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一本小说,名为《夜啼抄》,这是部悬疑灵异类型小说,很多书友都喜欢任何人所有人等主角的人物刻画,非常有个性。作者“温婧雅”大大目前写了150352字,最新章节第10章,连载,喜欢这类小说的书友朋友们可以收藏阅读。主要讲述了:我在直播间花九块九抢到一双绝版古董绣花鞋。弹幕疯狂刷屏:「快看鞋底!」我翻过来,内侧用血写着三个小字——「换命穿」。当晚试鞋时,镜子里的我突然咧嘴一笑:「这双鞋,我等了七十年。」更恐怖的是,鞋尖自己转…
《夜啼抄》精彩章节试读
我在直播间花九块九抢到一双绝版古董绣花鞋。
弹幕疯狂刷屏:「快看鞋底!」
我翻过来,内侧用血写着三个小字——「换命穿」。
当晚试鞋时,镜子里的我突然咧嘴一笑:「这双鞋,我等了七十年。」
更恐怖的是,鞋尖自己转向了衣柜——
那里面挂着件我从未见过的血色嫁衣。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在我脸上,像一层冰冷的霜。直播间里那个叫“时光旧物”的主播,正唾沫横飞地举着一双鞋。那鞋,红得惊心动魄,缎面在打光灯下流淌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光泽,上面密密麻麻绣着缠枝莲纹,针脚细密得不像人间手艺,金线和银线勾勒出的花瓣边缘,锐利得仿佛能割破视线。
“家人们!绝版孤品!老库房里扒拉出来的!正宗民国苏工绣花鞋!九块九!就一双!捡大漏啊!”
我指尖发凉,心脏却擂鼓般狂跳起来。鬼使神差,手指已经戳在了那个刺眼的“立即抢购”按钮上。几乎就在付款成功的提示弹出的瞬间,屏幕下方那行小字“库存:1”猛地跳成了刺目的“0”。
赢了?我有点懵,脑子嗡嗡的,像被那抹红晃晕了头。
直播间短暂的寂静后,是更疯狂的刷屏。主播还在亢奋地喊着什么“恭喜这位ID‘晚秋’的家人”,但我完全听不清了。我的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上快速滚动的弹幕,它们像一群受了惊的黑色飞虫,密密麻麻,却诡异地指向同一个方向:
“卧槽!!!”
“主播!鞋底!看鞋底!”
“快看鞋底啊啊啊啊!!!”
“那上面有东西!”
“血红血红的字!”
主播的声音卡了一下,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汹涌弹幕惊住了。他下意识地把镜头猛地怼向那只被他拿在右手的绣花鞋的鞋底内侧。
镜头剧烈摇晃、模糊,然后勉强对焦。
屏幕前的我,呼吸瞬间停滞。
那猩红缎子的鞋底内侧,靠近脚心的位置,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小字。那颜色暗红发黑,绝不是印染上去的颜料,更像是……凝固干涸了不知多久的血迹。
字迹扭曲,透着一种刻骨的怨毒:
换命穿。
一股寒意,毫无预兆地从我尾椎骨炸开,瞬间窜遍四肢百骸。头皮发麻,后背的汗毛根根倒竖起来。那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我的眼底。
主播显然也吓坏了,手一抖,那双鞋差点掉在地上。他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明显的惊恐和强装的镇定:“呃…这…这肯定是以前的旧主…呃…搞的什么…什么恶作剧!封建迷信!大家别当真!别当真啊!咱们…咱们继续看下一个宝贝!”
