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城外，晨雾缭绕。
萧云和柳寒烟站在一座小山上，遥望远处那座神秘城池。天机城坐落在一片平原中央，四周没有任何防御工事，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城池建筑呈八卦状排列，中央耸立着一座九层高塔，塔尖直插云霄，在晨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那就是天机塔。”柳寒烟轻声道，”据说能窥探天机，预知未来。”
萧云点头，体内的混元珠微微震动，感应到最后一颗珠子就在那座塔中。自从炼化第八颗混元珠后，他的修为已达金丹大圆满，距离元婴只有一步之遥。但奇怪的是，对第九颗珠子的感应却异常模糊，仿佛被什么力量刻意遮蔽。
“进城前，我们得改变一下样貌。”萧云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枚易容丹，”五毒门的人可能已经将我们的画像传遍修真界。”
服下丹药后，两人的容貌发生微妙变化。萧云变成了一个面容普通的青年，柳寒烟则化作一个清秀少女，气质都变得平凡无奇，走在街上绝不会引人注目。
准备妥当，两人向天机城走去。城门大开，无人把守，进出自由。但萧云敏锐地注意到，每个经过城门的人都会被一道无形的波纹扫过，似乎在检查什么。
“神识禁制。”他传音给柳寒烟，”能看穿一般伪装，但对混元珠的隐匿无效。”
果然，两人安然通过城门，没有触发任何警报。城内街道整洁，建筑井然有序，行人往来如织，看似与普通城池无异。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极少交谈，连街边小贩的叫卖声都压得极低。
“奇怪的地方。”柳寒烟传音道，”连呼吸声都控制得这么精准。”
萧云也有同感。天机城给人一种诡异的秩序感，仿佛每个人都按照某种看不见的规则行事，不敢有丝毫逾越。
两人找了家客栈住下，准备先打探消息。客栈名为”知天阁”，是天机城最大的酒楼兼情报交易场所。大堂内，食客们低声交谈，不时有人交换玉简或储物袋，显然在进行各种隐秘交易。
萧云要了个雅间，点了几样招牌菜。待小二上完菜，他塞过去一块中品灵石：”小哥，我们初来乍到，想打听些天机城的规矩。”
小二眼睛一亮，麻利地收起灵石，压低声音道：”客官算是问对人了。天机城有三不问：不问城主身份，不问天机塔秘密，不问’观星者’去向。”
“观星者？”萧云好奇道。
小二面露惧色，声音更低了：”就是那些被选中进入天机塔的人…从来没有人回来过。”
萧云和柳寒烟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警惕。小二又补充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匆匆离去，似乎多说一句都会招来祸事。
“看来天机塔比传闻中更危险。”柳寒烟布下隔音结界，”那个城主白无尘，据说已经活了上千年，却无人知晓他的真实修为。”
萧云沉思片刻：”最后一颗混元珠在天机塔中，我们必须想办法进去。但首先得弄清楚这个白无尘的底细。”
正说着，雅间门突然被轻轻叩响。萧云警觉地起身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老者，面容隐藏在阴影中。
“两位可是在打听天机塔的事？”老者声音沙哑。
萧云眯起眼睛：”前辈是…”
“老朽姓陈，是个卖消息的。”老者低笑，”若两位想知道天机塔的秘密，老朽可以帮忙。当然…”他搓了搓手指。
萧云会意，让老者进屋，又布下一道隔音结界。老者坐下后，掀开斗笠，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头上的一道金色符文。
“金符烙印？”柳寒烟惊讶道，”你是天机城的叛逃者？”
老者苦笑：”姑娘好眼力。不错，老朽曾是’观星者’之一，侥幸逃得一命。”他指了指额头，”这烙印就是代价，终生无法离开天机城百里之外，否则神魂俱灭。”
萧云心中一动：”前辈进过天机塔？”
“不仅进过，还在里面待了三年。”老者眼中闪过恐惧，”那里面…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压低声音，讲述了一段骇人听闻的经历。天机塔内部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共有九层，每一层都关押着不同的人。有的是犯了错的观星者，有的是外来的探子，甚至还有天机城的长老。他们被囚禁在特殊的阵法中，日夜承受着神魂撕裂的痛苦，为天机塔提供”能量”。
“最可怕的是第九层。”老者声音颤抖，”那里关着一个’怪物’，连白无尘都不敢轻易靠近。”
萧云追问：”什么怪物？”
“不清楚，我只在受罚时被带到过八层，听到过九层传来的嘶吼。”老者摇头，”那声音…不像是人类发出的。”
柳寒烟皱眉：”白无尘囚禁这么多人做什么？”
“修炼。”老者肯定地说，”他在修炼一种邪功，需要吞噬他人的神魂和灵力。那些观星者表面上是选拔优秀人才，实则是他的’食物’。”
萧云若有所思：”前辈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
老者苦笑：”老朽时日无多，想在死前给白无尘添点堵。我看得出，两位不是普通人。”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萧云，”尤其是你，年轻人。你身上的气息…与天机塔中的某种力量很像。”
