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杂役院管事果然宣布了李三失踪的消息，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好”。他派了几个人去后山山脚找了一圈，回来都说没找到，这事便又不了了之。
沈砚主动找到管事：“管事，后院的柴快用完了，我想去后山捡些枯枝回来。”
管事正愁没人愿意去后山，闻言立刻点头：“去吧，别往深处走，太阳落山前回来。”
沈砚应了声，扛着柴刀和空背篓，往后山走去。
越靠近后山，雾气越浓。空气里的腥甜气更重了，混杂着腐烂树叶的味道。沈砚放慢脚步，《解厄录》心法运转，灵力像蛛网般散开，仔细探查周围的气息。
他没直接去废弃丹房，而是先往李三失踪的地方走。山脚下的草丛里，果然有一把镰刀，刀刃上沾着泥土，旁边还有几滴干涸的黑红色痕迹——和之前石板缝里的一样。
沈砚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灵力顺着泥土渗透下去，他“看”到一串模糊的脚印，从这里一直延伸向后山深处，脚印旁还散落着几根黑色布丝。
是赵虎的脚印。
他站起身，继续往前走。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丈。周围静得可怕，连鸟叫虫鸣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上沙沙作响。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忽然出现一片坍塌的石墙，墙头上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这就是废弃丹房了。
丹房比他想象的大，残存的门框有两人高，门板早已腐朽成碎片，散落在地上。沈砚站在门口，没敢立刻进去。他能感觉到，丹房里有一股极浓郁的阴邪气息，比外面的蚀魂瘴重十倍不止。
他从背篓里拿出一块干粮，掰了一小块扔进去。干粮落在地上，没什么异常。他又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
丹房里积着厚厚的灰尘，地上散落着破碎的丹炉碎片和陶罐，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在灰尘里划出一道道光柱，倒显得有些荒凉。
沈砚握紧柴刀，慢慢往里走。他注意到，地上的灰尘有被人打扫过的痕迹，尤其是靠近墙角的地方，灰尘较薄，还留有几个模糊的脚印。
他顺着脚印走到墙角，那里有一个半塌的石柜，柜子里空无一物，只有一层黑色的粉末。沈砚用手指沾了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是蚀魂瘴的味道。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石柜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他蹲下身子，搬开石柜的一条腿。柜子底下，压着半块玉——和他贴身藏着的那块残玉，材质一模一样！
这半块玉比他的那块稍大些，上面刻着的字也更清晰些——是“玄”字。
沈砚心里一动，连忙掏出自己的那块残玉。将两块玉拼在一起，虽然还不完整，但能看出原本应该是一块圆形的玉璧，上面刻着“玄渊”两个字。
就在两块玉接触的瞬间，忽然发出一道微弱的绿光，和他那晚看到的丹房微光一模一样！
绿光只持续了一瞬就消失了。沈砚赶紧将两块玉收好，心脏砰砰直跳。玄渊？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这玉璧又是什么东西？
他正想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就是这里，师父说把人扔在这里，过几天就化干净了。”是赵虎的声音。
“快点，别耽误了回去交差。”另一个声音陌生些，应该是他的同伙。
沈砚脸色一变，立刻躲到石柜后面，屏住呼吸。
只见赵虎和一个外门弟子扛着一个麻袋走进来，麻袋里的人还在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两人将麻袋扔在墙角，赵虎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罐，打开罐口——一股浓烈的腥甜气瞬间弥漫开来。
“倒多少？”那外门弟子问。
“全倒进去，师父说这次的‘料’要足。”赵虎说着，将罐里的黑色液体往麻袋上倒。
液体接触到麻袋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麻袋里的挣扎猛地剧烈起来，随即又渐渐微弱下去。
沈砚躲在石柜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终于确认了——失踪的弟子，都是被他们抓到这里，用蚀魂瘴害死的！而赵虎的师父，就是内门长老赵弘！
就在这时，赵虎忽然看向石柜的方向：“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