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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冰冷的枪口,如同毒蛇的独眼,在洞口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那个低沉、毫无感情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穿了洞内短暂的寂静,也刺穿了苏晚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里面的人,听着。交出东西。否则,后果自负。”

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敲打在苏晚的心鼓上。她蜷缩在洞穴最深处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岩壁,双臂死死抱住怀中那截同样冰冷的远古兽角。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她能感觉到兽角上粗粝的刻痕深深嵌入皮肤,仿佛是她与这最后的“根”之间唯一的连接。洞口外,是周正明豢养的、比黎有田危险百倍的专业打手!他们有枪!

火光跳跃着,将洞口那块巨大岩石的轮廓扭曲地投射在洞壁上。黎树根阿公如同磐石般隐藏在那块岩石的阴影后,枯瘦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纹丝不动。只有他手中那把磨得锃亮的黎族短刀,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线微弱却决绝的寒光。他浑浊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洞口,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老狼,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时机。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洞内弥漫。只有火塘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如同倒计时的秒针。

洞口的黑影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那支枪口微微晃动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我数三声。三……”

“别数了!”一个苍老、嘶哑却异常沉稳的声音,骤然从岩石阴影后响起!黎树根阿公的声音!带着一种山岳般的压迫感,“东西就在洞里。有本事,自己进来拿!”

这突如其来的回应显然出乎了洞口之人的意料。那黑影似乎顿了一下。紧接着,一声冰冷的嗤笑传来:“老骨头,找死!”

话音未落,洞口那黑影猛地向前一窜,试图冲入洞内!动作迅捷而凶狠!

就在他身体刚刚越过洞口边缘的刹那——

“呼——!”

一块边缘锋利的、拳头大小的石头,带着破风声,如同炮弹般从岩石阴影后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砸向闯入者的面门!那是苏晚之前握在手里的那块碎石!

这石头的力道和角度刁钻得惊人!闯入者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佝偻的老人有如此迅捷的反应和精准的投掷!他下意识地偏头躲避!

“砰!”

石头狠狠砸在他的左肩上!虽然不是要害,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闷哼一声,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身体一个趔趄!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黎树根阿公动了!他枯瘦的身影如同蓄满力量的豹子,从岩石后猛地扑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他手中的黎族短刀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直刺闯入者的咽喉!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只有千锤百炼的、属于山林猎手的致命杀机!

“找死!”闯入者被彻底激怒!剧痛和羞辱让他凶性大发!他顾不上肩上的疼痛,握枪的手猛地抬起,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扑到眼前的老人!另一只手则闪电般抓向老人持刀的手腕!

眼看惨剧就要发生!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撕裂了山洞的寂静!巨大的声浪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震得苏晚耳膜嗡嗡作响,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枪口喷出的火光短暂地照亮了洞口!苏晚惊恐地看到,黎树根阿公的身影在火光中猛地一顿!但他扑击的动作并未停止!那把锃亮的短刀依旧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刺向目标!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闯入者一声痛苦的惨叫!

“呃啊——!”

闯入者捂着小腹踉跄后退,鲜血瞬间从指缝间涌出!黎树根阿公那一刀,在枪响的瞬间,竟然奇迹般地避开了要害,刺中了对方的小腹!但老人自己,也被近距离的枪弹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火塘旁边的岩石地面上!

“阿公!!!”苏晚撕心裂肺的哭喊脱口而出!她再也顾不得恐惧,挣扎着想要扑过去!

“别动!”洞口外,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又一个黑影敏捷地翻进了洞口!他手里同样握着一把手枪,枪口第一时间指向了摔倒在地、生死不明的黎树根阿公,同时警惕地扫视着洞内深处苏晚藏身的方向!

“老东西!”被刺中腹部的闯入者痛苦地佝偻着身体,鲜血染红了地面,他怨毒地盯着倒在地上的老人,挣扎着抬起手中的枪,“老子毙了你!”

