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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冰冷的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李梅山的心脏,越收越紧。他躺在厚厚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落叶层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快要耗尽。饥饿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着他的胃,一阵阵抽搐般的绞痛袭来,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喉咙干得像要裂开,每一次吞咽口水(如果还有的话)都如同刀割。

“水……吃的……”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视线开始模糊,参天巨树的轮廓在眼前晃动、重叠。

不行!不能睡!睡过去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如同微弱的火星,在绝望的冰原上艰难地跳动起来。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精神猛地一振。

“动起来!李梅山!你他妈给我动起来!” 他在心里对自己咆哮。前世二十多年的记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坚韧和不甘,在这一刻被死亡的威胁强行激发出来。

他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寸一寸地挪动身体。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肌肉,酸痛无比。破麻布衣服摩擦着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他像一条搁浅濒死的鱼,挣扎着,翻滚着,终于从躺姿变成了跪趴的姿势。

视野稍微开阔了一些。他喘着粗气,努力睁大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高大的树木,纠缠的藤蔓,潮湿的地面,厚厚的苔藓……没有任何看起来能入口的东西。那些鲜艳的蘑菇?前世的知识告诉他,野外越鲜艳的东西越可能有毒,碰都不能碰。

“保险……” 一个念头突然毫无征兆地蹦进他混乱的脑海。出发前,他确实鬼使神差地在网上买了一份高额的旅游意外险。受益人填的是父母。当时还自嘲是杞人忧天,没想到…… “也好……至少……他们后半辈子……应该不用太操劳了……” 一丝苦涩的安慰划过心头。出租屋里没什么值钱东西,工作才刚开始,也没攒下什么积蓄,但那份保险赔偿,应该足够让父母安度晚年了。这个念头像是一块小小的压舱石,让他在绝望的洪流中稍微稳住了一丝心神。家里……没什么需要他挂念的大碍了。现在,活下去,只为自己!

这个认知,奇异地减轻了一点心理负担,也让求生的意志更加纯粹和强烈。

他必须找到水!没有食物或许还能撑几天,没有水,他连一天都熬不过去!

侧耳倾听。除了风声、树叶的沙沙声,似乎……隐隐约约,有非常轻微的、持续的……滴答声?像水珠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瞬间点燃。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手脚并用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爬去。粗糙的地面磨破了他膝盖和手掌的皮肤,火辣辣地疼,但他完全顾不上了。那微弱的水滴声,就是他此刻唯一的灯塔。

爬行了不知多久,就在他感觉最后一丝力气也要耗尽的时候,眼前豁然开朗。一小片相对干燥的空地,中央是一块布满青苔的巨石。巨石下方,一个小小的、浅浅的石洼里,正积蓄着从石头缝隙里缓慢渗出的、清澈的液体!水滴正一滴滴落入其中,发出悦耳的滴答声。

水!真的是水!

李梅山眼睛瞬间亮了,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几乎是扑了过去。他顾不上什么卫生不卫生,直接把脸埋进了那个小小的水洼里,贪婪地、大口地吸吮着那甘冽的液体。清凉的水滋润着干裂的喉咙,涌入火烧火燎的胃部,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他感觉自己像是快要枯死的禾苗,终于得到了雨水的浇灌。

他喝得太急,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但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活过来了!暂时活过来了!

补充了水分,精神恢复了不少。虽然饥饿感依旧强烈,但至少头脑清醒了。他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小小的“水源地”。在巨石旁边的潮湿土地上,他惊喜地发现了几丛低矮的植物,上面挂着一些指甲盖大小、红彤彤的浆果。样子很不起眼,有点像缩小版的野草莓。

饥饿战胜了谨慎。他小心地摘下一颗,用还算干净的衣角擦了擦,放进嘴里,轻轻一咬。一股极其酸涩、甚至带着点微麻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让他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但咽下去后,并没有立刻出现不适感。

“没毒?” 他心中一喜,也顾不得那糟糕的口感了,飞快地将那几丛浆果摘了个精光,一股脑塞进嘴里,囫囵吞下。酸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胃里总算有了点东西,虽然远远不够,但那股要命的空虚感总算缓解了一些。

有了水和这点微不足道的食物垫底,李梅山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他靠着巨石休息,思考着下一步。必须离开这里,找到更稳定的食物来源,或者……找到人类!

他挣扎着站起来,试图辨认方向。但四周除了树还是树,根本没有任何参照物。他只能凭感觉,朝着看起来树木稍微稀疏一点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去。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八岁孩童的身体太过弱小,营养不良加上之前的虚弱,让他步履蹒跚。

走了没多久,一阵强烈的疲惫感再次袭来。他扶着一棵大树喘息,汗水浸湿了破旧的麻衣。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前方的灌木丛中传来。

李梅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那片晃动的灌木。

“吱——!”

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响起!一个灰色的影子猛地从灌木丛中窜了出来!

那是一只猴子模样的生物,但体型比普通的猴子要大上一圈,差不多有半人高。一身灰褐色的硬毛根根竖起,显得异常暴躁。它的眼睛是诡异的暗红色,呲着尖锐的獠牙,嘴角还挂着涎水。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双爪子,异常粗大,指甲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它死死地盯着李梅山,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魂兽!李梅山的脑子里瞬间蹦出这个词。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年限的,但这绝对是斗罗大陆特有的危险生物!

“糟了!” 李梅山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现在手无寸铁,身体虚弱得连跑都跑不快,面对这种凶兽,简直就是送上门的点心!

那灰毛猴子魂兽显然也把他当成了猎物。它后腿一蹬,带着一股腥风,速度极快地扑了过来!那双闪烁着寒光的利爪,直直地抓向李梅山的胸膛!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速度太快了!李梅山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闪避动作!他只能凭借本能,用尽全身力气,狼狈不堪地朝旁边一滚!

嗤啦!

锋利的爪子擦着他的后背划过,瞬间将他那本就破烂不堪的麻衣撕开几道大口子,后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肯定被抓破了!

李梅山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眼前发黑。那猴子魂兽一击不中,更加暴躁,转过身,嘶吼着再次扑来!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和闪着寒光的獠牙,在李梅山惊恐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躲不开了!这次真的躲不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前世记忆的深处,一个极其荒谬、几乎被他遗忘的画面,如同闪电般劈开了他绝望的脑海!

那是一个光头,穿着土黄色紧身衣的男人,做着极其简单、甚至有些可笑的运动——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还有……跑步?

“想要获得力量吗?很简单!每天坚持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深蹲!还有10公里跑步!坚持三年!你就能变强!强到一拳解决任何敌人!代价嘛……可能会秃头哦……”

《一拳超人》!琦玉老师的锻炼法!

这个念头在生死关头蹦出来,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如此疯狂!三年?他现在连三分钟都未必能撑过去!

但……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不属于这个世界,不需要武魂,不需要魂力的……变强途径!一个溺水的人,哪怕看到一根稻草,也会死死抓住!

“妈的!拼了!反正都是死!” 一股前所未有的狠劲从李梅山心底爆发出来。看着那扑到眼前的狰狞兽脸,嗅着那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极度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没有试图再躲,而是用尽吃奶的力气,把身体里刚刚恢复的那一点点力气,全部灌注到右拳上!学着记忆中那个光头的动作,没有任何章法,纯粹是凭着本能和对“力量”的疯狂渴望,朝着那张开的、布满獠牙的兽嘴,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打了过去!

“给老子……滚开!!!”

拳头带着破风声,狠狠砸进了那张布满腥臭涎水的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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