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质疑的、嘲笑的、喊着要举报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零星几个说“看着像真的”的弹幕疯狂刷屏,整个屏幕都被混乱的文字淹没。主播手忙脚乱地切断了直播,画面变成一片漆黑,只留下“主播暂时离开”的系统提示。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我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死寂的空气里格外清晰。我盯着那漆黑的屏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得像是要把自己震碎。那三个血字——“换命穿”——像某种邪恶的咒语,一遍遍在我脑子里盘旋,带着冰冷的钩子,勾住我的神经。
“假的…肯定是假的…”我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发紧,试图说服自己,“就是…就是旧社会的人无聊搞的鬼把戏…或者主播故意弄的噱头…”
可那抹暗红的颜色,那扭曲的笔触里透出的绝望感,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喘不过气。我猛地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购物平台的物流信息。
“已揽收”。
“运输中”。
“预计明日送达”。
那行预计送达的日期,像一道冰冷的催命符。
第二天傍晚,门铃声尖锐地响起,像针一样刺破了房间里的沉闷。我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无意识地刷着手机,脑子里却全是昨晚那双鞋和那三个血字。铃声让我浑身一激灵,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来了。
我几乎是挪到门口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沉又软。打开门,快递员面无表情地把一个扁平的纸盒递给我,随即转身就走,步履匆匆,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
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普通的硬纸壳包装,没有任何标识。它很轻,轻得有些诡异。可捧在手里,却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灼得我手心发烫,又像捧着一块千年寒冰,冻得我指尖僵硬。
我把它放在客厅中间的茶几上。灯光惨白地照下来,在盒子上投下一圈冰冷的光晕。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越来越响的心跳声,咚咚,咚咚,敲打着耳膜。
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点微不足道的痛感,才让我积攒起一丝力气。我拿起剪刀,动作迟缓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锋利的刀尖划开胶带。
“嗤啦——”
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纸盒被打开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不是新东西的塑胶味,也不是单纯的灰尘味。那是……一种混合着陈旧木头、淡淡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甜腻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或者只是心理作用?
我屏住呼吸,手指颤抖着拨开里面用于缓冲的旧报纸。猩红,刺目的猩红,猛地撞入眼帘!
就是它!直播间里那双鞋!
它静静地躺在盒子底部,红得更加妖异,更加不祥。缎面在灯光下泛着油润而冰冷的光,那些缠枝莲纹仿佛活了过来,金色的花蕊像是某种冷血生物的眼睛,在无声地窥视。鞋尖小巧,微微上翘,带着一种诡异的、邀请般的姿态。鞋帮边缘的滚边针脚细密到不可思议,透着一股非人的精致。
我伸出手,指尖在距离那冰冷缎面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一种强烈的、源自本能的排斥感让我浑身发冷。但另一种更加强烈、近乎病态的好奇,死死攫住了我。
昨晚的弹幕……鞋底……那三个字……
我咬紧牙关,猛地探手进去,一把抓住了那只鞋。触手冰凉,那缎面滑腻得不像是布料,倒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皮肤。我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翻转鞋底,目光死死投向内侧靠近脚心的位置——
心脏骤然停跳!
暗红!凝固的、近乎发黑的暗红色!三个歪歪扭扭的小字,如同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刻下的诅咒,清晰地烙印在那里:
换命穿。
不是颜料!绝不是!那干涸的质感,那渗入布料的纹理……是血!是人血!
“啊!”一声短促的惊叫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挤出。我触电般甩开那只鞋,它“啪嗒”一声掉在茶几上,红得刺眼。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
不是噱头!不是恶作剧!
是真的!这鞋……这鞋真的有问题!那三个字是血写的!是“换命穿”!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黏腻冰冷。我大口喘着气,视线死死钉在那双静静躺在茶几上的绣花鞋上,仿佛它下一秒就会自己动起来。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我粗重紊乱的呼吸声和自己疯狂的心跳在耳边轰鸣。
“报警?对,报警!”这个念头像救命稻草一样闪过。我哆嗦着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指尖却抖得厉害,手机滑脱,“啪”地掉在地板上。就在我弯腰去捡的瞬间,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
那双鞋的鞋尖,好像……极其轻微地……朝我这边……转动了一下?
