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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秋意渐浓,转眼间又过了一个多月。

栖梧院内的梧桐树早已褪去了繁茂的绿意,金黄的叶子在寒风中簌簌飘落,铺满了院中的青石板路。

清晨的霜露凝结在枯草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冷的寒意。

夜晚的风更是凛冽,烛火在风中摇曳,映照出屋内两人忙碌的身影。

萧凛渊几乎每晚都会来栖梧院,陪着叶锦意一起赶制那扇屏风。

屏风上的图案已完成了大半,繁复的花鸟纹样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精致。

叶锦意坐在案前,手中捏着细笔,专注地勾勒着最后一朵牡丹的花瓣。

萧凛渊则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把小刀,仔细地雕刻着屏风边框上的云纹。

他的动作沉稳而熟练,木屑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只剩一个半月了,来得及吗?”叶锦意停下笔,抬头看向萧凛渊。

她的声音轻柔,却掩不住几分焦虑。

萧凛渊放下手中的小刀,抬眸看她语气笃定:“来得及,都来得及。”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叶锦意抿了抿唇,心中却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她摩挲着屏风上的纹路,转而问道:“那之后……你会不会很忙?”

萧凛渊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会,但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叶锦意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那之后,王爷可得履行承诺,带妾身去狩猎。”

萧凛渊看着她,点了点头:“好。”

屋外的风愈发凛冽,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烛火明灭,将两人的影子拉得修长,映在屏风上,仿佛一幅静谧的画卷。

秋夜的寒意渐渐渗透进来,但屋内却弥漫着一股暖意,仿佛连时间都变得缓慢而温柔。

第二日。

萧凛渊终于见了塔娜。

一个月未见,塔娜消瘦了许多,原本圆润的脸颊微微凹陷,眼神中也少了往日的神采。

她站在门口,手中紧紧攥着一封检讨书,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萧凛渊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个月,他原本是想让塔娜好好想想,也让自己好好想想。

与叶锦意的相处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的态度早已悄然改变。

从一开始不习惯她指挥自己,到现在竟也会主动帮她粘屏风,甚至在她忙碌时默默陪在一旁。

这种变化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却也让他无法否认——他渐渐习惯了叶锦意的存在,也习惯了她笑意盈盈的使唤自己。

塔娜将手中的检讨书递给萧凛渊,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怯意:“这是我写的检讨书……我好好反省了。”

她抬眼看了看萧凛渊,又迅速低下头,“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所以这一个月我都在自己房里检讨。

“今天……是想你了,才来的。没想到你让我进来了。”

萧凛渊接过检讨书,目光落在纸上工整的字迹上,心中一软。

他看向塔娜:“为什么觉得我不想见你?”

塔娜咬了咬唇,声音更低了:“因为我……陷害别人。”

萧凛渊沉默片刻,将检讨书放在一旁,语气缓和了些:“以后别再因为争风吃醋做这种事了。”

塔娜连忙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短暂沉默后,又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会去找叶妹妹道歉的。”

萧凛渊微微皱眉,问道:“之前没去过吗?”

塔娜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哽咽:“去了,但她没见我。”

萧凛渊沉吟片刻:“过阵子再去吧。她最近在忙,别去打扰她了。”

塔娜乖巧地应下,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萧凛渊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忍。

他轻叹一声,语气柔和了些:“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塔娜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声音轻如蚊呐:“那你不生我气了吗?”

萧凛渊点了点头。

屋内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驱散了些许寒意。

塔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虽然依旧带着几分憔悴,却比方才多了几分生气。

萧凛渊看着她,心中却不禁想起了叶锦意——那个在栖梧院里专注勾勒屏风的女子。

他微微出神,随即收回思绪,对塔娜说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了。”

塔娜乖巧地点头,转身离开时,脚步似乎轻快了些。

萧凛渊站在原地,目光落在窗外飘落的枯叶上,心中却仿佛被什么轻轻牵动,久久无法平静。

当晚。

叶锦意跪坐在屏风前,手指慢慢抚过檀木底座上那道浅褐色的瘢痕。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疼了什么似的,声音带着几分自责:“这檀木最忌浓稠油脂,前日丫鬟不小心打翻了猪油盏,溅了几滴在上面,竟蚀出了这样的黑斑……”

她说着,指尖在那道瘢痕上停顿了一下,随即收回手,轻叹了一声:“是妾身大意了,明明知道这木料娇贵,却没多叮嘱几句。”

萧凛渊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屏风上繁复精致的雕花上。

他知道这屏风每一处都倾注了她的心血。见她这般自责,便安慰道:“你已很用心了,不必苛责自己。明日本王会吩咐下去,让各房都仔细些。”

“这瘢痕本王帮你想办法消除。”

叶锦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却又很快垂下眼帘:“多谢王爷体恤,王爷近日事务繁忙,也早些歇息吧。”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却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失落。

萧凛渊见她神色间仍带着几分忧虑:“不必太过忧心,这檀木上的痕迹,本王依稀记得是有法子去除的。”

他似在回忆,“早年曾在工部的卷宗里见过类似的记载,待本王这几日忙完,再替你寻来。”

萧凛渊顿了一刻又继续说道:“半月前,父皇才刚收到你堂弟的奏折。”

“岭南当地官员克扣百姓赋税,甚至暗中勾结盐商,中饱私囊。此事牵连甚广,若不尽快查明,只怕民怨沸腾,朝局动荡。”

叶锦意闻言轻声道:“之前确实听祖母提起过此事。”

“岭南那边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王爷快去忙吧。”

“妾身再去翻翻古籍,看看有没有法子能消掉。”

萧凛渊眉宇间透出一丝疲惫:“此事耽搁不得,本王得走了。”他说完,转身朝门外走去,脚步虽稳,却带着几分匆忙。

他转身离去时,叶锦意仍跪坐在屏风前,指尖若有似无的划过那道瘢痕。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侧脸上,将她低垂的眉眼染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她的眸中不再是方才的失落与自责,而是渐渐凝起一层深不见底的幽暗,像是夜色中悄然涌动的暗流,藏着旁人看不透的心思。

康王府内。

夜色沉沉,厚重的云层遮住了月光,只余下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棂洒进来。

屋内静谧得近乎压抑,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

一名身着浅碧色襦裙的女子跪坐在康王身侧,手中捧着一盏温热的参茶,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

她的动作轻柔,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萧启铭斜倚在软榻上,脸色阴沉得吓人。

“王爷,请用茶。”女子声音细若蚊吟,将茶盏又往前递了递。

萧启铭忽然冷笑一声,抬手捏住女子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忍不住轻呼一声。

“你说,本王哪里不如他?”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论才干,论手段,本王哪一点比不上萧凛渊?为何父皇眼里永远只有他?”

女子被他捏得生疼,却不敢挣扎,只能颤声答道:“王爷英明神武,自然是……是皇上最器重的皇子。”

“器重?”萧启铭嗤笑一声,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若真器重,岭南盐税之事为何不交给本王?偏偏给了那个装模作样的萧凛渊!”

女子低下头,不敢接话,只将茶盏轻轻放在案几上,手指微微发抖。

萧启铭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色,眸中燃起一抹狠戾。

“等着吧,待本王称帝,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萧凛渊。”

“还有那些不识抬举的朝臣,一个都别想逃!”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女子跪坐在原地,头垂得更低,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触怒了他。

烛火忽地一跳,将康王的影子拉得更长,仿佛一只蛰伏在暗处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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