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看悬疑灵异小说,一定不要错过楚轩旋写的一本连载小说《咸鱼港夜咖啡》,目前这本书已更新154944字,最新章节第11章,这本书的主角是周默林七。主要讲述了:港区的清晨,再也不是被海鸥的聒噪和周默的哈欠唤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震动,从地底深处,从四面八方,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鼓槌,敲打着老港区每一寸疲惫的土地。“轰隆…哐当…嘎吱…”推土机…
《咸鱼港夜咖啡》精彩章节试读
港区的清晨,再也不是被海鸥的聒噪和周默的哈欠唤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震动,从地底深处,从四面八方,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鼓槌,敲打着老港区每一寸疲惫的土地。
“轰隆…哐当…嘎吱…”
推土机庞大的钢铁身躯碾过碎石瓦砾,挖掘机的巨臂如同史前生物的节肢,轻易地撕裂着曾经熟悉的砖墙和门楣。履带卷起漫天黄尘,遮蔽了原本就蒙着水汽的阳光,让整个老港区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呛人的雾霾里。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柴油、以及某种建筑死亡的气息。
“默然咖啡”的玻璃窗上,一层细密的灰尘很快覆盖了昨天赵小渔擦出的那点可怜的光亮。每一次重型机械的撞击,都让窗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也让店里吧台上那些廉价的杯子轻微地跳一下。
周默没有躺在椅子上——那把可怜的藤椅还歪在墙角,断腿处用几圈油腻的麻绳勉强捆着,像一个骨折未愈的伤兵。他坐在一张同样吱呀作响的木头方凳上,背对着窗户,眉头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他闭着眼,但眼皮下的眼球却在微微颤动,仿佛在忍受着某种持续不断的噪音。那噪音并非仅仅来自物理的震动,更像是一种无形的、混乱的“脉动”,从被撕裂的地底深处,顺着他的“磨砂玻璃”感知,蛮横地钻进他的脑海,搅得他本就所剩无几的安宁支离破碎。他连吐槽的力气都省了,只是偶尔从喉咙深处滚出一声模糊的咕哝,表达着被强行拖入这场拆迁交响乐的不满和疲惫。
赵小渔拿着块半湿的抹布,徒劳地在吧台上擦着。刚擦掉一层灰,新的尘土又落了下来。她看着窗外那片被黄色工程围挡圈起来的、正在迅速消失的熟悉街景,小脸上没了往日收集打折券的兴奋,只剩下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隔壁王大爷经营了三十多年的老式钟表店招牌被粗暴地扯了下来,摔在地上,碎成了几块;对面李婶家飘着葱油饼香味的小吃摊,如今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水泥台基。熟悉的叫卖声、邻居的招呼声,都被机器的轰鸣无情地吞噬了。
“老板…张记包子铺…也没了…”她小声嘟囔着,声音淹没在窗外的噪音里。
角落里,苏青的画架支着。她面前的画布上,不再是雨雾朦胧的集装箱堆场,也不是带着烟火气的小巷。色调是压抑到极致的灰黑和土黄。粗粝的炭笔线条勾勒出推土机冰冷的履带,深深碾进一堆破碎的瓦砾和扭曲的窗框里。一截断裂的、印着褪色福字的春联,在废墟中格外刺眼。背景是巨大的、如同怪兽剪影的拆迁机械轮廓。她的笔触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力量,每一次涂抹都像在刮擦着画布,发出“沙沙”的刺耳声响。更引人注目的是,画布上那些她标志性的“水渍”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晕染开的、粘稠的深褐色,如同干涸的血迹,浸透了废墟的阴影和机械的冰冷边缘。她整个人绷得很紧,握着炭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无助都倾泻在这方寸之间。
阿花没有像往常一样寻找阳光充足的地方打盹。它焦躁地在店里来回踱步,从窗台跳到吧台,又从吧台窜上放杂物的柜子顶。金色的猫瞳不再是慵懒的半眯,而是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窗外拆迁工地的方向。每一次巨大的撞击声传来,它全身的毛就会瞬间炸起,尾巴像钢鞭一样甩动,喉咙里发出持续不断的、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呼噜声,仿佛在与看不见的敌人对峙。
后厨那规律而沉重的“笃笃”声也变了调。刘大奎剁肉的声音比以往更加缓慢,也更加用力。每一刀落下,厚实的木质砧板都发出沉闷的“咚”响,仿佛在夯打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案板上的肉块被处理得依旧精准,但那节奏里,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无处宣泄的力量。偶尔,剁砍声会停顿一下,接着是更重、更沉闷的几下,像是在回应窗外那肆无忌惮的轰鸣。
林七坐在吧台后他常坐的高脚凳上。那本厚重的古籍摊开着,但他的目光却落在旁边一张铺开的滨海新区地图上。地图上,老港区被醒目的红线圈出,几个位置被他用纤细的银笔仔细地标注了朱砂色的符号——“锁”、“煞”、“泄”。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其中一个位于拆迁核心区的符号上摩挲着,眉头紧锁,墨绿色的眼瞳深处是化不开的忧虑。拆迁的进度比他预想的快得多,那几个被他标记为关键节点的位置,恐怕很快就要暴露在挖掘机的铲斗之下。他尝试着在吧台上用几枚铜钱和咖啡勺摆弄着,推演着地气被强行切断的后果,但每一次模拟的结果都指向更深的混乱。