我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鞋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鞋尖正对着我刚刚站立的方向,纹丝不动。
幻觉?刚才那一下,是极度恐惧下的幻觉吗?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我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那双红得滴血的绣花鞋。
墙上的挂钟发出“咔哒、咔哒”单调而固执的声响,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窗外,城市的灯火早已亮起,霓虹的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变幻不定的、鬼魅般的彩色光带。屋子里没开大灯,只有沙发旁一盏落地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反而让茶几上那双猩红的绣花鞋在阴影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突兀、更加妖异。
它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像一块凝固的污血,散发着无声的威胁。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从脚底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几乎让我窒息。最初的惊骇稍稍退潮后,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执拗却从心底滋生出来。报警?警察会相信吗?一个九块九抢购的“古董”绣花鞋,鞋底有疑似血写的字?他们只会觉得我疯了,或者被无良主播骗了。退货?那个主播的直播间都消失了,平台客服也只会推诿扯皮。
难道就这样被它吓住?被一个……一个死物?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攫住了我——穿上它!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我自己都打了个寒噤。那双鞋,那三个血字……穿上它?这和把绞索套在自己脖子上有什么区别?
可另一个声音,冰冷、带着蛊惑,却在我脑子里回响:“不穿?你怎么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只是恶作剧呢?也许穿了,反而能打破这恐惧的僵局?或者……你就不想知道,‘换命穿’,到底换的是谁的命?”
这念头一旦滋生,就像野草般疯长。恐惧和一种病态的好奇心激烈地搏斗着。我的目光无法从那抹刺目的红上移开。那缎面在昏黄的光线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那些绣着的缠枝莲纹似乎在微微蠕动,金色的花蕊如同沉睡的眼睛,等待着被唤醒。
我慢慢地、极其缓慢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有些发麻。一步一步,挪到茶几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双鞋。
它真小。小得让人心惊。仿佛不是给成年人穿的,而是……某种精致的人偶。那微微上翘的鞋尖,弧度精巧得近乎邪恶。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我伸出颤抖的手,指尖再次触碰到那冰冷滑腻的缎面。这一次,我没有立刻缩回。那触感像蛇,带着一种死寂的凉意。
我拿起一只鞋。很轻,轻飘飘的。另一只也拿了起来。两只鞋并排放在面前的地板上,鞋尖对着我。昏黄的灯光下,它们像一对蛰伏的、等待献祭的红色蝙蝠。
我扶着沙发扶手,慢慢坐下。冰凉的皮革触感透过薄薄的居家裤传来,让我又是一颤。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毛茸茸的白色兔子拖鞋,幼稚可笑,与眼前这诡异阴森的场景格格不入。
“呼……”我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都吸进肺里,再狠狠吐出去。不管了!是死是活,试了才知道!
我猛地踢掉脚上的拖鞋,光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左脚,缓缓抬起,悬在那只猩红绣花鞋的上方。脚趾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蜷缩着。那鞋口黑洞洞的,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嘴。
我闭上眼睛,心一横,左脚猛地往下一落!
“嘶——”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凉瞬间包裹住了我的脚。那缎面紧贴着皮肤,滑腻、冰冷,像裹上了一层刚从冰窖里取出的丝绸。尺寸竟然……严丝合缝!仿佛这双鞋是照着我的脚型定做的!一丝空隙都没有!脚背被微微压着,脚趾也感到一种恰到好处的包裹感,但这“合适”非但没有带来舒适,反而激起更深的恐惧和恶心——它像是活物,贪婪地吸附上来。
我强忍着立刻把它甩掉的冲动,一鼓作气,把右脚也猛地塞进了另一只鞋里。
同样的冰冷,同样的紧裹感。
双脚都被那诡异的猩红包裹住了。我僵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冰冷的触感从脚底迅速蔓延上来,小腿开始发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死寂一片,只有挂钟的“咔哒”声和我自己如雷的心跳。
好像……没什么?
除了冷,除了这诡异的合适感,似乎……暂时没有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吓自己?那三个字……或许只是某种古老的、吓唬人的习俗?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丝侥幸,一股难以抗拒的冲动毫无征兆地攫住了我——照镜子!我想看看,穿上这双鞋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这冲动来得如此突兀,如此强烈,仿佛不是我的本意,而是那双鞋在驱使着我。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我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双脚落地,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被那双绣花鞋包裹着。就在站直的瞬间,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闪电般传遍全身——轻盈!一种可怕的、非自然的轻盈!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地板,而是空气。身体轻飘飘的,像要摆脱地心引力的束缚,往上飘飞。但这轻盈感里,又夹杂着一股阴寒刺骨的冷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冻得我牙齿都开始打颤。
我踉跄了一下,扶着沙发靠背才勉强站稳。那“照镜子”的念头却更加强烈了,像一根烧红的针,扎在我的脑子里。
卧室!卧室里有穿衣镜!