“老三!别冲动!”后来的闯入者低喝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洞内,最终停留在火塘跳跃的火光上,以及地上那截被火光映照得黝黑发亮的远古兽角上!他的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芒!“东西在那!先拿东西!这老东西跑不了!”

被称作老三的打手强忍着剧痛,枪口依旧指着黎树根阿公,但脚步却艰难地朝着兽角的方向挪动。鲜血在他身后拖出一条刺目的痕迹。

苏晚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黎树根阿公,巨大的悲痛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她!阿公是为了保护她,为了保护圣物!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死死咬住嘴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不行!绝不能让圣物落入他们手中!绝不!

就在老三的手即将触碰到地上那截冰冷兽角的瞬间——

“哗啦——!!!”

洞口上方那块巨大的、形似火焰的赤褐色岩石,突然毫无征兆地崩裂!几块脸盆大小的碎石夹杂着泥土和苔藓,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不偏不倚,正砸在洞口两个闯入者的头顶上方!

“小心!”后来的闯入者反应极快,猛地向旁边扑倒!

“啊——!”老三本就受伤,行动迟缓,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就被一块巨石重重砸中了后背!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砸趴在地,手中的枪也脱手飞出!鲜血从他口鼻中狂涌而出!

变故陡生!后来的闯入者狼狈地躲开了大部分落石,但还是被一块较小的石头砸中了肩膀,痛得他龇牙咧嘴。他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向洞口上方,眼中充满了惊骇!是巧合?还是…?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

“嗖——!”

一道极其轻微、却带着致命穿透力的破空之声,如同死神的低语,毫无征兆地从洞外漆黑的夜幕中袭来!

“噗!”

一声沉闷的利刃入肉声!

后来的闯入者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右大腿——一根尾部绑着红色羽毛、制作精良的黎族猎箭,深深没入了他大腿外侧的肌肉!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呃!”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中的枪差点脱手!他猛地抬头看向洞外,眼中充满了惊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又是那支箭!那个暴雨中的幽灵!

洞外,夜色浓重如墨,只有淅淅沥沥的滴水声。那个射出致命冷箭的身影,如同融入了黑暗的山林,无迹可寻。

洞内,局势瞬间逆转!老三被巨石砸中,生死不知,血流满地。后来的闯入者大腿中箭,行动能力大减,剧痛让他额头冷汗直冒,持枪的手也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他惊恐地扫视着洞外无边的黑暗,又看看洞内倒下的同伴和依旧趴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老人,再看向那截近在咫尺却又如同隔着天堑的黝黑兽角,一股强烈的恐惧和不甘涌上心头!

“妈的!有鬼!”他低吼一声,眼神闪烁不定。那个神出鬼没的弓箭手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如芒在背!他不敢再冒险去拿兽角,更不敢去查看同伴的死活。任务虽然重要,但命更重要!

他怨毒地看了一眼洞内深处阴影里隐约可见的苏晚轮廓,又狠狠瞪了一眼洞外无尽的黑暗,猛地一咬牙,拖着受伤的腿,忍着剧痛,踉踉跄跄地扑向洞口,抓住藤蔓,不顾一切地滑了下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洞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火塘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老三喉咙里发出的微弱嗬嗬声,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阿公!阿公!”苏晚再也忍不住,连滚爬爬地扑到黎树根阿公身边。老人仰面躺在地上,脸色灰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胸口处靠近左肩的位置,衣服被灼开一个焦黑的破洞,周围一片暗红色的濡湿!是枪伤!

苏晚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探向老人的鼻息。微弱,但还有!一丝微弱的温热气息拂过她的指尖!

“阿公!阿公你醒醒!”苏晚的泪水汹涌而出,她轻轻拍打着老人的脸颊,声音哽咽,“您别吓我!阿公!”

