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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晨光穿透云层时,七安站在清岚宗最高的观星台上。东方那颗陌生的星辰已经消失,仿佛昨夜的异象只是幻觉。他低头看向怀中仍在昏睡的苏清玥,她眉心的青金印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她需要静养。”玄霄真人将拂尘搭在臂弯,”蛟王元神虽灭,但夺舍时的冲击伤及神魂。”

七安轻轻抚过苏清玥苍白的脸颊:”要多久?”

“少则三日,多则…”老道突然顿住,转头望向山门方向,”有人来了。”

七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十二峰外的云海中,一艘赤红飞舟正破云而来。舟首立着三道人影,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胸前绣着的金色火焰纹章格外醒目。

“赤霄门?”七安握紧青霄剑,”他们来做什么?”

玄霄真人面色凝重:”赤霄门主炎天君是凌虚子的结拜兄弟。”他掐指一算,”昨日血祭大阵动静太大,怕是…”

话音未落,飞舟已至山门前。为首的红袍男子负手而立,声如洪钟:”清岚宗的道友,炎某特来拜访!”

这声音裹挟着化神期的威压,震得群山回响。刚刚经历浩劫的清岚宗弟子们纷纷变色,有些修为尚浅的甚至直接跪倒在地。

七安怀中的苏清玥皱了皱眉,似乎要被惊醒。七安连忙将一缕灵力渡入她眉心,青金印记微微一亮,她又沉沉睡去。

“我去会会他。”玄霄真人整了整道袍,”你带这丫头去后山寒潭,那里有老夫布下的禁制。”

七安刚要点头,突然察觉戒指微微发烫。莫老的虚影飘然而出,比之前凝实了许多:”不必躲藏,炎天君此来另有目的。”

玄霄真人见到莫老,先是一怔,继而苦笑:”莫天机,你算计得好苦。”

莫老不置可否,只是指向飞舟:”看舟尾。”

七安眯眼望去,发现飞舟尾部站着个戴斗笠的黑衣人,怀中抱着个长方形的玉匣。那人似乎察觉到视线,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没有瞳孔的纯白眼睛。

“天盲相师?”玄霄真人倒吸一口凉气,”赤霄门竟请动了天机阁的叛徒?”

莫老冷笑:”不是叛徒,是当年幽冥海安插的暗桩。”他转向七安,”那颗突然出现的星辰,是’荧惑守心’的天象,预示着大劫将至。”

七安想起昨夜东方那颗诡异的星辰:”什么大劫?”

“三千年前未完成的劫数。”莫老神色凝重,”天机阁推演出九霄玄天录可化解此劫,却被幽冥海破坏。如今蛟王虽灭,但劫数已至。”

飞舟上,炎天君再次开口,这次语气已带不耐:”清岚宗莫非无人了?”

玄霄真人叹了口气,踏空而起:”炎门主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七安将苏清玥安置在观星台的石椅上,设下防护结界。莫老的虚影飘在他身侧:”那玉匣中必是’星陨盘’,天盲想用它寻找天机阁秘境的核心。”

“我们不是已经…”七安话未说完,突然醒悟,”他们要找的不是天机阁,是藏在里面的…”

“九霄玄天录下半部。”莫老点头,”上半部在你体内,下半部在…”

“在我这里。”苏清玥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虚弱地靠着石椅,”昨夜双玉合璧时,我脑海中多了一段记忆。”她指向自己眉心,”下半部功法就藏在这道印记里。”

七安震惊地看着她:”那你现在…”

“记不全。”苏清玥摇头,”只零碎记得几句口诀。”她突然抓住七安的手,”但我看到了更重要的东西——那颗星辰不是灾兆,是钥匙!”

莫老闻言色变:”你确定?”

苏清玥点头:”天机阁主当年将’星钥’一分为二,一半化作青玉随我转世,另一半…”她望向飞舟,”就在那颗星辰里。”

七安猛然想起昨夜星辰消失前,似乎有流光坠向远方:”它落向何处?”

