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夜色如墨。
京郊的庄园里，灯火通明。
沈聿正焦急地在房中踱步。
林晚意坐在一旁，为他沏茶，姿态温柔娴静。
“聿哥哥，别急。算算时日，也该有消息了。”
沈聿停下脚步，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林晚意柔声安抚，眼底却划过一丝轻蔑。
“你太紧张了。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大周那些蠢货，不可能发现。”
【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这点小事就沉不住气。】
【要不是看在他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我才懒得伺候他。】
【等大军一到，我就把他献给大汗，也算大功一件。】
林晚意的心声，通过埋伏在屋顶的“天枢”密探，一字不差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坐镇在三百米外的一处高坡上，身边是皇兄和一众禁军将领。
夜风吹动我的衣袂，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心中，只有一片即将收网的火热。
皇兄听完我的转述，气得浑身发抖。
“好一个沈聿！朕待他恩重如山，他竟要卖国求荣！”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皇兄，好戏才刚开场。”
庄园内，沈聿紧锁的眉头并未松开。
“晚意，你说，知云她……真的会善罢甘休？”
“不然呢？”林晚意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如今沦为天下笑柄，怕是正躲在府里哭闹寻死。”
【李知云那个蠢女人，怎么配跟本姑娘斗？】
【等我成了大周的新主人，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的脸划花，让她去军营里当营妓！】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恶毒的诅咒。
沈聿却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我亏欠了她。”
【是我对不起她。】
【但为了晚意，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别无选择。】
【等事成之后，我会留她一命，让她在冷宫里安度余生吧。】
安度余生？
真是……天大的恩赐啊。
我抬起手，冷然落下。
“动手。”
信号发出。
万千火箭呼啸而起，裹挟着烈焰，如流星火雨般砸向庄园。
火光冲天而起，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惨叫声，惊呼声，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
沈聿和林晚意惊慌失措地从房中冲出。
当他们看到四面八方涌来的大周禁军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沈聿拔出佩剑，将林晚意护在身后，厉声喝道。
“来者何人！奉何人调遣！”
无人应答。
回答他的，是禁军手中出鞘的刀锋，以及步步紧逼的包围圈。
沈聿的武功确实高强，他挥舞着长剑，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但他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精锐禁军。
很快，他便寡不敌众，身上添了好几道伤口。
林晚意躲在他身后，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怎么会这样！禁军怎么会找到这里！计划败露了？】
【不！不可能！一定是李知云那个贱人！是她告的密！】
她想得没错。
可惜，已经晚了。
我带着皇兄，穿过肃杀的禁军，缓缓走到阵前。
一身宫装，与这片火海和杀戮格格不入。
沈聿看到我，瞳孔猛地一缩，满脸的不可置信。
“知云？怎么是你？”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病得快死了吗？】
他的心声里，充满了震惊和慌乱。
我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
“沈聿，别来无恙。”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你看起来，过得不怎么样啊。”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死死地盯着我。
“是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是我。”我坦然承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嘶吼着，双目赤红。
“就因为我没有娶你？你的心胸就如此狭隘吗！非要置我于死地？”
【她果然是因爱生恨！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我笑了。
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因爱生恨？”
我敛住笑，眼神冷得像冰。
“沈聿，你未免太高看自己。”
“你那点可笑的私情，也配让我动用京畿卫戍？”
我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林晚意身上。
“我这么做，是为了她。”
“或者说，是为了她身后的——”
“北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