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刚拨通电话，林妍的声音就炸出来：”宋棠你到哪了？陈默都快把小龙虾吃完了！”
“去不了了，”宋棠压低声音，”甲方爸爸深夜查岗。”
“哪个甲方这么大面子？”林妍突然倒吸冷气，”等等…该不会是周……”
电话那头传来陈默被呛到的咳嗽声。
宋棠把手机拿远半米：”别问，问就是打工人の福报？”
林妍接得飞快，”你上周骂资本家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宋棠瞥见远处驶来的黑色公务车，飞快道：”现在这位甲方…长得比较像人民币成精。”
说完秒挂，把林妍的”卧槽”截断在忙音里。
临江，金喜荟VIP包厢
香槟杯折射着水晶灯的光，几个女孩正对着手机整理妆容。曾雨薇靠在真皮沙发上，手机屏幕亮起，”高成林来电”。
“喂？”她红唇微勾。
“按你说的调换了PPT，”高成林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那位领导……好像没生气。”
曾雨薇轻笑一声：”那么大的领导，怎么可能当场失态？”她抿了口香槟，”不过嘛，心里肯定记下了。”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学校很重视，连夜在查监控，.我怕……”
“成林哥~”她突然放软声音，”这次多亏你帮忙。”顿了顿，”都是为了我，我知道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高成林压抑的声音：”是宋棠自己活该。”随即挂断。
曾雨薇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删除了所有通话记录。却停留在去年偷拍的，宋棠蹲在路边喂流浪猫的照片。
王雅婷突然凑过来：”办成了？”
“你说呢？”曾雨薇不动声色地锁上屏幕。“我可是帮你的忙。”
“周市有没有当众骂她？撤她工作？”王雅婷迫不及待地追问。
“领导的心思…”曾雨薇慢条斯理地抚平裙摆，”怎么能写在脸上？不过爬得越高…”
“摔得越惨！”王雅婷兴奋地接话，”我叔护着这个小妖精，我一样会让宋棠滚出启晟，敢抢我的岗位！”
旁边正补妆的女孩们围过来：”你们在说谁呢？我怎么听到市里最年轻那位？”
一个女孩开口：”听说他还单身？雅婷姐，要不要出手？”
王雅婷抚过新做的指甲，得意洋洋。“不急。”
“听说那位要和省里顾书记的女儿联姻？”一个女孩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顾小姐上周刚空降经济发展局。”
王雅婷嗤笑一声，掏出手机划到自拍界面：”就她？上次财经论坛见过，一板一眼的，看着就无趣。”她对着镜头撩了撩头发，”男人嘛，最后还不是看脸？”
曾雨薇慢条斯理涂口红：”顾小姐的导师，好像是张维钧教授。”
王雅婷猛地放下酒杯：”管她是谁！！我王雅婷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弄不到手的时候。”
晚上十点，两位能决定临江经济命脉的大佬，看着对面从兔子变成小豹子的宋棠。
“这个模型必须调高风险敞口！”她手指戳着表格，突然发现戳到的是周聿深的袖扣，闪电般缩回手的模样，又变回了那只兔子。
张老低声对周聿深笑道：”当年临大论坛把你怼得哑口无言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也是这个模样？”
周聿深极轻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宋棠圆瞪的杏眼上。此刻她正无意识咬着钢笔帽，全然不知金属边缘已经留下小小的牙印。
那支笔是他的…
“那丫头后来怎么样了？”张老饶有兴致地追问。
周聿深没有回答，只是将一杯温水推到宋棠手边：”你导师没教过，争论时嗓子会哑？”
宋棠突然僵住。这句话…怎么莫名耳熟？
张老突然打了个哈欠：“人老了，熬不动了……”
他看了一眼兴致正浓的宋棠，悠悠起身：“你们年轻人继续。”
宋棠埋头在数据上写写画画。
周聿深摘了眼镜揉眉心，目光却落在她发旋上，那里翘着一根呆毛，随着她写字的节奏一晃一晃。
凌晨两点，周聿深敲敲桌子：“宋棠。”
“嗯……再算五分钟……”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额头“咚”地贴上纸张。
“宋棠……”他屈指敲了敲桌面，宋棠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他。
“回房睡。”他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夜色的薄雾。
宋棠含糊地”嗯”了一声，睫毛颤了颤又归于平静。
他又叫了三次无果，最终弯腰抽走她指间的钢笔。西装外套刚盖到她肩上，她就无意识蜷在里面。
空调温度悄悄升高时，他指尖悬在她发丝上方停了三秒，最终只是关掉了刺眼的顶灯。
第二日，宋棠被阳光刺醒时，发现自己躺在套房沙发上，腰间搭着他的西装外套。她茫然坐起，突然摸到一条皱巴巴的真丝领带。
深蓝色的丝绸在她掌心蜷成一团，领带夹歪斜地挂在末端，金属边缘甚至有些变形，仿佛被人狠狠攥紧又松开。
她猛地坐直，这玩意儿昨晚是怎么到她怀里的？！
大脑宕机：我昨晚到底干了什么？扯他领带？绑他手了？？
来不及细想，不能让别人看到她拿着这东西。她抓起领带就往沙发缝里塞。金属领带夹”咔”地一声，在她手里断成两截。
房门在这时打开。
周聿深端着咖啡走进来，目光精准地落在她手中的领带残骸上。晨光里，他白衬衫一丝不苟，整个人干净得像一幅水墨画。
“领、领导…”她尴尬的能抠出一套房，”我赔您一条新的。”
“不用。”他放下咖啡杯，语气平静。
“必须赔，”宋棠挤出一个社交微笑，“弄坏东西要赔的。”
周聿深镜片后的眼睛微微一闪：”行，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