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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王麻子瘫在腥臭的药渣泥浆里,瞳孔涣散,喉咙里发出濒死鱼鳃般的“嗬嗬”声。悬在他头顶的玄冰刃刺尖端,那点污秽冰晶爆发的毁灭幽光已凝聚到极致,墨绿的诅咒符文如同活物般在冰晶表面疯狂扭动,死亡的寒意刺穿骨髓。

就在那毁灭光束即将喷薄而出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到冻结灵魂的意志,如同九天之上垂落的寒月锁链,瞬间贯穿了苏桃的识海!那不是攻击,不是召唤,而是一种……至高权柄的强制征召! 源自她左臂玄冰臂铠最深处、那朵被墨线污染的残破冰莲烙印!

伪丹核心的引力奇点在这股意志降临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冰海的烙铁,发出“嗤”的哀鸣,疯狂震颤着向内塌缩!凝聚在刃刺尖端的污秽冰晶如同被无形巨手强行捏碎,幽光瞬间溃散,墨绿符文湮灭无形!

“呃——!” 苏桃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量,左臂沉重地垂落下来,玄冰臂铠砸在泥浆里,溅起一片污秽。那股掌控生死的扭曲快意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熄灭,只剩下被强行打断的憋闷和更深的屈辱。

滚回来!

冰冷的意念如同烙印,狠狠刻在她的意识深处。不容置疑!不容反抗!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墨绿与冰蓝交织的魔瞳死死望向玄天宗深处那座高耸入云、终年缭绕霜白灵气的雪峰——寒玉殿的方向!

“嗬……嗬……” 王麻子劫后余生,瘫在泥浆里剧烈喘息,涕泪横流。

苏桃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她缓缓站直身体,那条覆盖着暗红冰晶的伪肢在泥浆中猛地一蹬!

轰!

脚下的黑色岩石瞬间崩裂!粘稠的泥浆被狂暴的力量炸开!她的身体如同离弦的冰箭,裹挟着浓烈的血腥魔气与刺骨的冰寒,朝着寒玉殿的方向冲天而起!只留下丹渣场一片狼藉和几个吓傻了的杂役。

……

寒玉殿。

殿门依旧紧闭,沉重的寒玉金属结构散发着亘古不变的死寂寒意。殿外广场上覆盖的厚厚冰层,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着幽蓝的光泽,冰冷刺骨。

然而,就在苏桃的身影如同陨石般砸落在殿前广场冰面上的瞬间——

嗡!!!

整个寒玉殿!连同殿前广场!猛地一震!

覆盖广场的坚硬玄冰层,如同被投入巨石的镜面,瞬间炸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裂痕深处,幽蓝的寒光疯狂闪烁!

殿门之上,那些古老复杂的冰晶符箓如同被惊醒的毒蛇,骤然亮起!无数道冰冷的符文链条从殿壁深处激射而出,在殿门前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冰网!冰网中央,一双由纯粹寒玉雕琢而成、冰冷无情的巨大眼睛虚影,缓缓睁开!瞳孔深处旋转着高速演算的幽蓝光流,死死锁定在苏桃身上!

【警告!侦测到高熵污染源!威胁等级:赤炼!】

【目标携带生存雷区(鬼瘴疠)核心烙印!污染扩散率……极高!】

【执行清除指令!即刻抹杀!】

冰冷的机械意念如同潮水般涌向苏桃!那双寒玉巨眼瞳孔中的幽蓝光流瞬间加速!一道凝练到极致、足以冻结并粉碎神魂的湮灭光束,在冰网中心急速凝聚!

苏桃站在碎裂的冰面上,额角的“戮”字烙印邪焰疯狂跳动,灼烧的剧痛混合着被强制召回的无边屈辱,让她眼中的魔焰几乎要喷薄而出!她看着那张急速成型的毁灭冰网,看着那双毫无感情、如同天道俯瞰蝼蚁的寒玉巨眼!

伪丹核心深处那颗塌陷的引力奇点,在死亡的威胁和极致的屈辱下,猛地停止了向内塌缩!

它开始……

疯狂地向外……

膨胀!

如同一个被压缩到极限的弹簧!带着被亵渎、被践踏、被当成垃圾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滔天怨怒!