萧云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简：”这里有天机塔的部分地图和禁制破解方法。若你们真要进去，或许用得上。”他站起身，”代价是一百上品灵石。”
这个价格高得离谱，但萧云毫不犹豫地付了。老者收下灵石，临走前突然回头：”年轻人，若你在塔中见到一个眉心有红痣的女子，请告诉她，陈老头尽力了。”
说完，他蹒跚离去，背影萧索。萧云查看玉简，里面确实记载了天机塔一到五层的详细地图和几种关键禁制的破解方法，但六层以上只有模糊描述。
“可信吗？”柳寒烟怀疑道，”可能是陷阱。”
萧云收起玉简：”真伪参半吧。不过有了这个，至少能省去我们不少摸索的时间。”
两人商议后决定，先在天机城停留几日，收集更多情报，再制定进入天机塔的计划。接下来的三天，他们伪装成普通修士，在城中各处打探消息，逐渐拼凑出天机城的大致情况。
天机城表面由十二位长老管理，实际掌控者却是从未公开露面的城主白无尘。此人神秘莫测，据说已经活了上千年，修为深不可测。他每年都会选拔”观星者”进入天机塔，名义上是培养接班人，实则如陈老头所说，有去无回。
第四天傍晚，萧云正在客房调息，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神识扫过客栈。他立刻警觉，示意柳寒烟戒备。那神识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发现了什么，但很快又移开了。
“被盯上了。”萧云沉声道，”虽然易容丹和混元珠屏蔽了探查，但我们的行为可能引起了怀疑。”
柳寒烟点头：”今晚就走？”
“不，等他们先动手。”萧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正好借机抓个舌头，问清楚天机塔的情况。”
果然，午夜时分，几道黑影悄然包围了客栈。萧云早已察觉，假装入睡。窗户无声滑开，三个黑衣人飘入房间，手中拿着特制的锁灵链，显然是来活捉的。
就在他们靠近床铺的瞬间，萧云突然暴起，混元灵力爆发，瞬间制住两人。第三人刚要逃跑，被柳寒烟的冰魄针钉在墙上。
“谁派你们来的？”萧云冷声质问。
黑衣人咬牙不语，眼中满是决绝。柳寒烟见状，取出一枚蓝色丹药：”这是’真言丹’，服下后不说实话就会经脉逆流而死。你想试试吗？”
黑衣人终于崩溃：”是…是白长老派我们来的。他说你们在打探天机塔的秘密，要带回去审问。”
萧云追问：”白长老是谁？天机塔里到底有什么？”
“白长老是城主的心腹，负责选拔观星者。”黑衣人颤声道，”天机塔…是城主的修炼之地。他需要修士的神魂和灵力维持长生…”
与陈老头所言基本一致。萧云又问了些细节，得知明日将有一批新的观星者进入天机塔，由白长老亲自带领。
“机会来了。”萧云打晕黑衣人，对柳寒烟道，”我们可以伪装成观星者混进去。”
柳寒烟有些担忧：”太冒险了。一旦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
萧云胸有成竹：”有混元珠在，天机塔的禁制困不住我们。而且…”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我有种感觉，那个白无尘与我有些关联。”
柳寒烟见他决心已定，也不再反对：”那就按计划行事。但若情况不对，立刻撤退。”
第二天清晨，天机城中央广场聚集了上百人。今天是选拔观星者的日子，来自各地的年轻修士都希望能被选中，一飞冲天。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所谓的”荣耀”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恐怖。
萧云和柳寒烟站在人群中，收敛气息，伪装成普通金丹修士。广场高台上，十二位天机城长老一字排开，中央是个白袍老者，面容慈祥，眼神却冰冷如蛇。
“那就是白长老。”萧云传音道，”元婴中期修为。”
白长老开始宣讲观星者的荣耀与责任，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演讲结束后，选拔正式开始。参选者需通过三项测试：神识强度、灵力纯度以及对”天机道”的理解。
这对萧云二人来说轻而易举。他们刻意控制表现，既不过于突出，也不至于落选。果然，经过半日筛选，两人顺利入选，成为十名新观星者中的两人。
“恭喜诸位。”白长老微笑着对入选者说，”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天机城的核心弟子了。现在，随我前往天机塔，接受城主亲自指点。”
十人跟随白长老走向中央高塔。近距离看，天机塔更加宏伟，塔身刻满了复杂的符文，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塔门前站着两排银甲卫士，面无表情，如同雕像。
白长老取出一枚玉牌，按在塔门上。符文亮起，大门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众人跟随进入，大门在身后关闭，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只有墙壁上的夜明珠提供微弱照明。
