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菀笙心里想着事，手上的力道一时没有控制住，哗啦一声，手里的禾杆滑出去，镰刀的刀刃却向着自己的手割了过来。
“小心！”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喝，下一秒，她握镰刀的手就被一把抓住，另一只手也被扯开来。
随着这股冲力，穆菀笙忽然落入身后的一具怀抱内。
又在下一秒，身后的人很快把她放开，语气带了一丝怒意：“这拿刀的活是能走神的吗？”
穆菀笙抬眸看了一眼沈赫紧绷的俊颜，眼眶红红，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知道沈赫不是有意凶她。
多少干惯农活的人，也会被镰刀割破了手，锄头挖伤了脚，他骂她是应该的。
看到穆菀笙红了眼眶，沈赫一愣，语气也放缓些许：“以后注意点。”
一旁的妇女们原本在说沈赫的事，见他来了，也不敢再说了。
但也有人壮着胆子打趣道：“你也别凶菀笙了，估计是刚刚听我们说你妈要给你说媒，一时着了急，才走神的。”
穆菀笙：“……”
她坚决否认：“我没有。”
妇人还笑道：“瞧瞧，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了。”
穆菀笙忽然觉得，过去的自己名声不好，有一半是这些人给造的。
她鼓起被太阳晒得红红的脸颊，瞪了一眼那妇女：“我才不喜欢他。”
她的皮肤白皙透亮，被太阳晒过更是像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双眼红红的，整个人看起来娇艳欲滴。
说是瞪人，却没有半点唬人的气势，反倒更像是被人说中了心思，着急起来。
头顶传来男人一声轻笑：“真喜欢老子？”
穆菀笙一抬头，就撞见了沈赫戏谑的眸子。
显然，他也不信。
穆菀笙哼了一声，用两人只听得到的声音道：“是啊，喜欢得不得了，这不都去爬你家墙头了。”
随着话音落下，她如愿地看到沈赫的表情僵了。
穆菀笙心中顿觉畅快不少。
她弯下腰：“让开一下，我要干活了。”
折腾来折腾去，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她才割了那么点，到时候又要挨大队批评。
沈赫低头想说什么，不经意瞥见少女因为弯腰而勾勒出来的纤细的腰肢，眸光微沉。
他立即撇过头去，看向翻滚的稻田，忽然觉得这样的天气似乎有些燥热。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低沉的声音染上一丝暗哑：“我的镰刀给你。”
“嗯？”穆菀笙不明所以，转头看他。
她弯着腰，手臂向前伸，胸前的衣服因她的动作而有些绷紧，姣好的浑圆被很好地展现出来。
只见沈赫只看了她一眼，又立即看向别处，长臂向前一伸，是一把镰刀：“你的镰刀太钝了。”
小姑娘力气本来就小，镰刀又不锋利，怕是真的要割到晚上去了。
穆菀笙看向他手里明显锋利不少的镰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谢谢。”
她刚把镰刀握在手里，沈赫就松了手，像是烫手山芋一般。
穆菀笙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奇奇怪怪。
*
大家又割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到一边田埂上休息了。
穆菀笙此刻累得气喘吁吁，脑门都有些发黑。
她一手撑着快要断掉的腰，看了眼大家的进度。
发现最开始与她同在起点线上的人，早已把她甩在了后头，超前她一大截。
而沈赫割稻子的速度也比周围的人快许多，像是在稻田里开辟出一条路，直向她的方向而来。
此时他也直起身子，说了句：“休息一下吧。”
便走到田埂边上坐下了。
一群娘们见沈赫过去，先是一静，然后不约而同地红了脸，时不时地拿眼角悄悄瞄他。
就连上了年纪的妇人，脸上也露出了娇羞的表情。
把这一切收归眼底的穆菀笙：“……”
这也太他妈招蜂引蝶了吧？
至于当事人沈赫，顶着一张游戏人间的脸，漫不经心地用汗巾擦着额头上的汗。
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白色衬衫，贴在他的皮肤上，可以清晰看到利落的肌肉线条。
张力十足，浑身上下却又透着一股散漫的劲。
许是热得紧了，他把衬衫扣子解开，修长的手指扯着衣领，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
他向四周看了一圈，发现田埂边的山边有个小山涧，正往下潺潺流着清澈的水。
他便站起身，往山涧去了。
这一处山涧社员们把长长的竹子破开，中间竹节的地方掏空，再一根一根竹子拼接，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
竹子一直引到山坡下，在下方形成一个小小的潭，再沿着田边往下流以供人们平时灌溉用。
现在是割稻子的季节，便把通向田里的口子给堵上，等到需要灌溉的时候，又把口子给挖开。
冷水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下雨了，又没到大量用水的季节，潭里的水非常清澈。
除了沈赫，也有几个队里的人在谭边洗手，说说笑笑。
他们见了沈赫，脸色闪过不自然的神色，却什么也没说，立即瞥过头去。
沈赫也不甚在意。
他蹲下身，弯腰洗了手，又往脸上泼了几捧水，才觉得舒爽一些。
穆菀笙此时累得紧，身上又全是汗，只想把自己清洗一下。
看到沈赫去山涧那边，便拖着一双沉重的腿，跟了上去。
她也没带水，正好去喝一点。
反正不干不净，喝了不病。
见她奔着沈赫的方向去了，其余的人交换了个暧昧的眼神，又笑开来。
虽说她们也馋沈赫的身子，可没有谁敢凑上去的。
这穆菀笙，还真是个胆大的。
听着身后低声的议论，穆菀笙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还真是闲的。
*
穆菀笙走到山涧边的时候，沈赫正站在那，身长了手臂往出水口接水。
见穆菀笙过来，便让开来，示意她先。
穆菀笙道：“我洗把手，你先吧。”
沈赫也没扭捏，用手接了水就喝了起来。
穆菀笙洗好手，也学着他的样子，伸手去接水喝。
潭里的水大家都洗过手和脸，她是不敢再用了。
只是她完全高估了自己，按照她手臂的长度，伸长了都够不着。
她便又向前挪了挪脚，想要去够。
随着沈赫一声“小心！”，她脚下的石头一滑，整个人就往水潭里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