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碑超高的历史脑洞小说《韩鼎》,无是剧情发展离不开的关键人物角色,“天涯沦落人001”作者大大已经卖力更新了195087字,目前最新章节是第13章,且本书连载。喜欢看历史脑洞类型小说的书虫们冲冲冲! 主要讲述了:东宫的晨露总比别处落得沉些。韩辰推开偏殿的窗时,檐角的铜铃还沾着湿意,“叮”的一声荡开,惊飞了廊下槐树上的麻雀。窗台上的陶罐里,昨晚磨好的铁屑被露水浸得发暗,像撒了层未干的墨。 “公子,张太傅来了。”…
《韩鼎》精彩章节试读
东宫的晨露总比别处落得沉些。韩辰推开偏殿的窗时,檐角的铜铃还沾着湿意,“叮”的一声荡开,惊飞了廊下槐树上的麻雀。
窗台上的陶罐里,昨晚磨好的铁屑被露水浸得发暗,像撒了层未干的墨。 “公子,张太傅来了。”
赵敢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带着些小心翼翼——他知道,这位太傅是朝堂上少有的肯正眼瞧三公子的重臣,也是昨日帮着把秦谍囚在府里的人。
韩辰转身时,指尖还沾着铁屑的凉意。他昨晚对着那半张烧焦的账册看了半夜,“宜阳”“铁万石”几个字被熏得模糊,却像烙铁似的印在心上。
公仲朋府里的铁找到了,可账册烧得只剩边角,谁也说不清这些铁到底要运去哪里,是给秦兵,还是给私贩的矿头。
张平走进偏殿时,身上还带着晨雾的潮气。他没穿朝服,只着了件素色锦袍,手里捧着个桐木匣,匣角的铜锁擦得发亮——那是存放重要典籍的规制。
“公子昨夜没歇好?”他目光扫过案上的油灯,灯芯结了层黑炭,显然燃到了后半夜。 韩辰请他落座,亲手倒了杯热茶:“太傅是为秦谍的事来?”
张平没接茶,先把桐木匣推到案上。“谍犯在我府里安生得很,公仲朋派了三拨人来‘探望’,都被我打回去了。”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晨光,“我来,是给公子送样东西。”
匣盖打开时,露出卷泛黄的竹简,封皮上“郑世家”三个篆字已经磨得浅淡,边缘用细麻绳捆了三道,看得出是常被翻阅的。“这是我年轻时在大梁学宫抄的,”张平用指腹摩挲着竹简,“当年郑灭时,有个老史官逃到韩,把郑国的事一笔一笔记了下来,后来传给了我师父。”
韩辰拿起竹简,入手沉甸甸的。竹简上的字是用朱砂写的,年代久了,红得发暗,却依旧清晰。开篇就是“郑桓公封于郑,以铁铸器,民富甲于中原”,墨迹里似乎还能看出当年书写者的力道。
“太傅是想让我看郑亡的缘由?”韩辰翻到中间,果然见“郑襄公二十三年,秦伐郑,郑军无铁刃,以铜戈迎敌,一触即折”的字样,旁边还有行小字批注:“时郑之铁,尽为贵族铸钟鼎,军器十无一二。”
张平点头,接过竹简翻到最后:“你看这里。郑最后一任君主,叫郑繻公,他在位时,秦许他‘割河西三城,即还郑故地’,他信了,把仅有的铁兵都收了库,结果秦兵一来,连城门都守不住。”
他指着“繻公自缢于太庙”的字句,“郑人善守,当年晋楚联军围了三个月都没破城,最后却亡于‘信秦’二字——你说,是城不够坚,还是心先破了?”
韩辰的指尖停在“铁兵收库”四个字上。这场景太熟悉了——昨日在公仲朋府后巷,那些藏在地窖里的铁坯,不就是韩国的“铁兵”?公仲朋举着秦许地的地图时,眼里的热切,和郑繻公当年看着秦使的眼神,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郑亡于‘舍本逐末’。”韩辰放下竹简,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他们忘了铁能铸兵,也能守国,只想着用土地换安稳——就像捧着金饭碗要饭。”
张平眼里闪过一丝赞许,端起茶杯抿了口:“你能明白就好。昨日西市的流言,你该听说了?”