一个穿着廉价西装、腋下夹着公文包的男人推开了咖啡馆的门,带进一股尘土味。是拆迁办的人,姓陈,上次来“沟通”过。他脸上堆着公式化的笑容,目光在冷清的店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背对着他的周默身上。
“周老板,还在呢?这环境…啧啧,更差了吧?”陈干事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同情,“你看这外面,灰大得没法呼吸,机器响得震耳朵。我们补偿方案真的很有诚意了,早搬早安心嘛。新区那边环境好,发展机会多…”
周默没回头,只是抬起一只手,懒洋洋地挥了挥,像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被打扰的不耐烦:“…安心?躺哪儿不是躺…这地儿…躺惯了。赔的钱…够买新躺椅不?够就凑合…不够…就再议。”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陈干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周老板,你这…不是躺椅的问题。这是城市发展的大局!你这小店,挡不住历史的车轮啊。”他往前走了两步,试图靠近周默。
就在这时,一直对着窗外低吼的阿花猛地转过头,金色的瞳孔如同燃烧的熔金,死死锁定了陈干事。它背脊高高弓起,全身的狸花毛根根倒竖,喉咙里的呼噜声瞬间变成了尖锐刺耳的嘶叫:“喵——呜”
那声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和警告,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异常清晰。
陈干事被这突如其来的猫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撞在了一张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响。他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和愠怒,看看炸毛的阿花,又看看依旧无动于衷、仿佛睡着的周默,还有角落里那个用阴沉眼神扫过他的、画着诡异废墟的女人,以及吧台后面那个气质冷冽、眼神莫测的年轻人。他干笑两声:“行…行吧,周老板你再考虑考虑。不过时间不等人啊,到时候强拆令下来,场面就不好看了。”说完,他有些仓促地转身,推门离开了,仿佛逃离什么不祥之地。
门关上,隔绝了部分噪音,但那种沉闷的震动感依旧透过地板传来。
赵小渔看着陈干事消失的方向,又看看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工地的阿花,小声说:“老板…我们…真的不搬吗?阿花好像…很讨厌他们。”
周默终于慢慢转过身,瞥了一眼窗外那片尘土飞扬的废墟,又看了看角落里沉浸在自己愤怒画作中的苏青,最后目光落在林七地图上那几个刺眼的朱砂标记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那吸气的声音仿佛带着老港区砖石的重量,然后缓缓吐出,带着一种咸鱼被拖上砧板的认命感:
“搬?麻烦…再说吧…先看看…这破轮子…能碾出个什么花样来。”
他重新闭上眼睛,努力将自己缩回那无形的、隔绝噪音的壳里,但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眼睫,暴露了他此刻的烦扰远胜以往。拆迁机器的轰鸣,如同宣告着某种不可逆转的终结,正粗暴地碾碎着老港区最后的宁静,也将“默然咖啡”这小小的避风港,推向了风暴的边缘。苏青笔下的深褐色污渍,仿佛正从画布上流淌下来,无声地蔓延开来。
拆迁机器的轰鸣成了老港区新的背景音,日夜不息,如同一个巨大的、不知疲倦的肺在喘息,吐出漫天的尘土和令人心慌的震动。推倒的房屋越来越多,空出的地块上,瓦砾堆成了小山,裸露的钢筋狰狞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默然咖啡”像是惊涛骇浪中一块越来越小的礁石,被不断推进的黄色围挡和漫天灰尘包围着。
赵小渔的零钱包叮当声似乎也少了很多。打折券带来的短暂兴奋,在巨大的推土机阴影下显得微不足道。她更多的时间是趴在吧台上,下巴垫着手臂,望着窗外那片不断扩大的废墟发呆,或者拿着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永远擦不干净的灰尘。
“老板,老刘头的修鞋摊…昨天也没了。”她闷闷地说,手指无意识地在吧台油腻的划痕上画着圈,“他蹲在路边哭呢…攒了一辈子的家伙什,全给压下面了…”
周默蜷在硬板凳上,身上盖着那条分不清颜色的薄毯,只露出半个后脑勺。他没回应,但毯子下的身体似乎更僵硬了些。窗外的噪音和地底传来的混乱“脉动”双重夹击,让他连装睡都变得困难。他只是更深地把自己埋进那点可怜的“隔绝”里,像一只把脑袋扎进沙子的鸵鸟。
林七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他面前的地图几乎被朱砂标记覆盖,尤其是拆迁核心区——靠近旧港务局废弃办公楼的那片区域。其中一个标记点被反复圈画,旁边用细小的古篆写着两个力透纸背的字:“锁”、“凶”。他几次拿起那个老旧的、似乎只能拨打特定号码的通讯器,又放下。对方“文保局”的回复始终是“评估中”、“情况复杂,请保持观察”。这种官方辞令下的拖延,让林七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林先生,你画的这个红点点…是哪里啊?看着怪吓人的。”赵小渔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指着地图上那个被重点标记的位置。
林七抬眼,墨绿色的眼瞳里是掩饰不住的凝重:“李家老宅。附近最后,也是最麻烦的钉子户。”
“钉子户?”赵小渔来了点精神,八卦之心暂时压过了沮丧,“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巷子最深处那个李阿婆家!独门独院,墙头老高的那个!街坊都说那房子邪门得很!以前住进去的人家,不是破财就是生病,好几任房主都…都没落得好。所以一直空着,没人敢买,李阿婆也是孤寡老人,脾气怪得很,死活不肯搬!拆迁队在她家附近也是倒霉,听说昨天又有台挖掘机莫名其妙熄火了,还有个工人崴了脚!”