黎树根阿公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阵艰难的嗬嗬声。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一条缝隙。浑浊的目光在火光下显得异常暗淡,却依旧带着一种顽强的生命力。他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苏晚连忙俯下身,将耳朵凑近老人的嘴边。

“…晚…囡…”黎树根阿公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诺帕’…护好…别管我…快…快走…”

“不!阿公!我不能丢下您!”苏晚拼命摇头,泪水滴落在老人冰冷的脸颊上。

“…走…”老人枯瘦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抓住苏晚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决绝,“…去…找…兆林…他…懂…用‘诺帕’…揭穿…周…畜生…救…阿婆…”

老人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他的目光开始涣散,但那只抓住苏晚的手,却依旧如同铁钳般有力。

“阿婆…在等…你…快…走…山神…会…带我…”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带着一种归于山林的平静。

说完,老人抓住苏晚的手猛地一松,头无力地歪向一边,眼睛缓缓闭上,只剩下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

“阿公!!!”苏晚发出一声悲恸欲绝的哭喊。她明白老人的意思。他用自己的命,为她争取了时间,指明了道路!现在,她必须带着圣物离开!去找黎兆林教授!用这真正的“诺帕”,去揭穿周正明的谎言,去救阿婆!否则,阿公的牺牲就毫无意义!

巨大的悲痛和沉重的责任如同两座大山压在苏晚心头。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血污,眼神在悲痛中迅速凝聚起一种近乎冷酷的坚毅。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生死不明的黎树根阿公,又看了一眼洞口方向那个被巨石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老三,以及那支插在另一个打手大腿上、此刻显得格外刺眼的红色羽毛箭。

她没有时间去恐惧,也没有时间去悲伤。她必须活下去!为了阿婆!为了阿公!为了父亲!为了苏家!为了黎寨的祖灵!

苏晚迅速爬回角落,将那截冰冷的远古兽角再次紧紧抱在怀里。她检查了一下腰间系着的包裹——里面还有那截从工商局拿回的牛角和深蓝色黎锦碎片。她撕下相对干净的内衣布条,将兽角牢牢地、尽可能隐蔽地绑在自己胸前,用外衣紧紧裹住。冰冷的触感紧贴着皮肤,如同最坚硬的铠甲。

她挣扎着站起来,手臂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强忍着,走到火塘边。火焰已经小了很多。她捡起地上那个闯入者慌乱中掉落的手电筒,又看了一眼黎树根阿公。老人安静地躺着,仿佛睡着了一般。

“阿公…等我…”苏晚低声呢喃,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咬紧牙关,不再犹豫,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洞口。

洞口外,夜色深沉。雨已经完全停了,山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拂着她汗湿的身体。空气清新得有些残酷,混合着泥土、草木和…淡淡的血腥气。

她站在洞口边缘,警惕地扫视着下方。一片漆黑,只有风吹过林梢的呜咽。那个受伤的打手应该已经逃远了,但黑暗中是否还藏着其他人?那个两次射出救命之箭的神秘人,又在何方?

苏晚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打开手电筒,一道明亮的光柱刺破了黑暗。她不再隐藏行踪,时间就是生命!她必须尽快下山,找到黎兆林教授!

她抓住垂下的藤蔓,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滑下洞口。双脚重新踏上湿滑泥泞的地面。她辨认了一下方向——下山!朝着黎寨的方向!

山路崎岖湿滑,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身体的疲惫和伤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消耗着她的体力。手臂的伤口在奔跑中不断被牵扯,每一次都带来钻心的疼痛,鲜血再次渗出,染红了简陋的包扎。失血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让她眼前发黑,脚步虚浮。

但她不敢停下!怀中那截冰冷的兽角紧贴着她的心脏,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力量。阿婆躺在ICU里苍白的脸,黎树根阿公倒下前决绝的眼神,如同两幅烙印在脑海中的画面,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不断向前。

她跌倒了,再爬起来。衣服被荆棘划破,皮肤上添上新的血痕。冰冷的泥水灌进鞋子,脚底早已麻木。她只是机械地、拼命地奔跑,朝着山下那零星灯火的方向。

不知跑了多久,当她感觉肺叶如同燃烧般灼痛,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几乎要一头栽倒时,黎寨那熟悉的、低矮的吊脚楼轮廓终于清晰地出现在山路的尽头!