“赤霄门。”苏清玥与莫老异口同声。

飞舟上,炎天君已与玄霄真人寒暄完毕,正带着天盲相师等人往主峰而来。莫老迅速回到戒指中:”不能让天盲发现星钥的秘密。”

七安思索片刻,突然从怀中取出天机印:”用这个能掩盖清玥的气息吗?”

莫老的声音从戒指中传出:”可以一试,但…”

“没有但是。”七安将印玺按在苏清玥眉心,青金光芒流转间,她的气息瞬间变得普通如凡人,”玄霄前辈拖不住他们太久。”

苏清玥握住他的手:”你想做什么?”

“调虎离山。”七安眼中闪过决然,”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读取印记中的功法。”

苏清玥刚要反对,山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主峰半山腰炸开一团火光,玄霄真人的身影倒飞而出。

“不好!”七安纵身跃下观星台,青霄剑化作流光载着他疾驰而去。

苏清玥咬牙站起,却被莫老拦住:”你现在去只会添乱。”虚影指向她眉心,”抓紧时间参悟功法,这才是关键。”

山下,七安赶到时,玄霄真人正被炎天君和两名赤霄长老围攻。老道嘴角带血,拂尘只剩半截,显然吃了暗亏。

“住手!”七安青霄剑横扫,剑气如虹逼退三人。

炎天君打量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筑基巅峰?清岚宗无人了吗?”他忽然注意到七安手中的剑,”青霄剑?你是何人?”

“天机阁传人。”七安语出惊人。此言一出,不仅炎天君变色,连玄霄真人都惊讶地看向他。

飞舟尾部的天盲相师猛地抬头,纯白的眼睛”盯”住七安:”他在说谎!”声音嘶哑如铁器摩擦,”天机阁传人明明是…”

“是谁?”七安冷笑,”三百年前被你们背叛的莫天机吗?”他高举天机印,”认识这个吗?”

印玺在阳光下泛着青铜光泽,九条龙纹若隐若现。天盲相师怀中的玉匣突然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嗡鸣。

“天机印!”炎天君眼中闪过贪婪,”小子,交出来,饶你不死。”

七安不答,剑锋一转直指天盲:”相师不是能掐会算吗?可算到今日是你的死期?”

天盲脸色骤变,突然将玉匣抛向空中:”星陨盘,开!”

玉匣炸裂,一块八角形的青铜罗盘悬浮而出。盘面刻着密密麻麻的星图,中心嵌着一颗血色宝石。宝石红光一闪,罗盘急速旋转,一道血色光柱直射七安!

“小心!”玄霄真人想要阻拦,却被炎天君拦住。

七安不闪不避,天机印青光暴涨。当血光与青光相撞时,整座山峰都为之一震。令人意外的是,血光竟被青光吞噬,星陨盘”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缝隙。

“不可能!”天盲喷出一口鲜血,”星陨盘怎会…”

七安自己都吃了一惊。莫老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天机印专克星陨盘,趁现在!”

无需多言,七安剑随身走,青霄剑化作九道剑影刺向天盲。炎天君怒喝一声,化神期的威压如山岳般压下,却见七安怀中飞出一枚青铜戒指,莫老的虚影再现,一掌拍散了这股威压。

“莫天机?!”炎天君骇然失色,”你不是…”

“形神俱灭了?”莫老冷笑,虚影比之前凝实数倍,”多亏你们送来星陨盘,助我恢复三成魂力。”

天盲见势不妙,转身就要逃走。七安岂能让他如愿,青霄剑脱手而出,如流星般贯穿天盲后心!

“啊!”天盲惨叫一声,身体突然炸成一团黑雾。雾气中,一个巴掌大的小人急速逃窜,正是他的元婴。

七安正要追击,星陨盘突然发出刺目血光。裂开的缝隙中射出一道红光,直冲天际。更诡异的是,这道红光与昨夜出现的星辰轨迹完全重合!

“不好!”莫老厉喝,”他在激活星钥!”

