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轩是第二天中午来的。他穿件月白长衫,手里摇着把折扇,俊朗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哀伤,看见苏老爷手里的长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姑父,这是我的旧衣,怎么会在您这儿?”
“你还敢问?”苏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曼卿失踪那天,你是不是去过她的绣楼?”
“姑父说笑了。”李文轩折扇轻敲掌心,“那天我在苏州进货,有掌柜作证,怎么会去曼卿的绣楼?”他目光转向林晚星,带着审视,“倒是这位小姑娘,平白无故拿出件旧衣,就想污蔑我?”
林晚星摸出罗盘,指针在李文轩面前疯狂打转,针尖泛着红光,像要刺破他那层温文尔雅的皮囊。“你身上有她的怨气。”她声音清冷,“三年前雨夜里,你在密室里对她做了什么?”
李文轩的脸色微变,却依旧强装镇定:“小姑娘休要胡言,我与曼卿情同兄妹,怎会害她?”
“情同兄妹,会藏着她的凤钗?”沈砚举起那支断尖的凤钗,“钗尖的血迹,与密室墙壁上的血痕一致,上面还有你的指纹。”
李文轩的折扇“啪”地合上,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你们到底是谁?敢管苏家的闲事?”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起了阵阴风,吹得廊下的灯笼剧烈摇晃。苏曼卿的影子飘了过来,水红旗袍上的血珠滴落在李文轩的长衫上,瞬间晕开朵暗红色的花。她伸出惨白的手,指尖直指李文轩的咽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像是被扼住的人在挣扎。
“是你掐死了她。”林晚星突然明白,“她不愿意嫁给你,你就动了杀心。”
李文轩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手边的花架,青瓷花盆摔得粉碎。“不是我!”他嘶吼着,“是她不识抬举!我对她那么好,她却要嫁给别人!我只是想留她在身边,是她自己撞向石壁的!”
这话一出,满院死寂。苏老爷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管家赶紧扶住他。李文轩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煞白,转身就要跑,却被沈砚拦住了去路。
“你不仅杀了她,还把她的尸体藏在了密室。”沈砚的声音像淬了冰,“三年来,你靠着苏家的信任,暗中转移家产,是不是?”
李文轩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匕首,直刺沈砚:“让开!”
林晚星早有防备,桃木剑出鞘,“铛”的一声挑飞匕首。她祭出黄符,符纸在空中化作金光,牢牢贴在李文轩的身上。“太上老君教我降魔,与我神方!急急如律令!”
金光中,李文轩的惨叫声里夹杂着苏曼卿的哭喊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曲迟来的审判。他身上冒出黑烟,渐渐显露出三年前的罪证——沾着血的手指,撕碎的旗袍碎片,还有藏在袖袋里的苏家账册。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林晚星收回桃木剑,手腕上的青痕在金光中又淡了些,暖意在皮肤下游走,带着沉冤得雪的畅快。
李文轩瘫倒在地,再也装不出半分儒雅,像条丧家之犬。苏老爷捂着胸口,老泪纵横:“我苏家到底造了什么孽……”
苏曼卿的影子看着瘫倒的李文轩,又看了看苏老爷,水红旗袍上的血珠渐渐褪去,身影变得透明起来,像要随风而散。
“她还在等。”林晚星轻声说,“等你找到她的尸体,让她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