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朝着卧室的方向挪去。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被那鞋子牵引着。那冰冷的触感似乎正在渗透皮肤,往骨头缝里钻。
终于挪到了卧室门口。里面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只有客厅昏黄的光线勉强从门口透进去一点,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巨大的穿衣镜镶嵌在衣柜门上,此刻像一块深不见底的墨色玻璃,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
我摸索着墙壁,按下了门边的开关。
“啪嗒。”
惨白的光线瞬间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卧室,也照亮了那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清晰地映出我的身影:穿着宽松的灰色居家服,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惊惶。而最刺眼的,是脚下那双猩红欲滴的绣花鞋!那妖异的红色,在惨白的灯光下,与我朴素的衣着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仿佛两团燃烧的、不祥的火焰,牢牢锁在我的脚踝上。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镜中那双鞋牢牢吸引。它们……它们在动吗?那红色的光晕……好像在流淌?
不,是错觉。
我强迫自己把视线往上移,看向镜中自己的脸。苍白,惊恐,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就在我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脸上的一刹那——
镜子里,那张属于“我”的脸,嘴角的肌肉……极其缓慢地……向上拉扯起来!
一个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的笑容,在那张惨白的脸上绽开!嘴角咧开,一直咧到了耳根,露出了森白的牙齿!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绪,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纯粹的恶意和……满足!
而镜中“我”的眼睛,那双本应充满恐惧的眼睛,此刻却空洞、漆黑,深不见底,直勾勾地穿透镜面,死死地盯住了站在镜子外的、真实的我!
那不是我的表情!那绝不是我!
巨大的、无法形容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然后狠狠捏爆!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
“啊——!!!”
一声撕心裂肺、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终于冲破了我死死咬住的牙关,在死寂的卧室里轰然炸响!我像被高压电击中,整个人猛地向后弹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
就在这时,镜中那张咧嘴狞笑的“脸”,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没有声音传来,但我脑中却如同惊雷般炸响一个冰冷、苍老、带着无尽怨毒和狂喜的女人声音,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我的脑髓:
“这双鞋……”
“我等了七十年……”
“终于……”
“等到你了……”
“哐当!”
巨大的撞击声来自我的后背和门框的亲密接触,骨头似乎都在呻吟。但身体上的疼痛,在那来自灵魂深处的、足以冻结思维的恐惧面前,渺小得不值一提。
镜子里那张咧到耳根的、属于“我”却绝非我的狞笑脸孔,还有那直接轰入脑海的、苍老怨毒的女声——“等了七十年”、“等到你了”……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剧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我的每一根神经!
“鬼啊!!!”
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哑变调的嚎叫,双脚疯狂地蹬踹,只想立刻、马上、把这双该死的、带来噩梦的绣花鞋甩掉!它们像两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在我的脚上!我的手指胡乱地抓挠着脚踝,指甲甚至划破了皮肤,留下火辣辣的刺痛,却根本顾不上!
恐惧爆发出的力量是惊人的。左脚猛地一甩!
“啪嗒!”
那只猩红的、绣着缠枝莲纹的鞋子,终于被我甩脱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红色弧线,然后“咚”地一声闷响,掉落在卧室门口的地板上,鞋底朝上。那暗红色的“换命穿”三个字,在灯光下像干涸的血痂,刺眼无比。
成了!一只!
求生的本能让我爆发出更大的力气,右脚也拼命地甩动、扭动!脚踝几乎要被自己扭断!
“滋啦——”
右脚那只鞋,也被我硬生生地蹬踹下来!它打着旋儿飞出去,“啪”地撞在旁边的衣柜门上,然后无力地滑落在地。
双脚骤然一轻!那冰冷滑腻、如同毒蛇缠绕的触感消失了!