通道尽头是一个圆形大厅，四周有九扇门，分别对应一到九层。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球，球内星光闪烁，宛如微缩的星空。
“这就是天机球。”白长老自豪地介绍，”能窥探过去未来，是城主最伟大的发明。”
萧云暗中感应，发现混元珠对水晶球有强烈反应，但第九颗珠子的气息却来自上方，显然在更高层。
白长老继续道：”作为新人，你们将从第一层开始修炼。每人一间静室，里面有修炼法诀和丹药。三月后考核，优异者可晋升更高层。”
他分配了静室，萧云和柳寒烟被故意分开。萧云被安排在第三层的静室，柳寒烟则在第二层。这显然是为了防止他们互相照应。
“记住，静室内不得随意走动，违者重罚。”白长老警告道，”每日酉时，会有侍者送来饮食。现在，各自去静室吧。”
众人分散离去。萧云来到三层静室，关门后立刻检查环境。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个蒲团和一个书架。墙上刻着隔音阵法，门上有禁制，显然是为了防止窥探和逃跑。
萧云冷笑，这种程度的禁制对混元珠来说形同虚设。他盘坐蒲团上，神识外放，探查周围。静室确实有监视阵法，但被他用混元灵力轻松屏蔽。
通过混元珠的感应，萧云发现这一层共有二十间静室，大部分都有人。那些人气息萎靡，似乎被某种力量不断抽取灵力和神魂。正如陈老头所说，这里的人都是”养料”。
“得先找到柳寒烟。”萧云心念一动，施展土遁术，直接从墙壁穿出。混元珠的五行遁术无视普通禁制，让他能在塔内自由行动。
来到二层，萧云很快找到柳寒烟的静室。她正在破解墙上的监视阵法，见萧云突然出现，并不惊讶。
“这里的人都被抽取灵力和神魂。”她低声道，”每间静室都是一个微型阵法，与中央水晶球相连。”
萧云点头：”天机球是关键。白无尘通过它吸收他人力量维持自身。第九颗混元珠应该在顶层，我们得想办法上去。”
柳寒烟思索片刻：”每层都有守卫，但最麻烦的是那些银甲卫士。他们不是活人，而是傀儡，对生命气息极其敏感。”
“我有办法。”萧云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枚符箓，”这是’化傀符’，能让我们暂时伪装成傀儡的气息。但只有两个时辰效果，必须抓紧时间。”
两人贴上符箓，气息顿时变得冰冷机械，与那些银甲卫士如出一辙。萧云又施展变形术，将两人外貌变成卫士模样，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静室。
二层到三层的楼梯口站着两名银甲卫士，对”同伴”的到来毫无反应。萧云二人顺利通过，继续向上。每层都有卫士把守，但在化傀符的伪装下，他们如入无人之境。
来到六层，情况开始不同。这里的卫士穿着金甲，气息更强，而且会互相交流。萧云二人刚踏上楼梯，就听到一个金甲卫士问：”口令？”
萧云一惊，没想到还有口令。就在他犹豫时，柳寒烟突然用一种古怪的音节回应：”玄机无限。”
金甲卫士点点头，放他们通过。萧云惊讶地看着柳寒烟，后者传音解释：”陈老头玉简里有提到，六层以上需要口令。我猜可能和天机城的口号有关。”
七层和八层同样需要不同口令，幸好玉简中都有记载。八层的景象让两人震惊——这里没有静室，而是一个巨大的牢房，关押着数十名修士。他们被锁链束缚，身上插着管子，灵力与神魂被源源不断抽出，输送到顶部的管道中。
“太残忍了…”柳寒烟不忍直视。
萧云面色阴沉：”白无尘比玄冥老怪还要邪恶。这些人被活生生抽干，比死还痛苦。”
他们小心避开巡逻的金甲卫士，找到通往九层的楼梯。这里没有守卫，但楼梯口被一道血色光幕封锁，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血煞禁制。”萧云认出了这种邪恶阵法，”需要活人鲜血才能开启。”
柳寒烟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光幕上。血液被吸收，但光幕纹丝不动。萧云也试了试，同样无效。
“需要特定血脉的血。”柳寒烟分析，”可能是白无尘本人的。”
萧云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什么：”不，或许是我的。”他划破手掌，将大量鲜血洒在光幕上。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光幕剧烈震动，随后如冰雪般消融。萧云的血液竟然真的能破解禁制！
“怎么会…”柳寒烟惊讶地看着萧云。
萧云同样震惊：”我不知道…除非…”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他脑海。
没时间多想，两人迅速登上九层。这里的景象更加骇人——整个楼层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池中漂浮着无数骸骨。血池中央有一个水晶棺椁，棺中躺着一个白衣男子，面容安详如睡。
“白无尘？”柳寒烟警惕地环顾四周，”他在沉睡？”
萧云摇头：”不，那是假身。真身在那里！”
他指向血池上方，那里悬浮着一颗灰白色的珠子，正是第九颗混元珠！珠子下方盘坐着一个虚幻的身影，正在吸收从下方管道输送来的灵力和神魂。
似乎感应到入侵者，虚幻身影缓缓睁眼，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九层回荡：
“终于来了，我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