轰——!!!

一股混合着污秽魔气、伪丹核心引力、以及被戮印诅咒强行点燃的毁灭本能的……混乱冰魔风暴! 以苏桃为中心!轰然爆发!

风暴不再是纯粹的吸力!而是……极致的排斥与冻结!

嗡!!!

风暴席卷的瞬间!那张由无数符文链条构成的毁灭冰网!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蛛网!瞬间扭曲、崩解!构成冰网的符文链条在污秽魔气的侵蚀下发出刺耳的“滋滋”声,迅速黯淡、断裂!

那双巨大的寒玉之眼虚影剧烈闪烁!瞳孔中的幽蓝光流变得混乱不堪!凝聚到一半的湮灭光束如同信号不良的灯管,明灭不定!

“给我……碎!!!”

苏桃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左臂猛地抬起!玄冰臂铠上墨绿污染纹路幽光大盛!那朵残破的冰莲烙印边缘的墨线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疯狂扭动!一股冰冷、污秽、带着绝对穿刺意志的力量顺着臂铠疯狂涌入她的左臂!汇聚向五指!

她对着那双混乱闪烁的寒玉巨眼!对着那张正在崩解的冰网!狠狠……

一握!

咔嚓——!!!

如同万载玄冰被巨锤砸碎!寒玉巨眼的虚影应声爆裂!化作漫天飞溅的幽蓝冰晶碎片!那张巨大的冰网彻底崩散!断裂的符文链条如同死蛇般垂落、消散!

轰隆!!!

沉重的寒玉殿门!在冰网崩碎的瞬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如同巨兽濒死哀鸣的巨响!殿门表面覆盖的厚厚冰层寸寸龟裂!那扇象征着绝对禁闭与死亡的门户……

向内!

缓缓地!

花开了!

一股比殿外广场更加浓郁、更加纯粹、仿佛能冻结灵魂本源的恐怖寒气,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冰河苏醒,从敞开的殿门缝隙中汹涌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广场!

苏桃站在殿门前,墨绿色的魔气风暴在她周身缓缓平息。她看着那敞开的、如同巨兽咽喉的黑暗殿门,看着门内翻涌而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白色寒雾。

她抬起那条被玄冰臂铠包裹的左臂。

臂铠上,墨绿的污染纹路在幽蓝冰晶表面流淌,如同活体的疤痕。冰莲烙印边缘的墨线幽深依旧。

她迈步。

覆盖着暗红冰晶的伪肢踏在殿门门槛内冰冷光滑的寒玉地面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冰晶碎裂声。

她走进了那片绝对死寂的、万载玄冰构筑的……

寒玉之狱!

殿门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地重新滑上、锁死。将最后一丝天光隔绝在外。

殿内并非纯粹的黑暗。

无数细小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冰晶悬浮在空气中,如同凝固的星辰。光线微弱,却足以勾勒出殿内空旷到令人心悸的巨大轮廓。地面、墙壁、穹顶……目之所及,皆是由纯净无瑕的寒玉雕琢而成,光滑如镜,却又散发着冻结万物的绝对低温。

寒气如同活物,顺着毛孔、口鼻疯狂钻入体内!苏桃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伪丹核心的引力奇点被这极致的冰寒刺激得疯狂震颤!额角的“戮”字烙印邪焰如同被投入冰水,猛地一缩,灼痛感被冰冷的麻木取代。

她艰难地向前挪动。

伪肢踏在光滑的寒玉地面上,发出“哒、哒”的脆响,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殿内空旷得可怕。没有陈设,没有装饰,只有无尽的寒玉和永恒的冰冷。唯有大殿最深处,那高高在上的、由一整块巨大玄冰雕琢而成的……

王座!

王座背靠着一面巨大的、布满古老玄奥符文的寒玉墙壁。王座本身线条冷硬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雕饰,却散发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孤高与威严。

王座之上。

空无一人。

但苏桃的目光,却死死地盯在王座前方!

那里!

地面上!

赫然……跪伏着一个人!

不!不是人!

是寒玉!

那个曾经在殿内如同完美冰雕、毫无生命气息的“寒玉长老”!

