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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凛冽的山风穿过嶙峋的石缝,发出呜咽般的尖啸,将“黑风寨”那面破败不堪、画着狰狞鬼头的寨旗吹得猎猎作响。山寨依着一处陡峭的山崖而建,三面都是近乎垂直的峭壁,只有一条狭窄、布满碎石和滚木的“鬼见愁”小道蜿蜒通向上方的寨门。寨墙是粗大的原木捆扎而成,虽然粗陋,但在冷兵器时代,配合这险峻地势,足以让寻常官兵望而却步。

陈稷伏在距离寨门百余丈外的一处背风岩坳里,冰冷的目光如同鹰隼,穿透稀薄的晨雾,仔细打量着这座匪巢。他身后,是疲惫不堪但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十八人(之前受伤的奴隶经过简单包扎,勉强跟上,加上陈稷和阿竹)。经过一夜亡命奔逃和一场残酷的雪地伏击,他们终于在黎明前找到了这里。

王胡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压得极低:“小兄弟,这就是黑风寨了。这帮杂碎比羯人还狠,专门劫掠逃难的汉人,男的杀,女的…糟蹋完了也杀!寨主‘黑阎罗’张魁,听说以前是官军里的逃兵,心黑手辣,手下有七八十个亡命徒。”他眼中满是恨意,显然有亲人曾遭毒手。

【任务触发:清除黑风寨(威胁等级:中高)】

【目标:歼灭或驱逐盘踞匪徒,夺取据点。】

【情报分析(基于目视及王胡子口述):】

【防御弱点:1. 山寨后侧排污区(疑似露天粪坑/垃圾堆)气味浓烈,守卫松懈。2. 寨门滚木礌石机关陈旧,触发装置暴露。】

【潜在可利用资源:大量木材、少量铁器(武器)、未知储藏…】

据点!一个易守难攻的据点!这正是陈稷急需的。但正面强攻“鬼见愁”小道?他这十八个老弱病残,还不够寨墙上弓箭手一轮齐射的。

积分!26.5分!这是他唯一的依仗。

【兑换】列表在脑海中飞速翻动:

【劣质皮甲(1积分/套)】——杯水车薪,挡不住要害。

【粗制长矛(0.5积分/支)】——冲上去就是活靶子。

【骨制弩机(5积分/把)】——倒是有用,但数量太少。

【黑火药(20积分/份)】!

陈稷的目光死死盯在这一项上。火药!《战地急救手册》的知识里没有这个,但系统冰冷的描述带着毁灭性的诱惑:【基础爆炸物,威力受封装及环境因素影响。附赠简易引线。】

20积分!几乎是他全部家当!但这是唯一可能撕开山寨防御的东西!而且…他的目光再次扫过系统情报分析中的弱点——排污区!那股即使在百米外也能隐约闻到的、混合着粪便腐臭的刺鼻气味…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陈稷冰冷的脑海中迅速成型,带着硫磺与死亡的气息。

“王胡子,你以前在铁匠铺,见过硝石吗?”陈稷突然问。

王胡子一愣:“硝石?打铁淬火有时会用到,白花花像盐,沾水冰凉…这附近山里好像有硝洞,但具体位置…”他摇摇头。

“不需要具体位置。”陈稷打断他,眼神锐利,“排污区!就是那股臭味最重的地方!我需要知道,那里的污物是不是堆积了很久,底下是不是有…沼气?”

“沼…沼气?”王胡子和其他人都一脸茫然。

“就是污物腐烂产生的毒气,见火就炸!”陈稷尽量用他们能理解的话解释,这是他从系统对“黑火药”的附加说明里推测出的关联,“那个粪坑,就是天然的炸药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看排污区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惊惧。

“系统,兑换【黑火药】一份!”陈稷不再犹豫,意念决绝。

【确认!消耗20积分兑换[黑火药]x1(附赠简易引线x1)。剩余积分:6.5。】

一个沉甸甸的、用厚油纸和麻绳捆扎严实的包裹凭空出现在陈稷手中。分量不轻,隔着包裹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阿竹,你带受伤的人退到后面那道石梁后躲好,捂住耳朵,张开嘴!”陈稷快速安排,“王胡子,你挑两个手脚最麻利的,跟我来!其他人,把身上所有破布撕下来,用水囊打湿!没有水就用雪!快!”

趁着黎明前最昏暗的时光,陈稷带着王胡子和两个胆大的汉子,如同幽灵般绕向山寨侧后方的峭壁。山路陡峭湿滑,他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行。浓烈的恶臭越来越重,熏得人头晕眼花。终于,他们从一处荆棘丛生的陡坡滑下,眼前豁然开朗——正是山寨后墙根下那个巨大的、污秽不堪的露天排污区!