寨子里依旧一片死寂,只有零星几盏灯火在黑暗中摇曳。苏晚不敢从寨子中心穿行。黎有田逃回来了,寨子里可能还有周正明的眼线!她选择了一条更加偏僻、靠近寨子边缘、通往黎兆林教授临时住所的小路。

黎兆林教授作为外来的专家,被安排在寨子东头一座相对独立的吊脚楼里。苏晚如同幽灵般穿过寨子边缘的芭蕉林和菜地,终于看到了那座熟悉的木楼。楼下黑着灯,楼上窗户透出一点微弱的灯光。教授还没睡!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苏晚冰冷的心中重新燃起。她踉跄着扑到木楼下,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冰冷的木梯扶手,艰难地向上爬去。

“咚咚咚!咚咚咚!”她急促地、不顾一切地敲打着教授的木门!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谁?”门内传来黎兆林教授警惕而疲惫的声音。

“教授!是我!苏晚!快开门!”苏晚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哭腔和极度的焦急。

门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拉开!黎兆林教授穿着睡衣,戴着眼镜,脸上带着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出现在门口!当他看清门外浑身泥泞、血迹斑斑、脸色惨白如同鬼魅的苏晚时,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苏晚?!你…你这是怎么了?!快进来!”黎教授一把将摇摇欲坠的苏晚扶进屋内,迅速关上了门。

温暖的灯光下,苏晚的样子更加触目惊心。湿透的衣衫沾满泥浆和暗红的血污,手臂上简陋的包扎已经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因为失血和寒冷而呈现出青紫色,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光芒。

“教授…找到了…我找到了…”苏晚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她用颤抖的手,解开紧紧裹住的外衣,露出绑在胸前的那截黝黑、冰冷、刻满了原始而深邃纹路的远古兽角!

当那截兽角完全呈现在灯光下时,黎兆林教授瞬间如同被雷击中!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

“天…天哪!”黎教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仿佛不敢置信眼前的景象,“这…这是…这是‘诺帕’?!真正的‘烛龙衔火’源纹圣物?!苏晚!你…你真的找到了?!”

“是…阿公…阿公他…”苏晚的泪水再次决堤,巨大的悲痛和身体极度的虚弱让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苏晚!”黎兆林教授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她小心地安置在旁边的竹椅上。他顾不上仔细端详那截震撼人心的圣物,立刻转身冲进里屋,拿出急救箱。

“坚持住!苏晚!看着我!”黎教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急切。他迅速而专业地解开苏晚手臂上那早已被血水浸透、散发着草药和血腥味的布条。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灯光下,皮肉外翻,边缘红肿。他倒吸一口凉气,立刻用消毒药水仔细清理伤口,然后重新用干净的纱布和绷带进行加压包扎。

处理完伤口,他又拿来干净的毛巾和热水,小心地擦拭着苏晚脸上和手上的泥污和血渍。冰冷的水温让苏晚稍微清醒了一些,但身体的虚脱感和眩晕感依旧强烈。

“阿公…阿公他…”苏晚虚弱地抓住黎教授的手,眼中充满了悲痛和焦急,“在火神洞…周正明的人…有枪…阿公为了救我…中枪了…教授…快…快找人去救阿公!”

黎兆林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和愤怒!他紧紧握住苏晚的手,沉声道:“别急!苏晚,你现在很虚弱,失血过多!先缓口气!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从头说!”

