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7.
【《遗愿清单》第三期，葬礼。】
镜头缓缓推进，林牧时闭着眼，静静地靠在床上。
“林先生，你最后的愿望是什么？”苏倾声音微颤，眼眶泛红。
医生已经明确告知，林牧时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林牧时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我想定制我自己的葬礼。”
苏倾愣住，随即小心翼翼地问，“葬礼？”
“地点选在东边的山坡上，那里每天都能看到日出。”林牧时顿了顿，语气温和却坚定，“不用给我立碑。”
苏倾不解，“不立碑的话，顾清莹和绵绵怎么找到你？”
林牧时轻轻摇头，目光望向窗外，“他们不需要找到我。很多人看到墓碑会害怕，我不想打扰他们看风景。绵绵和清莹应该有新的生活，新的开始。如果可以……我希望绵绵忘记我。”
话音刚落，他又沉默片刻，喃喃道，“还是记得吧……要不然这个世界上没人记得我，太孤单了。”
苏倾再也忍不住，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
她按照林牧时的愿望，一点点筹备着。
林牧时回到了老家，与母亲同住。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安静的日子了。
苏倾来时，看到林牧时正蹲在厨房烧水。
“小倾，你来了。”林牧时抬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自从节目开始录制，他们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阿姨呢？”苏倾环顾四周。
“去买面皮了，说回来包饺子。”林牧时的声音温和，“妈妈做的饺子，吃一顿少一顿。”
苏倾默默洗着菜，心里发酸，“林牧时，第二期的钱你自己留着吧。虽然节目还没播，但收视率肯定很高，他们已经提前结款了。”
林牧时抬眼看他，“是你去争取的吧？”
苏倾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哎呀，钱都拿到了，你就拿去看病吧，万一……”
林牧时轻轻摇头，声音柔和却坚决，“不用了，都打到我妈的账户上吧。没能陪他养老送终，我已经不孝了。”
苏倾心里酸楚，最终没有再坚持。
锅里的水烧开了又关，关了又烧，母亲却始终没有回来。
林牧时隐隐不安，想下楼看看。
苏倾扶着他，缓缓走到楼下。
远远地，一群人围在马路中央。
一个邻居大妈看见林牧时，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时，你妈妈她……走了。”
有人超速行驶，未能及时刹车。
林牧时的母亲当场离世，他的世界轰然倒塌。
“林牧时！林牧时！”
苏倾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那么近，又那么远。
冬去春来，树上的花开了又落。
《遗愿清单》第二期播出后，林牧时在世人眼中成了两极分化的存在。
有人说他刻意煽情，为自己铺一条后路。
也有人说，他生命已然不多，作为一档真实纪录的栏目，苏倾不可能造假。
节目投资人催促苏倾尽快发布第三期。
但他有私心，想让一个人先看。
“顾女士，你好。”她迎上去，“我是《遗愿清单》的博主，苏倾，我……”
“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顾清莹语气冷淡，眉头微皱，“请不要再打扰我和我的家人。”
她转身离开。
苏倾望着她的背影，声音微哑，“顾女士，林先生去世了……你，会来参加他的葬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