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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医生准时出现在病房。
我妈一看见医生，立刻开始诉苦，说自己如何头晕，如何吃不下东西，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是我做的饭菜有问题。
医生没接她的话，而是把目光投向我和林悦。
“你们谁是林舒，谁是林悦？”
我们各自应了。
医生的表情严肃。
“病人的情况，你们都清楚。高血压高血脂，最忌油腻和情绪激动。昨天晚上的猪蹄，是谁买的？”
林悦的脸白了。
我妈急着维护：“医生，不关我小女儿的事，是我自己想吃的。”
“糊涂！”医生毫不客气地打断她，“您这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还有你们做子女的，孝顺不是什么都顺着她，而是要对她的健康负责！”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严厉。
“我听林舒说了，你们还给病人买了一份高额保险？”
我妈和林悦的脸色都变了。
“医生，这是我们家的私事……”我妈有些慌乱。
“在医院里，就没有私事！所有影响病人健康和治疗的因素，我们医生都有权干预！”医生义正言辞，“这份保险，加重了病人的心理负担，也让家属之间产生了不必要的矛盾和猜忌，严重影响了治疗环境！”
他看着林悦，一字一句地问：“这份保险的受益人，是病人本人吗？”
林悦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妈替她回答：“是……是她妹妹，但那是为了方便……”
“方便什么？方便病人出事以后，另一个人拿钱吗？”
医生的话直插要害。
“你们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愚蠢，往大了说，是在间接谋害！”
“医生你胡说！”我妈尖叫起来，“我女儿才不会害我！”
“她是不想害你，她只是盼着你早点出事而已。”医生冷冷地说完，转向护士，“给病人注射一支镇定剂，家属情绪太激动，不适合探视，都出去吧。”
我和林悦被护士请出了病房。
走廊里，林悦再也维持不住她的优雅，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睛通红。
“姐，你满意了？你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的丑事，你就开心了？”
“我只是想让妈活得久一点。”我平静地看着她。
“说得好听！”她冷笑，“你就是见不得妈对我好，见不得我比你孝顺！你把医生叫来，不就是为了羞辱我，为了证明你是对的吗？”
“如果说出真相就是羞辱，那我无话可说。”
“林舒，你给我等着！”
她甩开我的手，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知道，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没过多久，家族群里就炸开了锅。
是小姨发的言，她在群里艾特我。
“小舒，我听你妈说，你在医院跟医生告状，把你妹妹都说哭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姐妹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外人面前去？”
紧接着，舅舅、表哥、表姐……一个个亲戚都冒了出来，口径出奇地一致，全是指责我的不是。
“就是啊，小舒，你妹妹也是一片好心。”
“一家人，和气生财，别为了点小事伤了感情。”
“你妈身体不好，你别再气她了。”
我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消息，一句话都回复不出来。
林悦真厉害，短短一个小时，就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受尽委去、被亲姐姐欺负的小可怜。
而我，成了那个挑拨离间、不懂事的恶人。
这时，林悦在群里发了一段语音，声音带着哭腔。
“各位长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给妈买保险，惹姐姐不高兴了。我只是想让妈老了有个保障，没想到姐姐会这么想我。姐，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这番话，更是坐实了我的罪名。
我成了那个嫉妒妹妹、无理取闹的姐姐。
爸爸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都别说了。小舒，你过来一下，我在医院楼下的咖啡馆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