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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叶锦意立于屏风前,纤细的手指缓缓拂过那道浅淡的“瘢痕”,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呆瓜。”她轻声唤道。

暗处的人影一闪,呆瓜半跪在地,抱拳道:“主子。”

叶锦意漫不经心地道:“去库房,把所有桂花油里都掺一点荤油。量不用太多,只需让它的质地稍有变化,不至于轻易察觉。”

呆瓜看了一眼那道几乎已经淡去的瘢痕,心领神会:“属下明白。”

“再盯紧库房。”叶锦意像是随意交代,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是。”呆瓜的身影瞬间隐入暗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叶锦意偏头,目光落回屏风上,手指缓缓摩挲着那处痕迹。

她触摸的地方愈发光滑,几乎连痕迹都快散去了。她垂眸轻笑,似是不经意地喃喃自语:“可惜……还是差一点。”

烛光映照下,她的笑容隐于光影之中,柔美而深不可测。

几日后,塔娜房中。

阿桃小心翼翼地打开桂花油的瓷瓶,将油脂倒在掌心,缓缓揉开抹入塔娜的发丝间。

然而,当她的指尖顺着秀发一路滑下,眉头却突然蹙起,手上的动作也随之顿住。

塔娜察觉到异样,声音带着一丝不耐:“怎么了?”

阿桃迟疑了一瞬,随即回复道:“主子,这桂花油……有些不对劲。”

塔娜抬手轻抚发尾,指腹间竟透出一丝不同寻常的粘稠感。

她嗅了嗅,桂花的清香依旧,可油脂却隐隐透着一丝异样的厚重。

“哪里不对?”她眸色微沉。

阿桃连忙说道:“这桂花油,越往下的部分越粘稠,像是……被掺了什么东西。”

塔娜倏然坐直了身子:“掺了东西?”

阿桃压低声音道:“前几日王爷特意吩咐库房和下人们,都要避讳荤油,说叶侧妃的屏风不能沾上这些东西……主子,您看,会不会是……”

塔娜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叶锦意……”

她将发尾的桂花油在指尖揉搓了几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想借此来陷害我?”

阿桃不安地说:“主子,咱们要不要……”

塔娜眯了眯眼,片刻后,冷声吩咐道:“阿莱,去库房看看,所有桂花油是不是都出了问题。”

“是。”阿莱应声退下。

塔娜看着掌心那抹微微泛光的油脂,眼底的光芒犹如锋利的刀刃。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叶锦意得逞。

库房深处,幽暗的光线在木架间投下斑驳的影子,沉木与香料的气息交织,带着一丝安静的沉闷。

呆瓜隐身于角落,目光沉静如水,悄然盯着前方的身影。

阿莱低头翻检着桂花油,神色冷凝,她伸手取下一瓶,拔开塞子轻嗅,似是在分辨其中的气味。

呆瓜瞥见她腰间悬着一只香包,素色绣纹,因主人的动作轻微晃动,隐约散发出淡淡的檀香气息。

他眸光一闪,悄然摸出一根细长的丝线,一端扣住指尖,另一端悄然掠向阿莱的腰间。

趁着她弯腰检查油瓶时,他手腕微动,丝线轻巧地绕过香包的绳结,迅速一收,香包轻盈地脱落,被他稳稳接入掌心。

阿莱全然不觉,仍在仔细翻看那一瓶瓶桂花油,确认无误后,才收起瓶子,转身离去。

呆瓜站在原地,目光幽深,待阿莱走远后,他悄然退入阴影之中,消失无踪。

“主子,东西拿到了。”

叶锦意看着呆瓜手中的香包,满意的笑了:“干得不错。”

“我不会女工,得出府一趟去找旧识,让他们照着原样赶制一个,估摸几个时辰就好。”

叶锦意淡淡道:“可以,别着急,晚上去拿回来就成,快去快回。”

“是。”呆瓜领命而去。

只见他翻墙而出,迅速掠过街巷,最终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工坊门前。

几名匠人正在忙碌,听见熟悉的暗号,立刻停下手中活计。

一名年长的匠人走上前,询问道:“旧物照样复制?”