“听说了。”韩辰想起赵敢今早的回报——百姓们把公仲朋藏铁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连卖菜的老妇都知道“秦兵要抢铁山”,还有工匠自发往宜阳送风箱零件,说要“给秦兵打口铁棺材”。
“流言是虚的,可人心是实的。”张平放下茶杯,杯底的茶渍像幅模糊的地图,“郑亡时,百姓们拿着铜器去砸秦兵的铁甲,砸不动就哭——不是不想守,是没东西守。现在新郑的百姓还在盼,盼着有铁,盼着有人肯护着铁山,这就是韩的底气。”
他忽然话锋一转:“昨日你挖公仲朋府的地窖时,安成君在宗室府里设宴。你猜他请了谁?” 韩辰想起安成君那双眼——总像藏在阴处的鹰,盯着宜阳铁山这块肥肉。
“宗室里的老臣?” “不止。”张平屈起手指敲了敲案面,“还有王后的弟弟,掌管新郑粮仓的李尹。他们在席间说,‘韩辰这黄口小儿,不过是借秦兵的势蹦跶,等秦兵退了,就摘了他的令牌’。”
韩辰握着铁屑的手紧了紧。他早知道安成君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连王后都要插手。王后为长子求卫戍之权不成,怕是想借着宗室的力,把自己从宜阳的事里挤出去——毕竟铁山的兵权,谁都眼热。
“他们怕的不是我。”韩辰忽然开口,目光落在窗外的槐树上,“是怕宜阳的铁真能炼得比秦铁好,怕百姓们信‘碎铁能聚成块’,更怕王上真的醒了——知道韩国的病,不在秦强,在自己手里没硬东西。”
张平笑了,从袖里摸出块玉佩,递给他。玉佩是和田玉的,刻着只衔铁的鸟,玉质温润,却在鸟喙处留着块未磨平的棱角。
“这是我师父传我的,说‘玉要润,铁要硬,治国要刚柔相济’。郑庄公当年能以郑小国抗晋楚,靠的就是‘玉的韧’和‘铁的硬’——该让时让,该硬时绝不软。”
他指着玉佩的棱角:“你现在就像这棱角,太锐,容易被人磨掉。安成君说你‘黄口小儿’,公仲朋骂你‘越权’,王后嫌你‘碍眼’,可他们越急,越说明你摸到了要害。”
韩辰摩挲着玉佩的棱角,忽然想起周仓老锻工。那老匠人教狗剩锻铁时说,“刚打好的铁不能急着淬火,得先在凉水里浸三次,热一次,才够韧”。或许自己现在,就该在这朝堂的“凉水”里多浸浸。
“太傅觉得,我该怎么做?”韩辰抬头,眼里没了昨日的锋芒,多了些沉静,“秦谍的供词还没全问出来,公仲朋的党羽还在暗处,安成君又盯着铁监的位置……”
“先放一放。”张平打断他,拿起《郑世家》翻到某一页,“你看这里,郑人当年守荥阳,知道硬拼不行,就先弃了外围的城,把兵力都聚在铁门关——那里有他们最韧的铁,最会守的兵。现在的宜阳,就是你的铁门关。”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秦谍的事,我会盯着,保证公仲朋动不了他;安成君那边,王上心里有数,昨日他对镜长叹,叹的不是秦兵,是宗室拿着铁山当祖产;你现在要做的,是把宜阳的铁炼好,把工匠的心聚起来——铁硬了,人心聚了,再回头收拾这些蛀虫,才顺手。”
韩辰看着竹简上“铁门关守三月,秦兵退”的字样,忽然明白过来。张平赠《郑世家》,不是让他学郑人的守,是学郑人的“算”——知道什么该争,什么该放,知道真正的根基在哪里。
