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到男人身上的酒气,裹挟着他身上独有的龙涎香,浓郁而清雅。
怎么喝那么多酒?
江晚语抬头看他。
那张清俊的脸被酒气氤氲泛红,他脑袋斜靠在墙上,半眯着眼看她。
视线对上的那一秒,江晚语心跳漏了一拍。
世界真是小,在这种地方都能遇到他。
她别开眼,侧身离开:“先生,您喝醉了,我去前台叫人送您回去。”
身体擦过他身体,她细腕突然被他握住。
江晚语被迫停下脚步。
他没有说话,握住她细腕的手却在慢慢收紧。
贺时煜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
很熟悉。
脸,背影,就连身上的那股荼蘼花香,都很熟悉。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熟悉的人?
可再细看,她那张脸,却是陌生的。
男人压下她的手,身体慢慢朝她靠近。
最后,他双臂搭上她的腰,身体贴上她的后背。
他虚搂着她,下颌抵在她肩头,拂在她脖子上的呼吸,很烫。
贺时煜深呼吸着。
女人身上那股熟悉的荼蘼花香像毒药一样沁入他五脏六腑。
就连体香,都是一样的。
她怎么可能会死。
身后传来男人喑哑难抑的声音。
“星星……”
江晚语瞳仁一紧,心脏在那一秒开始狂跳。
她身体紧绷,察觉到靠在她肩头的呼吸,裹着酒气喷拂在她脖颈上。
很烫、很亲昵。
亲昵得像是情人。
这是贺时煜醉酒后下意识做的一个动作。
贺家家教森严,从不允许他行差踏错,更别说允许他像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样沉迷于抽烟喝酒、吃喝玩乐。
印象里的贺时煜,很少喝酒。
跟他在一起的那四年里,唯一见过他一次醉酒,还是在他父母离婚后,他母亲第一次来找他的那天。
也不知道他母亲跟他说了什么,他情绪低迷,在会所包厢里喝得酩酊大醉。
那次是她找到的他。
他醉得迷迷糊糊,也是像现在这样,自身后揽住她的腰,下颌靠在她肩头,嘴里迷迷糊糊地喊着她“星星”。
可是,现在的她,不是苏言星。
也不是当年那个他仅仅一个拥抱、仅仅是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在她面前,她就欢喜、开心,以为他在慢慢接受她的一个傻瓜。
江晚语深呼吸,转身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声音,疏离客气——
“先生,您喝醉了,我去帮您叫人。”
说完她转身,想尽快离开有他呼吸的地方。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闷重声。
贺时煜跌滑在地上,脑袋倒向了一边。
“贺时煜!”
–
医院病房。
贺时煜醒来的时候,沈进刚从医生那儿回来。
看见他醒来,他跑过来扶他。
“你说你好端端的喝那么多酒干什么?”沈进把一个枕头扔到他身后,拉来椅子坐下,“应酬不需要你,喝酒也不需要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贺时煜目光扫了圈病房,看向他:“谁送我来的医院?”
“医生说,是富丽酒店的服务员。”
贺时煜脑袋隐隐作痛,回想起昨天的事,只记得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
他记得,是个女人。
她身上还有荼蘼花香。
“对了,你前天晚上为什么报警?”沈进剥了个橘子,“昨天一早警察来律所找你,说你报警有人在公众平台侮辱、造谣他人。”
他把剥完皮的橘子递给贺时煜,“到底怎么回事,谁侮辱谁,谁造谣谁了?”
贺时煜此时思绪很乱,注意力没在沈进的话上。
他作势掀被下床,医生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