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杳杳摇摇晃晃站起来,拿起地上的帆布包,遮住衣服前面的血迹。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里,身体里燃烧着一团火,烧毁了她的理智和羞耻心,难受的蹲在墙角,想要扛过这一阵儿再走。
突然,尽头的包间门开了,混沌的意识里,她在黑暗中看到一双非常亮的眼睛,像只狼,里面的人伸出长臂,将她扯了进去。
徐杳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急得眼泪直掉,只能拼命摇头。
她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酒气和一种独特的冷冽香气,像是雪松混合着薄荷,这气息让她体内燃烧的火焰更加猛烈了,不受控制的贴近这个陌生人。
不知是谁先吻了谁,徐杳杳只记得门关上的声音,和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的触感。
黑暗中,两具被药物控制的躯体纠缠在一起,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因为无法发出声音,徐杳杳咬着唇,眼角滑下一滴泪。
意识模糊的秦霁,则在她耳边不断道歉,声音支离破碎,暴风中的两叶小舟,被海浪抛上巅峰又摔入谷底。
秦铭抵达时,开门听到里面男人的喘息声和看到在沙发上交叠的身影,有些诧异,然后把门关上,守在外面。
匆匆赶来的宁黛,想要进去,被拦了下来。
女人穿着一身碧绿色旗袍,在灯光下显得更加端庄,她的秀眉拧了一下,“你们不知道我是谁?”
宁家大小姐,秦铭自然认识,不过现在三少正在里面忙,他们只听秦家人的话。
“宁小姐,我们三少现在正在里面忙,您进去可能不太合适。”
正在里面忙?
宁黛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刚才在监控里看到秦霁躲进这个包厢,她就立刻赶来了,莫非后面还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种可能,重新返回监控室,当看到徐杳杳被秦霁扯进包间里,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秦家人等会儿肯定会来查监控,今天的事情,绝不能被他们查出来,否则她跟秦霁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半小时后,一场火舌迅速席卷整个会所,警铃响起。
秦铭率先冲了进来,看到包间里面的烟雾异常浓厚,几乎看不清人影,眉头皱了一下。
沙发上面,他家三少的眼神还带着情欲未消的迷蒙,怀里抱着一个已经昏迷的女孩。
他迅速捡起地上的衣服,给秦霁套上,让其他人把他架出去,然后脱掉自己的外套,裹在杳杳身上,正准备抱她出去时,一群人蹿了进来,猛的把他扑倒在地。
“别碰我家小姐。”
小姐?
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敦厚的男人,秦铭不能确定三少被陷害是否跟这伙人有关,正准备动手抢人时,一把枪抵在他的腰间上,制止了他的动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伙人把人带走。
徐杳杳在一阵颠簸中恢复意识,她感到头痛欲裂,身体像被碾碎又重组。
车子突然停下来,驾驶座上的男人来到车后座,压在她身上,扯开唯一的布料,她的身体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醒了?”李明狞笑着,“正好,玩起来更有意思。”
徐杳杳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男人的大掌在她身上抚摸着,黏腻恶心的吻落在脖颈处,并且逐渐往下移游,她拼命挣扎,手指碰到了座位下一块尖锐的石头摆件。
包间里的记忆如碎片般闪现,黑暗中的男人,灼热的呼吸,撕裂般的疼痛…眼前这个人就是毁了自己清白的混蛋!
一股巨大的愤恨涌上心头,杳杳攥紧石头,用尽全力砸向李明的太阳穴。
“啊!”
李明惨叫一声,鲜血立刻从额头涌出。他捂住伤口,另一只手掐住杳杳的脖子:“贱人!”
杳杳再次举起石头,这次对准了他的眼睛。
李明慌忙闪避,松开了钳制,她趁机推开车门,滚落在路边草丛里,朝着远处的灯光疯狂奔跑。
身后传来李明的咒骂和脚步声,杳杳钻进一条小巷,躲在垃圾堆里,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寂静。
“喂?小姐.…..”
李明的声音带着讨好,“人.…..人跑了.…..是是是……我一定找到,您放心。”
挂断电话后,手电筒光束扫过垃圾堆,有几秒甚至照到了杳杳藏在废纸箱下的脚尖。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
“妈的,跑得真快。”李明踢了一脚垃圾桶,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又等了半小时,确定周围彻底安静后,杳杳才推开压在上面的垃圾袋,艰难地爬出来。
夜风刮过,她全身上下只裹了一条外套,冻得牙齿打颤,赤脚踩在粗糙的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走了不知多久,远处终于出现一盏昏黄的灯光,那是一家快要关门的小卖铺,招牌上的“福来商店”四个字已经褪色。一位白发老奶奶正在费力地拉下卷帘门。
杳杳加快脚步,却不慎踩到一块碎玻璃,痛得跪倒在地。
老奶奶听到动静转身,吓得后退一步。待看清是个衣衫不整的姑娘,她立刻蹒跚着走过来。
杳杳颤抖着比划手语:【我被绑架了,求您帮帮我。】
先天哑巴的老奶奶浑浊的眼睛突然睁大,同样用手语回应:【你也不能说话?】
这一刻,杳杳仿佛看到了救星,她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
老奶奶的目光扫过她裸露的双腿,布满青紫的掐痕和擦伤,白皙的脚底被碎石和玻璃割得血迹斑斑。
老人倒吸一口气,不由分说地搀起她往店里走。
小卖铺里弥漫着酱油和廉价洗衣粉的气味,却让杳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老奶奶给她倒了杯热水,又翻箱倒柜的找衣服,手上比划着,指向后间的小浴室。
热水淋下来的瞬间,女孩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冷,她机械地搓洗着身体,想把那个男人留在自己皮肤上的触感全部洗掉,可是那些淤青像烙印一样,提醒着她今晚的噩梦。
她双手捂住脸,瘦削的肩膀剧烈抖动。第一次,她如此痛恨自己的失声,如果她能尖叫,也许早就有人来救她了。如果她能呼救,也许就不会……
浴室门突然被推开。
老奶奶站在门口,皱纹纵横的脸上写满担忧,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不见杳杳出来,怕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想不开。
氤氲的水汽中,杳杳转过身,热水冲走了她身上的污垢,却冲不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她像个被摔碎的瓷娃娃,即使拼回去也满是裂痕。
老奶奶没有用手语,而是直接走上前,用干瘦却温暖的臂膀抱住了她,这个拥抱太突然,杳杳僵住了。
老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樟脑丸味道,像极了她奶奶在世前的味道。
老奶奶轻轻拍她的背,像安抚婴儿一样,她的孙女和这个小姑娘差不多大,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孙女如果经历这种事情,会有怎样的后果。
老人关掉水龙头,用毛巾裹住她,然后指了指自己拿来的衣服,一件印着牡丹花的棉质上衣和一条宽松的黑色裤子。
杳杳点点头,顺从地穿上老人给的衣服,虽然款式老旧,但是温暖干净。
老奶奶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上面漂着几片青菜。
瞧女孩像是饿急了,一口汤都不剩,老人比划了一个问题:【报警吗?】
徐杳杳刚放下筷子,指尖顿住了。
报警?家里司机把她带到那个会所,还有那个男人口中喊的小姐,除了秦玥,没有其他人。
就算报警,母亲也会要求她撤掉,之后还是会强迫她嫁给那些张三李四,巩固她在秦家的地位。
她不能再留下来任人宰割了,今晚就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