州与洛屿一同前去了宴席。
到了地点后,她便带着洛屿去认识自己在上京结交的权贵,托他们对洛屿多加照料。
江望州独自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这一幕一杯一杯喝着梅子酒。
感觉有些朦胧醉意后,他打算到宴席的后花园准备吹吹风。
刚来到溪边,一道清亮女声喊住了他:
“江公子请留步。”
江望州回头一看,来人正是今日及笄宴的主角——丞相之女林若微。
他与林若微并不熟识,上辈子也没什么交际,不过也从一些人口中听闻林若微是个行事果决很有想法的女子。
不过刚刚他唤自己的那声调,听起来并不包含太多善意。
果然,下一秒江望州就看到洛屿正站在林若微身侧,与她一同并肩朝自己走来。
林若微趾高气昂站到江望州面前,斜睨着他说道:
“我今日来找你,是要让你将温姐姐让给洛公子的。”
江望州觉得好笑:“哦?我与温时宜自幼订婚,竟不知林小姐口中的让是从何而来?”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一年前时宜姐姐在雪山遇害,是洛屿冒死救下了她,他们早就互生情愫,理应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闻言,江望州眸底的笑意更重了。
他清了清喉咙,平静发问:
“据我所知,一年前洛屿并没有离开过上京,而温时宜在雪山上时曾短暂失明,她怎么就能如此确定救她的人是洛屿?这些,你都没有帮你的时宜姐姐好好查一下吗?”
洛屿没想到林若微竟会在江望州面前说这些事。
怕被正主戳穿,他整个人都惊慌起来,一下冲过去挡在江望州面前,出声阻挠:
“好了,这些旧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何须再提。”
“如今公子能允许我与他共同待在夫人身侧,对我来说已是足够。”
说着,抬臂还想挽上江望州的手臂:“公子说是不是?”
“别碰我。”
江望州皱起眉头,冷冷甩了一下衣袖。
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在洛屿还未触碰到他的时候便收回了手。
可洛屿却不知怎的,竟在他甩袖的同一时刻,直直朝河里倒了下去。
“啊!救命,望州你为什么要推我!”
江望州整个人僵住,这时,一道黑影突然奔来钻进河里,飞快将洛屿给捞了起来。
温时宜抱着洛屿上岸,紧张着替他拍着背。
洛屿缩进她怀里瑟瑟发抖。
“没事了,没事了,是我来晚了……”
江望州觉得眼眶酸涩得紧,转身就要离开,这时,手腕突然被人攥住。
温时宜拉着他,语调冰冷:
“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洛屿浑身湿透,声音发颤。
“算了夫人,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吗,大庭广众之下将我推到水里,他就是打定了羞辱我的心思。”
四周气氛一下冷到极致。
宴席上的人也被这番动静吸引了过来,听小厮说完经过后,他们开始指着江望州窃窃私语。
说些什么商户子就是缺乏管教、善妒、阴狠之类的话语。
江望州闭了闭眼,伸手一根根掰开了温时宜附在他腕上的手指。
“你若觉得是我做的,那便是吧。”
背的锅已经够多的了,也不差这一件。
可就在江望州转身欲走之际,温时宜竟然再次拉住他,一把将江望州拽进水里。
冰冷河水瞬间灌满了江望州的鼻腔,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却被温时宜派人按住动弹不得。
站在河边,温时宜冷声开口:
“既然做了错事,那便接受惩罚。”
不知过了多久,河边围观的人都走远了,江望州也灌了满肚子的河水,温时宜的下人才放开了他。
江望州浑身虚软地从河里爬了出来,跌跌撞撞回了将军府。
回去后,他看着床边的日历,惊觉十日之期已到,明日便是林楚棠回朝的日子。
江望州再也没了留下去的理由,他收拾了一个简易的行囊,今晚就要离开将军府。
可他刚迈步走出房门,就与匆匆赶来他院中的温时宜与洛屿撞到个正着。
“江望州,你果然打算畏罪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