呆瓜点头,将香包递了过去:“速制一模一样的。”

“这布料简单,你什么时候来拿?”匠人接过香包,迅速分派手下着手制作。

“晚上。”说完呆瓜便匆匆回了王府。

而叶锦意此刻在房中,端着一旁的调料碗,将蛋清薄薄地涂抹在屏风表面。

蛋清干透后,颜色与屏风无异,若无意外,任何油脂一触,都会在上面留下显眼的痕迹。

她吹了吹手指,脸上逐渐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落星居。

“主子,奴婢已经看过了。”阿莱立于塔娜面前。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若仔细去闻,确实能隐约闻出一点异味,与您平日里用的味道不同。”

塔娜旋即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果然是叶锦意的手段。她想让我用掺了荤油的桂花油,然后再拿这事做文章?”

阿桃有些不安:“那主子我们要不要……”

“无需慌张。”塔娜眼底浮现一抹得意之色,语气轻嘲,“她的把戏就这点程度?可惜,她低估了我。”

她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眸色深沉:“把房里的桂花油都扔了吧。”

夜色沉沉,王府寂静无声。

呆瓜再度翻墙而出,来到了白日里托付工匠制作香包的地方。

“旧物已照样复制。”工匠将新制好的香包递给他。

呆瓜接过,仔细比对了一番,无论色泽、纹理、绣工,皆与原物毫无二致。

他确认无误后,将香包藏入袖中,迅速返回王府。

他穿梭于黑暗之中,悄无声息地掠向库房,将阿莱原本的香包外层薄薄地抹上一层桂花油。

随后找了个不算显眼却容易被碰触到的位置——靠近存放香料的小木架上,那里堆放着几只装有杂物的藤篮。

待一切妥当后,呆瓜转身往落星居掠去。

今夜正巧不是阿莱值夜,他潜伏在暗处,静静等待着。

待阿莱熟睡后,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将仿制的香包挂回她的衣带上,动作轻巧至极,未留下一丝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隐入夜色之中,消失无踪。

夜风微凉,而局,已经悄然成型。

落星居。

连日来,塔娜的头发开始变得干燥毛躁,梳理时常常打结。

她耐着性子忍了一阵,但最终还是忍无可忍:“阿莱,去库房拿些护发油来。”

阿桃犹豫道:“主子,如今叶侧妃把她的屏风看得比命还重,护发油会不会也被她盯上了?”

塔娜语气带着不屑:“我又不出门,更不会去她的院子,怎么可能沾到她的屏风?”

阿桃仍有些迟疑:“可是……”

塔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还有一个多月才到皇上生辰,难不成我要顶着这头乱发那么长时间?“

“叶锦意不是说猪油盏让她的屏风出了斑吗?那就取个固态的油脂,不是流质的总行了吧。”

阿桃见她态度坚定,也不再劝阻,只道:“那让阿莱去挑仔细点,别选错了。”

阿莱得令,随即前往库房。

她在库房仔细翻找,发现存放的油脂大多是药用的头皮膏,要么就是容易流动的各类护发油。

她皱着眉挑了许久,最终选了一盒沉香膏。

而这一切,早已被潜伏在暗处的呆瓜尽收眼底。

待阿莱走后,呆瓜回到栖梧院:“阿莱拿了沉香膏,和主子预测的一样。”

叶锦意神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很好。”

随后,她若无其事地吩咐道:“最近茶叶快没了,让冬青去取些回来吧。”

冬青得令,前往库房取茶。

她清楚呆瓜将阿莱的香包放在何处,便故意站在那附近。

手指不经意地拂过木架,衣袖便蹭到了香包外层的桂花油。

待她回到栖梧院,叶锦意立刻让她在屏风边整理茶具,或拂去屏风上的微尘。

如此一连数日,桂花油中的芳香醇类不断与蛋清发生微妙反应,屏风局部逐渐泛黄,严重的地方甚至呈现深色瘢痕。

冬青观察几日后,欣喜地禀告:“真的有效果,屏风已经开始变色了。”

叶锦意满意地看向屏风:“多亏了夏荷。”

夏荷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奴婢只是偶然观察到,有些花朵汁液沾到衣物上的蛋白质纤维后,会发生变色情况。”

“但若不是主子的计策,奴婢就算知道这个现象,也派不上用场,你们就别打趣我了……”

叶锦意故意逗弄她:“好,夏荷容易害羞,我们不说了,好不好?”

