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民政局。
许扶音盯着递到手里的离婚证，纸张很轻，却压得她喉咙发紧。
终于，彻底自由了。
彻底，可以离开裴纪城了。
走出民政局时，盛夏的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她抬手遮了遮，却在指缝间看到马路对面的婚纱店。
裴纪城正搂着林念的腰，站在橱窗前挑选婚纱。
他低头对她笑，指尖温柔地拂过她的发丝，就像……
就像当年对她一样。
恍惚间看到三年前的自己，穿着白色连衣裙，兴奋地指着橱窗里的鱼尾婚纱，而裴纪城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只要你喜欢，都给你。”
多可笑啊。
他的爱，原来是可以批量复制的流水线产品。
林念突然转头，隔着玻璃对上了许扶音的视线。
她红唇扬起，故意踮脚亲了裴纪城一下。
许扶音平静地移开目光，转身离开。
回到别墅，许扶音快速收拾着行李。
几件换洗衣物、身份证、护照……
梳妆台上还摆着他们的合照，她看都没看，径直拉开抽屉取出母亲留下的玉镯。
这是唯一值得她带走的东西。
房门突然被打开，裴纪城站在门口。
他盯着她手中的行李袋，眉头微蹙：“你要去哪？”
许扶音指尖一顿，没想到他今晚会回来。
见她不答，裴纪城轻笑一声，以为她又在闹脾气。
他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
“过几天念儿生日，她想去巴厘岛……”
许扶音浑身僵硬。
“等陪她过完，我就回来好好陪你，嗯？”
他的唇擦过她耳垂，带着熟悉的温柔，“别生气了。”
裴纪城的手机突然响起，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刺耳。
许扶音不用看也知道是林念打来电话。
裴纪城皱眉看了眼屏幕，又看向许扶音，语气带着刻意的温柔：“念儿有点不舒服…”
“你去吧。”她仰起脸，眼底一片冰凉，嘴角却弯出完美的弧度，“我在家等你。”
她正愁怎么支开他，现在倒省事了。
裴纪城满意地吻了吻她额头，转身离去。
直到听见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许扶音才猛地直起身，迅速拉上行李拉链。
许扶音握着方向盘的手沁出薄汗，后视镜里，别墅灯火渐行渐远。
值机柜台前，她毫不犹豫地摘下无名指上的婚戒丢进垃圾桶。
当登机牌攥在手心时，许扶音才敢深深吸一口气。
机场广播声响起，许扶音站在落地窗前，将手机卡取出扔进花坛。
转身走向登机口的瞬间，三年婚姻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初遇时他眼里的星光。
婚礼上颤抖的誓言。
还有最后那个残忍的夜晚…
终于，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