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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墨仍旧笑得温柔，眼中的爱意几乎要将我溺毙。
“我当然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东西对我可是剧毒，没吃下去一口，我的身体就宛如被千刀万剐一般痛苦。”
凌子墨拉住我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血泪再次滴滴答答落下，砸在我的手臂上，开出朵朵血色小花。
“夏夏，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身体好疼，心更疼。”
我垂下双眸，不敢去看凌子墨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要吃下去？”
凌子墨再次笑了，他将额头轻抵在我眉间，语气温柔又坚定。
“因为你想让我死。”
“夏夏，只要你开心，我愿意为你死。”
“无论是这次，还是每一次。”
话音刚落，眼前那些弹幕突然消失，化作点点荧光进入凌子墨的眉心。
一抹光团随后从凌子墨的眉间探出，没入我的身体。
跟随光团的指引，我清晰的看到了凌子墨的记忆，以及他死在我手中的那九世。
每一世，他都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要杀他。
每一世，他也都心甘情愿死于我手。
包括我眼前所谓的弹幕，也只是他提取了这里怪物的记忆所送给我的金手指。
是他怕自己万一没在我身边，没人能帮我，怕我受到伤害。
他不在的时候，这些弹幕就可以帮我提前规避风险，护我安全。
他是恐怖游戏的终极大boss，整个恐怖游戏都是他生命的载体。
哪怕他心甘情愿赴死，也得足足经历十次死亡的痛苦，才会彻底死亡。
每一次他死后，都会带着记忆重置世界。
他将世界重置的锚点，放在了我身上。
每一次被我杀死，他都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够爱我，做的还不够好，才让我在他与别人中，选择了别人。
所以他一次次提前和我相遇的时间，从游戏中到游戏外，直到这最后一次。
他提前五年遇到我，和我相恋三年。
可我在弹幕中得知他的身份后。
还是选择为了别人，杀了他。
共享了凌子墨曾经的记忆，他那些被我杀死时痛彻心扉的情感也在我体内同步。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溢满整张脸庞，但被凌子墨小心翼翼的擦去。
“夏夏，别哭，我会心疼的。”
说完这句，凌子墨的声音带了些从未有过的哽咽和不解。
他再次捧起我的脸，眼神执拗又真诚。
“夏夏，我真的只想知道为什么？明明我这么爱你，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却还是一次次为了一群不相干的陌生人舍弃我。”
凌子墨随手变出来了一朵我最喜欢的小雏菊递给我，眸中带着最后一丝期盼和希望。
“这次是我的最后一世，这次我死后，就真的会彻底消失，你还要杀我吗？”
我没有勇气去回答凌子墨的话，只是默默挣开他的怀抱，去旁边的小锅中再盛了一碗做好的蘑菇汤递给凌子墨。
“喝了吧，喝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这一刻，凌子墨眼底的光彻底熄灭了。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碗对他来说有剧毒的蘑菇汤一饮而尽。
这次凌子墨没有多做掩饰，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血色尽褪，从毛孔处滚落出豆大的血汗。
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他才恢复如往常一样，只是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了很多。
我先让凌子墨将潘萌萌等人送出这个副本，最后将额头贴上凌子墨的眉间，和他共享了我曾经的记忆。
小时候的记忆，其实并不算太过幸福。
我的父母都是警察，他们很忙很忙，我几乎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五岁那年，我的父亲出去参加一个秘密任务便再也没有回来。
几年后，队里带来的只有他的死讯，和不准立碑祭奠办后事的通知。
小时候的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那些叔叔们都是坏人，又哭又闹的将他们全都赶了出去。
那晚母亲抱着我在门口枯坐一夜，第二天还是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去上班，只是鬓角多出的白发告诉我，父亲的死对母亲打击很大。
日子一天接一天过去，母亲口中再也没提起过父亲。
别人问起，她也只是说父亲去外地打工了。
直到十五岁那年，母亲的情绪变得格外激动。
她每天都在默默数着日子，直到有一天，她穿戴好一切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
刑警大队的队长领养了我，他告诉我，我的父母都是英雄。
等长大一点我才知道，我的父亲是缉毒卧底。
我的母亲十年如一日的追查那条线，但在最后追捕时壮烈牺牲。
他们都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自己热爱的事业和人民，唯独丢下我一个人。
我一直不曾理解他们的行为，也和现在的凌子墨一样，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愿意为了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抛弃爱他们的我。
抱着这样的怀疑和不甘，我报考了警校，踏上了他们曾经的路。
在一次次训练和实践中，我似乎明白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
望着那面鲜红的五星红旗，我在下面如同我的父母一样，立下了自己一生的誓言。
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
把忠诚铸入警魂，将人民刻进胸膛，无论身处必以铁肩担道义，以热血护平安。
因此无论是多少次的选择，我都将在凌子墨和千千万万普通人中，选择我要守护的普通人。
我抬起额头，眼神庄重又坚定。
“所以子墨，哪怕他们不完美，哪怕他们贪生怕死，哪怕他们自私自利，哪怕他们在你眼中渺小卑微如蝼蚁，我都会选择他们，因为他们是我要守护的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