腐烂的垃圾、人畜粪便堆积如山,表面结着肮脏的冰壳。污浊的黑水在底部淤积,冒着令人作呕的气泡。靠近山崖的石壁上,有一个巨大的、用原木粗糙封堵的排污口,此时正不断有浑浊的污水从中渗出。而就在排污口下方不远处,陈稷清晰地看到,污物堆积的高处,有几个不易察觉的、缓缓冒出气泡的孔洞!

【环境扫描:高浓度沼气积聚区(甲烷为主),引爆阈值低。排污口木制封堵结构老化。】

系统提示确认了他的判断!

“就是那里!”陈稷指着排污口下方,“把火药包塞进那个冒泡的洞里!要深!然后用湿布堵住洞口,只留引线出来!”他飞快地将火药包和引线交给王胡子。

王胡子接过沉甸甸的火药包,看着那污秽不堪的冒泡洞口,脸色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二话不说,在另外两人用湿布捂住口鼻的掩护下,扑到污物堆旁,忍着剧烈的恶心,用手扒开黏糊糊的污物,将火药包狠狠塞进那冒着气泡的孔洞深处!然后用湿布条死死堵住洞口,只留下引线的一头在外面。整个过程迅速而专业,铁匠的胆魄和手艺在这污秽之地展露无遗。

“撤!快撤!回刚才的岩坳!”陈稷低吼,心脏狂跳。他亲自捏着引线的另一端,和王胡子等人迅速后撤。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爬回之前藏身的岩坳时,山寨里已经传来了人声和犬吠——天快亮了,土匪们开始活动了。

时机稍纵即逝!

陈稷深吸一口气,将引线缠绕在从系统兑换来的一块燧石(0.5积分)上。他看了一眼身后众人紧张而期盼的脸,又看了一眼下方那死寂而污秽的“炸药桶”,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冰冷的决绝。

嚓!

燧石被猛地敲击!火星迸溅!

嗤——!

干燥的引线瞬间被点燃,发出急促而细微的燃烧声,带着一溜微弱的火花,飞快地朝着排污区的方向窜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风声,犬吠声,寨墙上的谈笑声…都变得模糊。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那根飞速缩短的引线。

一秒…两秒…三秒…

轰隆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大地深处巨兽咆哮的巨响,猛地从山寨后墙根下爆发!紧接着,是惊天动地的爆裂!

不是那种清脆的炸响,而是如同万吨巨石砸入深潭般的闷响!只见排污区那堆积如山的污秽之物,如同沸腾的泥浆般猛地向上拱起、炸开!黑色的污泥、破碎的垃圾、冻结的粪块被一股无形的狂暴力量抛向高空!浓烈到极致的恶臭瞬间被一股刺鼻的硝烟和硫磺味取代!

更为致命的是,爆炸瞬间点燃了积蓄其中的海量沼气!二次爆燃!

轰!!!

这一次是震耳欲聋的烈焰咆哮!一道赤红中带着惨绿的火柱,如同地狱的喷泉,从炸开的巨大豁口中冲天而起!恐怖的冲击波狠狠撞在粗木捆扎的寨墙上!

咔嚓!咔嚓!轰隆!

那段靠近排污口的寨墙,在沼气爆炸的恐怖威力下,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朽木,瞬间扭曲、崩裂、垮塌!破碎的原木带着火焰四下飞溅!被炸飞、点燃的污物如同燃烧的陨石雨,纷纷扬扬地砸落在山寨内部!

“天…天罚啊!”一个守在寨墙上的土匪被飞溅的燃烧污物糊了一脸,惨叫着从墙上翻滚下来。

“救命!火!毒气!”

“墙塌了!墙塌了!”

整个山寨瞬间陷入一片地狱般的火海和混乱!哭喊声、惨叫声、建筑燃烧的噼啪声、受惊牲畜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

陈稷伏在岩坳中,强烈的冲击波卷着灼热的气浪和令人窒息的恶臭扑面而来,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看着山寨里冲天的火光和浓烟,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脸色异常苍白,但眼神却冰冷如铁。

【警告:黑火药引爆沼气,造成目标区域毁灭性破坏!】

【摧毁关键防御设施:寨墙(部分),造成敌方大规模混乱!】

【击杀确认:黑风寨匪徒 x 17(死于爆炸、燃烧、建筑坍塌)…持续统计中…】

【战术评估:制造混乱效果:极佳!突破口已打开!】

“就是现在!”陈稷猛地拔出腰间的断刀(之前缴获的),声音嘶哑却充满杀意,“跟我冲!杀光这群畜生!一个不留!”

“杀!”王胡子双目赤红,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第一个冲了出去。

“杀光他们!报仇!”剩下的汉子们,被眼前的景象和压抑的仇恨点燃,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紧跟着陈稷,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被炸塌的寨墙豁口,涌入了混乱一片的黑风寨!

真正的杀戮,才刚刚开始。而陈稷的积分面板上,数字开始了疯狂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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