冬青在一旁掩唇轻笑,屋内的气氛一时轻松了许多。

“呆瓜,明日行动,你今夜去把阿莱身上的香包拿过来。”叶锦意转而吩咐道。

呆瓜忧郁着说:“这个时辰她应该还没睡,恐怕不太好下手。”

叶锦意随意地拨弄着茶盏:“无妨,等晚些时候她熟睡了再动手。拿回来后,直接烧了就行。”

“是。”

翌日,萧凛渊刚下朝,叶锦意便急匆匆地赶到太和殿。

她衣袖微乱,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眼底泛红,显然哭了许久。

“王爷……”她一见到萧凛渊,便声音哽咽,仿佛满腹委屈憋了许久,“妾身的屏风……”

萧凛渊见状放缓语气安抚:“别急,慢慢说,屏风怎么了?”

叶锦意咬着唇,抬袖拭泪,语调颤抖:“妾身已经很小心了,可屏风上还是出了许多瘢痕……”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强忍着悲意:“屏风一直放在妾身的房中,屋里的人也都避开了荤油,甚至食盒都不让带进去……可它还是变成了这样……”

萧凛渊侧首看向立在一旁的德寿:“去查!一样一样查清楚。本王要知道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德寿连忙拱手:“是,王爷!”说罢,匆匆退下,往外而去。

德寿走后,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萧凛渊低头看着怀中柔弱可怜的叶锦意,她靠在自己胸膛上,眼尾微微泛红,显然是委屈到了极致。

“王爷……”她嗓音轻颤地唤了一声,指尖揪着他的衣襟,像是要汲取一些安慰。

“妾身真的好委屈……”

萧凛渊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本王会替你查清楚。”

叶锦意眼中盈着泪光,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心酸:“妾身那么用心地去做,也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可能会破坏屏风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这不仅仅是妾身的心血……”

她带着一丝哽咽:“这屏风王爷也有参与,是我们一起完成的,意义不同……”

萧凛渊听着,心头一震。

是啊,这不仅仅是屏风而已。

她是如此珍视他所做的一切,甚至将这看作他们之间第一个共同完成的。

萧凛渊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发,郑重承诺:“本王会帮你找相同的记录,绝不会让它留下损痕。”

“以后,我们还会一起做很多个。”

叶锦意似是被安抚到了,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泪光却更浓了几分。

不多时,德寿回来,见屋内氛围低沉,脚步不由得放轻,恭敬禀报道:“王爷,已经查过了。”

萧凛渊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德寿躬身道:“小厨房的人都很谨慎,听了王爷的命令后,这几日的饭菜明显减少了动物油脂,尤其是栖梧院,几乎全是清淡食物,没有荤油。”

“库房方面,他们也封锁了所有含油脂的日用品,取用皆有记录,任何人来拿都很谨慎。但在库房角落里,奴才发现了这个——”

他将一个香包呈上去。

萧凛渊接过香包,指腹摩挲了一下,隐约有些粘腻之感,凑近一闻,一股熟悉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他的脸色一沉,想到什么,沉声道:“把塔娜叫来。”

当塔娜赶到时,屋内的气氛明显不对。

她脚步顿住,察觉到一股沉沉的低气压压在屋内,令人透不过气来。

萧凛渊将香包放在桌上,目光凌厉:“可曾见过?”

塔娜看了一眼:“不曾。”

萧凛渊的目光微微眯起,而一旁的阿莱看见香包的瞬间,脸色骤变,手指无意识地揪紧衣袖,整个人都不自觉地绷紧了。

她早上才发现自己的香包不见了……怎么现在却出现在这儿?

一种不祥的预感猛地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端倪,但心跳却在一点点加快。

萧凛渊冷冷地盯着塔娜,语气加重了一分:“本王再问一遍,你可曾见过这个香包?”

塔娜听到萧凛渊的自称,心里难免泛起一丝难言的情绪。

但她仍旧维持着平静的神色,摇头道:“未曾见过。”

萧凛渊看着她,目光深沉如渊,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好,既然如此,本王就把各房下人都叫来。”

他字字铿锵:“本王不信,一个天天挂在身上的东西,会没有人认得。”

话音落下,屋内的气氛顿时压抑到了极点。

阿莱再也绷不住了,整个人轻轻哆嗦了一下,声音带着慌乱,低声说道:“回……回王爷,是奴婢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但嗓音仍带着颤抖:“只是……奴婢的香包早上就不见了……”

德寿紧跟着说道:“王爷,奴才发现这香包被扔在库房里已有一段时间,里面的香料气味早就散尽。

“如果是正常使用的香包,按理来说应当及时更换,绝不会放任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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