此刻,他依旧穿着那身霜雪流云般的奇特战袍,赤足踩在冰冷的寒玉地面上。但他不再是之前那种死寂的站立姿态!

他双膝跪地!身体以一种极其谦卑、近乎匍匐的姿态,深深跪伏在冰冷的王座之前!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墨色的长发如同失去生命的海藻,散落在寒玉地面上,几缕发丝甚至被冻结在地面冰晶之中!

他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亘古以来便以这种屈辱的姿态,向那空置的王座献上永恒的臣服!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致冰冷与无边屈辱的气息,从他跪伏的身体上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大殿!

苏桃的脚步停住了。

她看着那个跪伏在王座前的、曾经高高在上、视她如尘埃的寒玉长老。

看着他那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

看着那象征着绝对禁闭与死亡的寒玉殿,此刻却如同敞开怀抱迎接她这个“污染源”的诡异景象。

伪丹核心深处那颗塌陷的引力奇点,在极致的冰寒与眼前这荒诞一幕的刺激下,疯狂地膨胀、收缩!一股扭曲的、带着毁灭与亵渎快意的冰焰,在她墨绿与冰蓝交织的瞳孔深处……

轰然点燃!

她拖着沉重的玄冰臂铠和覆盖暗红冰晶的伪肢,一步一步,朝着那空置的玄冰王座走去。

脚步声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

哒。

哒。

哒。

她走到跪伏在地的寒玉长老身边,甚至没有低头看他一眼。

她径直走到那巨大的玄冰王座前。

停下。

缓缓转身。

面对着空旷死寂的大殿,面对着下方跪伏的寒玉长老。

然后。

她抬起那条被玄冰臂铠包裹的左臂。

五指张开。

对着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柄的玄冰王座……

缓缓地……

按了下去!

嗡——!!!

就在她的掌心触碰到王座那冰冷刺骨的扶手的瞬间!

整个寒玉殿!猛地一震!

殿内所有悬浮的幽蓝冰晶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地面、墙壁、穹顶……所有寒玉结构内部镌刻的古老符文同时亮起!无数道冰冷的符文链条如同活过来的冰龙,从四面八方疯狂涌向王座!涌向苏桃按在王座扶手上的左臂!

玄冰臂铠上的墨绿污染纹路幽光大盛!与涌来的符文链条疯狂碰撞、纠缠、侵蚀!那朵残破的冰莲烙印边缘的墨线如同燃烧的毒火,疯狂蔓延!

一股浩瀚、冰冷、带着原始规则碾压感的意志洪流!顺着符文链条!顺着她的左臂!蛮横地冲入她的识海!冲入她伪丹核心的引力奇点!

臣服!

献祭!

成为这永恒冰狱的一部分!

冰冷的意志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刺入她的灵魂!试图将她同化!冻结!变成这寒玉殿下一块永恒的冰雕基石!

“呃啊——!!!” 苏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颤抖!额角的“戮”字烙印邪焰疯狂暴涨!试图抵抗这同化的意志!

伪丹核心的引力奇点在这两股恐怖意志的夹击下,如同被投入风暴中心的气球,疯狂膨胀、扭曲、濒临爆裂的边缘!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冻结、粉碎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她胸口深处!那颗早已炸裂、仅剩最后一丝本源印记的冰核残骸!

在感受到这同源却更加浩瀚的寒玉殿意志洪流的瞬间!

再此……

共鸣了!

不是自毁!而是……一种……扭曲的共振!

冰核残骸深处,那点属于顾苍生的、微弱却精纯的权柄烙印!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油锅的火星!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它不再逃逸!而是……

反向吞噬!

它如同一个贪婪的旋涡!疯狂地抽取、吞噬着涌入苏桃识海的寒玉殿意志洪流!如同一个饥渴的饿鬼,在吞噬着同源的美味!

涌入的意志洪流猛地一滞!如同奔腾的冰河被强行截流!

苏桃濒临崩溃的意识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伪丹核心的引力奇点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不再抵抗!不再膨胀!而是……

疯狂地……

向内塌陷!

塌陷成一个绝对的、吞噬一切的……

奇点黑洞!