红光所过之处,云层洞开,露出湛蓝的天空。突然,一颗星辰在青天白日显现,正是昨夜出现的那颗!星辰越来越亮,最后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赤霄门方向坠去。

炎天君见状大喜:”天助我也!”他抛下众人,化作一道火光追着流星而去。两名赤霄长老也想跟上,却被玄霄真人拦住。

“二位,清岚宗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七安看向莫老:”现在怎么办?”

莫老神色凝重:”星钥落入赤霄门之手,他们很快就能找到天机秘境的核心。”他看向观星台方向,”只能指望那丫头了。”

观星台上,苏清玥盘膝而坐,眉心的青金印记光芒流转。她周围环绕着九枚玉符,组成一个玄奥的阵法。当星辰坠落的流光划过天际时,她突然睁眼,眸中银芒大盛。

“我找到了!”她起身望向七安所在的方向,”九霄玄天录的下半部…”

话音未落,她脚下的观星台突然剧烈震动。台面石板纷纷碎裂,露出下面隐藏的青铜阵图。阵图中央,一个与天机印一模一样的凹槽正泛着微光。

苏清玥福至心灵,将天机印按入凹槽。青铜阵图顿时活了过来,无数符文如游鱼般流转。整座观星台开始上升,转眼间化作一座九层青铜塔!

“天机观星塔?!”莫老失声惊呼,”它竟然一直藏在清岚宗!”

七安也被这变故惊呆。只见青铜塔通体泛着青光,塔尖直指那颗正在坠落的星辰。更神奇的是,塔身每层的窗户依次亮起,映照出不同的星图。

苏清玥的声音从塔顶传来:”七安,上来!”

七安纵身跃上飞剑,刚要动身,两名赤霄长老突然联手攻来。玄霄真人拂尘一扫,替七安挡下一击:”快去!老夫应付他们!”

七安点头,御剑直上塔顶。当他落在苏清玥身旁时,发现她面前悬浮着一本完全由星光构成的书册。

“九霄玄天录下半部。”苏清玥轻声道,”只有混沌道体可以修炼。”

七安伸手触碰星光书册,无数信息瞬间涌入脑海。他看到了完整的功法运行路线,看到了突破九境的奥秘,也看到了…三千年前那场大劫的真相。

“原来如此…”七安喃喃道,”九霄玄天录不是化解大劫的功法,而是…”

“开启新纪元的钥匙。”苏清玥接过他的话,”但要开启它,需要混沌道体和仙灵根双修至大成。”

莫老的虚影飘到两人身旁:”现在你们明白,为何蛟王处心积虑要抓清玥了吧?”

七安望向赤霄门方向,星辰坠落的流光已经消失在地平线:”我们必须赶在赤霄门之前找到星钥。”

“来不及了。”苏清玥指向远方,”你看。”

赤霄门所在的方向,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隐约可见一座青铜宫殿的虚影——正是天机阁的核心秘境!

莫老长叹一声:”星钥已激活秘境,大劫将提前降临。”

“未必。”七安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半块青玉,”如果这也是星钥的一部分…”

苏清玥眼睛一亮:”合二为一!”她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两块青玉相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星光。

星光中,两块青玉融合成一枚星形钥匙。钥匙自动飞向青铜塔尖,镶嵌在顶端的一个凹槽中。整座塔剧烈震动,塔身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最后在塔尖形成一道银色光柱,直射苍穹!

银色光柱与赤霄门方向的血色光柱在空中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云层被冲击波撕碎,露出湛蓝的天空。更神奇的是,两颗星辰同时在白天显现,一颗赤红如血,一颗银白如霜。

“双星现世…”莫老声音颤抖,”天机阁的预言要应验了。”

七安感到体内《九霄玄天功》自行运转,混沌道体的金光与银星光柱相互呼应。苏清玥也是如此,她的仙灵根被彻底激活,眉心青金印记化作一朵九瓣莲花。

“我们该怎么做?”七安握住苏清玥的手。

苏清玥回握住他:”双修合璧,开启新天。”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运转功法。金银双色光柱中,他们的身影渐渐融合,最终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冲向天际那颗银色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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