几乎是同时,卧室里那惨白刺眼的灯光,毫无征兆地“滋啦”一声,熄灭了!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彻底吞没了整个房间!只有客厅那边透进来的一点昏黄光线,勉强勾勒出门框模糊的轮廓。
“嗬……嗬……”我瘫软在门框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衣服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黑暗,死寂。只有我粗重、混乱、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绝对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惊悚。
眼睛在短暂的失明后,开始艰难地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我死死地盯着卧室中央,那面巨大的穿衣镜所在的方向。
镜子,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它还在那里,但此刻,它已经完全融入了这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变成了一整块巨大、幽深的、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墨色玻璃。我看不到镜框,看不到边缘,它像一扇通往无尽深渊的黑色门扉,无声地矗立着。
它……在看着我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感就攫住了我。那感觉不是来自空气的温度,更像是某种冰冷滑腻的东西,贴着我的皮肤缓慢地爬行。我猛地缩紧身体,双臂死死抱住自己,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
“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响,毫无征兆地打破了死寂。
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硬物轻轻敲击在木质地板上。
声音的来源……就在我身前不远处的黑暗中!就在那两只被我甩脱的绣花鞋附近!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我猛地瞪大眼睛,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死死地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浓稠如墨,我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是什么?是那只掉在门口、鞋底朝上的鞋?还是撞在衣柜门上的那只?
我的呼吸彻底屏住了,连一丝气息都不敢吐出。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只有眼球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在眼眶里疯狂地颤动。
一秒……两秒……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我的神经绷紧到极限,几乎要断裂的瞬间——
“哒……”
又是一声!
比刚才那一声更清晰!更近!
那声音的方向……变了!不再是刚才掉落的位置,而是……朝着衣柜那边移动了一点点!
不是错觉!绝对有东西在动!就在那黑暗里!就在那两只该死的鞋子附近!
我的视线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开始模糊,但大脑却在疯狂运转。是什么?老鼠?不可能!那声音的质感不对!是……是鞋子自己……在动?
这个念头让我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强迫自己集中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力,凝聚所有的目光,投向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投向声音移动的方向——衣柜那边。
眼睛在适应,在努力分辨。
黑暗中,似乎……有一个更深的轮廓……动了一下?
是那只撞在衣柜门上的鞋?
就在我凝神细看的刹那——
“哒!”
第三声!清晰无比!带着一种……明确的指向性!
这一次,声音的来源异常清晰!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来自上方!
我的视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牵引着,猛地向上抬起!
目光穿透冰冷的黑暗,越过那巨大幽深的镜面轮廓,最终……死死地钉在了衣柜门——那扇紧闭的、没有任何装饰的、惨白色的衣柜门上!
就在我的目光聚焦在衣柜门上的同一时刻!
“哒!”
那声音,仿佛一个冰冷的句点,带着终结的意味,清晰地、重重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
而更让我魂飞魄散的是——
镜子里那张狞笑的脸,那双空洞的眼睛……它们刚才……是不是……也跟着我的视线……一起……向上……抬了一下?
不!不对!镜子已经一片漆黑了!我看不到!
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从四面八方刺来,牢牢地锁定了我!锁定了……我死死盯着的衣柜!
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逃离!逃离这个房间!逃离这黑暗!逃离那无声注视的镜子和……那扇紧闭的、惨白色的衣柜门!
但我动不了!双腿像是灌满了冰冷的铅,沉重得抬不起来!身体被巨大的恐惧死死钉在原地!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腐朽、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幽幽地、毫无征兆地响起。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扇……惨白色的……紧闭的……衣柜门!
它……自己……开了一条缝!
一道深不见底、如同野兽咽喉般的黑暗缝隙,出现在门板和门框之间!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陈旧木头、浓重霉味和……某种甜腻腐败气味的阴风,猛地从那条缝隙里汹涌而出,扑面而来!
我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借着客厅透进来的、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昏黄光线,就在那衣柜门打开的、深不见底的黑暗缝隙里——
一抹刺目惊心的、如同凝固鲜血般的……猩红色,幽幽地、无声地……垂挂了下来!
那颜色……和脚上那双绣花鞋……一模一样!
那形状……那垂坠感……
是一件衣服!
一件……血色的……嫁衣?!
小说《夜啼抄》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