苏晚强忍着眩晕和悲痛,用最简洁的语言,将如何在暴雨中找到“火路标”,如何在岩壁下发现圣物,如何遭遇黎有田的袭击和那个神秘弓箭手相救,如何在火神洞遭遇周正明的专业打手,黎树根阿公如何挺身而出、身负重伤…以及最后那个神秘弓箭手再次现身、惊退敌人的过程,快速而清晰地讲述了一遍。她刻意隐去了关于那个弓箭手具体身份的猜测,只强调了他的存在和救命之恩。

黎兆林教授听得脸色铁青,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震惊、愤怒和深深的忧虑。当听到黎有田的背叛时,他重重一拳砸在旁边的竹桌上:“败类!寨子里的败类!”当听到黎树根阿公中枪倒下时,他的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树根阿公…他…唉!”

“教授!快!快通知寨子里信得过的人!去救阿公!”苏晚急切地催促着,挣扎着想站起来,“还有阿婆!阿婆还在医院!周正明不会放过她的!”

“我明白!我明白!”黎教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速极快地说道:“喂?阿旺吗?是我,黎教授!听着!出大事了!树根阿公在火神洞附近受伤了!非常严重!快!立刻召集寨子里信得过的、身强力壮的后生!带上家伙和担架!马上赶去火神洞救人!记住,要快!要保密!除了绝对信得过的人,谁都不能说!特别是黎有田!对!他可能有问题!…好!我等你消息!动作要快!”

挂断电话,黎教授的脸色依旧凝重无比。他看向苏晚:“阿旺是寨子里民兵队的队长,是树根阿公最信任的侄子,绝对可靠!我已经让他带人去救了!希望…希望树根阿公吉人天相…”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苏晚胸前那截在灯光下散发着幽深光泽的远古兽角上,语气变得无比严肃:“现在,最重要的,是它!还有你阿婆!”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我马上联系我在省城文博院的老同学,他是鉴定古物的权威!也是我的至交!天亮之前,我们必须拿到具有法律效力的鉴定报告!这是扳倒周正明最直接的铁证!”

黎教授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电话接通,他立刻用极快的语速、极其严肃的语气和对方沟通起来。苏晚靠在竹椅上,听着教授急切的话语,感受着怀中兽角冰冷的触感,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巨大的疲惫感和失血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汹涌袭来,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好!太好了!老张,你亲自带设备和助手过来!带上最权威的鉴定资质文件!对!就是现在!地址我马上发定位给你!记住,要快!十万火急!事关人命和重大文物归属!”黎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如释重负。

他挂断电话,立刻开始发送定位信息。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看向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苏晚,语气放缓:“苏晚,再坚持一下!省里的专家已经在路上了!最多两三个小时就能到!等他们到了,现场取样鉴定,拿到报告,我们立刻就去医院!去救你阿婆!去揭穿周正明的谎言!”

苏晚艰难地点点头,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微弱:“…阿婆…手机…我的手机…”她想起了阿婆还在ICU,想起了医院里可能存在的危险。

黎教授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拿起苏晚那个屏幕碎裂、沾满泥污的手机,尝试开机。万幸,还有一点电量。他翻到通讯录,找到了医院ICU护士站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您好,我是苏晚的家属…对,就是下午送来的那位阿婆…我想问一下阿婆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什么?!”黎教授的脸色骤然剧变!拿着手机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挣扎着坐直身体,惊恐地盯着黎教授。

“…好…我知道了…我们尽快赶过去!请你们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力!”黎教授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沉重。他缓缓放下手机,看向苏晚,眼神充满了悲痛和难以启齿。

“教授…阿婆她…她怎么了?!”苏晚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锐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黎兆林教授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干涩而沉重:“护士说…阿婆的情况…突然急剧恶化…就在一个小时前…出现了…出现了心脏骤停…虽然抢救回来了…但…但情况非常非常危险…随时可能…可能…”后面的话,他再也说不下去。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苏晚的脑海中炸开!她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颜色!心脏骤停?!随时可能…?

“不——!!!”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嚎从苏晚的喉咙里迸发出来!巨大的悲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彻底吞噬!她眼前一黑,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从竹椅上滑落,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只有那截冰冷的兽角,依旧被她死死地抱在怀里,紧贴着那颗因绝望而碎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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