嗡——!!!

恐怖的吸力以苏桃为中心爆发!目标!不再是外界的魔气!而是……

涌入她识海的寒玉殿意志洪流!以及……她左臂玄冰臂铠上疯狂蔓延的墨绿污染纹路!连同那朵残破冰莲烙印边缘燃烧的毒火!

吸!统统吸进来!

伪丹核心化作的奇点黑洞如同饕餮巨口!疯狂地吞噬着涌入的寒玉意志!吞噬着臂铠上的污染诅咒!吞噬着一切涌入她体内的能量!

她的身体成了战场!成了熔炉!

寒玉殿的意志、伪丹的吞噬力、污染诅咒的反抗、顾苍生权柄烙印的共振……数股恐怖的力量在她体内疯狂对冲、撕扯、湮灭!

“啊——!!!” 苏桃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混杂着幽蓝与墨绿的诡异冰晶!冰晶之下,血管如同被注入了墨汁,疯狂扭曲凸起!皮肤寸寸龟裂!却又被涌入的寒玉意志强行冻结愈合!

她的意识在剧痛与混乱的洪流中沉浮!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湮灭!

但就在这毁灭的边缘!

那疯狂吞噬一切的伪丹奇点黑洞最深处!在吞噬了海量的寒玉意志与污染诅咒后!一点极其微小、却凝练到极致的、散发着混沌冰寒气息的……

全新核心!

正在……

强行凝聚!

轰——!!!

整个寒玉殿再次剧震!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殿内所有亮起的符文链条疯狂闪烁!随即如同被抽去了力量,迅速黯淡、崩断!悬浮的幽蓝冰晶如同失去了支撑,纷纷坠落,砸在寒玉地面上碎裂成齑粉!

王座之上!

苏桃的身体猛地一僵!

覆盖全身的诡异冰晶轰然炸裂!化作漫天冰尘!

她依旧保持着左手按在王座扶手上的姿势。

但她的身体,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条覆盖着暗红冰晶的伪肢,此刻被一层更加厚重、更加幽暗、如同深渊玄冰凝聚的狰狞腿甲覆盖!腿甲表面流淌着墨绿与冰蓝交织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寒芒!

左臂的玄冰臂铠彻底变了模样!不再是之前的破碎感,而是变得更加厚重、狰狞!小臂外侧的玄冰刃刺暴涨数倍,如同弯曲的冰龙獠牙!臂铠表面,那朵残破的冰莲烙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烙印!一个由无数扭曲冰晶锁链缠绕着一颗塌陷黑洞的……混沌冰核印记! 印记边缘,墨绿的污染纹路如同臣服的毒蛇,盘绕其上,散发着邪异而冰冷的光泽!

她的脸上,污泥血污被震散大半,露出苍白如纸的皮肤。右额角那个“戮”字烙印依旧存在,但边缘那道冰线切割的痕迹……消失了! 整个烙印被一层幽暗的冰晶彻底覆盖、封印!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散发着微弱邪焰的轮廓!

最惊人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墨绿与冰蓝交织的魔瞳深处!那点塌陷的引力奇点……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缓缓旋转的、散发着混沌冰寒气息的……微型冰核! 如同两颗冰冷的星辰,镶嵌在她的瞳孔之中!

一股全新的、冰冷、暴戾、带着混沌与毁灭气息的威压,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从她身上缓缓散发开来!

她缓缓低下头。

看着自己按在王座扶手上的左手。

玄冰臂铠包裹下的五指,缓缓收拢。

咔嚓!

王座扶手坚硬的玄冰表面,被她五指捏握之处,无声无息地……碎裂! 留下五个清晰的指印凹痕!

她缓缓抬起头。

目光扫过下方依旧跪伏在地、如同冰雕般一动不动的寒玉长老。

然后。

她的视线,穿透了空旷死寂的大殿,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殿门,穿透了无尽的空间……

落在了……

某个遥远的、冰冷的坐标点。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

冰冷、邪异、带着无尽嘲弄与掌控欲的……

弧度!

嘶哑的声音,如同两块寒冰摩擦,在死寂的大殿中响起:

“染指?”

“呵……”

“这才叫……”

“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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