“我明白了。”他把玉佩系在腰间,玉的温润贴着铁屑磨出的薄茧,竟生出种踏实的劲,“今日就让赵敢把新的风箱图纸送到宜阳,再让周仓老锻工牵头,把新郑的工匠都组织起来,琢磨怎么把铁炼得更韧。”
张平点头,又从匣里拿出卷帛书,上面画着些歪歪扭扭的图样,是宜阳老锻工改的风箱——比寻常风箱多了个夹层,标注着“可多进风三成”。
“这是昨日宜阳送来的,老工匠们说,要是能按这图样改,炼炉的温度能再高两成,铁坯的杂质能少一半。”他把帛书推给韩辰,“你看,百姓们比咱们急,也比咱们有法子。”
韩辰展开帛书,指尖划过那些被汗渍浸得发皱的线条。他仿佛能看见老工匠们蹲在炉边,用炭笔在地上画图样,边画边吵,吵完又一起琢磨——就像昨日西市的工匠们,自发聚起来改风箱,没人催,没人逼,只因为那是“韩地的铁”。
“对了,”张平起身时忽然想起什么,“王上昨日私访铁市后,让人把宫里的旧铁器都搜了出来,堆在御花园,说‘与其锈着,不如给工匠们当料’。连王后的铜鼎都被搬了,气得她摔了三个陶壶。”
韩辰愣了愣,随即笑了。襄王不是糊涂人,只是被朝堂的两派吵得迷了眼。那对镜长叹里,藏的不是怯懦,是不甘——不甘韩国的铁不如秦,不甘祖宗的基业要靠割地保全。
送张平到殿外时,晨光已经把槐树叶照得透亮。张平忽然回头,指着东宫墙角的一堆旧铁砧:“那些是前几年修宫殿时换下的,你要是不嫌弃,让人送到铁工坊去——老锻工们说不定能从上面炼出好铁。”
韩辰望着那堆铁砧,锈迹斑斑,却依旧结实。就像韩国,看着千疮百孔,可只要把这些“旧铁”聚起来,重新炼,总能成块好钢。
张平走后,赵敢进来收拾茶具,看见案上的《郑世家》,忍不住问:“公子,这书里真有能打退秦兵的法子?” 韩辰拿起竹简,翻到“郑人以铁网拦秦兵”的记载,笑了:“不是法子,是道理。”
他把竹简放进桐木匣,“你去告诉周仓老锻工,就说东宫的旧铁砧,任凭他们取用;再让宜阳的监守盯紧矿洞,别让细作再有可乘之机——咱们不急着查谁通秦,先让他们看看,韩地的铁,能炼得多硬。”
赵敢应着要走,又被韩辰叫住。“还有,”年轻公子指着窗台上的陶罐,“把这些铁屑也带上,让工匠们试试,能不能掺进铁水里——郑人能用碎铁铸鼎,咱们也能用碎铁铸弩。”
赵敢抱着陶罐出去时,檐角的铜铃又响了,这次却不似先前的沉,倒像带着些轻快。韩辰走到窗前,望着新郑的方向——那里的市井应该还在传秦兵的流言,却也该有工匠在敲风箱,有铁匠在锻铁坯,有百姓在盼着新铁出炉。
他想起张平的话:“郑亡于韩,韩勿重蹈覆辙。”郑亡是因为忘了铁能守国,韩若想活,就得记住——铁不仅是矿,是兵,是农具,更是把百姓的心聚起来的火。
偏殿的案上,《郑世家》的竹简还散发着旧墨的香。韩辰知道,这只是开始。公仲朋的账还没算,安成君的眼还没移开,秦兵还在函谷关等着。但只要宜阳的风箱还在响,新郑的铁锤还在敲,这些就都不怕。
他拿起案上的小刀,在竹简的空白处刻下两个字:“聚铁”。刻得很深,像要刻进韩国的骨血里。
窗外的晨光越发明亮,照在韩辰的侧脸,也照在远处宜阳的方向。
那里的铁山,此刻应该正被朝阳染成金红色,像块刚从炉里取出来的热铁,等着被人好好锻造。
小说《韩鼎》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