赵小渔竹筒倒豆子般把听来的传闻一股脑说了出来。
“邪门?”林七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修长的手指用力点了点地图上那个标记,“不是风水差那么简单。那房子下面,锁着东西。一把锈蚀的、极其危险的锁。强拆?那就是在往炸药桶里扔火把。”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感。
“锁…锁着东西?”赵小渔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什…什么东西?鬼吗?比冷库那个还厉害?”
“比那麻烦得多。”林七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重重障碍看到那座孤零零的老宅,“是怨念,深埋地底、经年累月积累的庞大怨念。被某种古老的方式‘锁’在那片地基下。那房子本身,就是封印的一部分。强行破开地基,等于打开了牢笼。”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些事故,不过是封印松动逸散出的些许气息,对靠近的活物产生的本能排斥罢了。”
仿佛为了印证林七的话,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感毫无征兆地传来。不是声音,不是震动,而是一种沉重的、冰冷的、带着无尽怨恨的“意念”,如同深海的暗流,瞬间扫过整个咖啡店!
“唔…”
蜷在板凳上的周默猛地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不易察觉地痉挛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抓紧了盖在身上的毯子,指关节捏得发白。这股“怨念”的冲击,比冷库守财奴的贪婪寒意要深沉、粘稠、沉重百倍!它像一块巨大的、湿透的裹尸布,带着地下深处的腐朽和绝望,狠狠地砸在他的“磨砂玻璃”感知上,让他本就疲惫的精神屏障一阵剧烈的震荡。他闭着眼,但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吧台后的林七脸色也瞬间白了几分,手中的银笔“啪嗒”一声掉在地图上。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地看向李家老宅的方向,仿佛被无形的针刺了一下。
后厨那沉重的剁肉声戛然而止。
就连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苏青,画笔也悬停在半空。画布上那个巨大的、漩涡状的废墟图腾,边缘的深褐色污渍仿佛活了过来,微微地蠕动了一下。她缓缓转过头,蒙着薄雾的眸子第一次带着清晰的惊悸,望向窗外同一个方向。
阿花更是反应激烈,它从柜顶一跃而下,全身的毛炸得如同一个蓬松的毛球,背脊高高弓起,对着李家老宅的方向发出前所未有的、凄厉而充满警告的尖啸:“喵嗷——”那声音穿透了机器的轰鸣,在咖啡馆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警示。
赵小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目光落在周默微微颤抖的背影上,结结巴巴地问:“老…老板?林先生?怎…怎么了?刚才…好冷…”
那股沉重的怨念如同潮水般退去,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留下的寒意和心悸,却久久不散。
林七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掉落的银笔,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看向周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周老板,你也感觉到了?”
周默没有回头,只是极其缓慢地点了下头,毯子下传来他闷闷的、带着浓重疲惫的声音:
“嗯…大的…还在下面…没醒透呢…”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积攒力气,“…告诉那个什么局…别评估了…赶紧…来把锁焊死…或者…跑远点…”
他另一只一直揣在油腻外套口袋里的手,似乎无意识地握紧了什么东西——那枚老旧、不准时的黄铜怀表。在刚才那股怨念冲击的瞬间,冰冷的表壳似乎…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像一颗沉睡的心脏被惊扰。
林七看着周默的反应,又看看地图上那个刺眼的标记,墨绿色的眼瞳深处,忧虑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李家老宅的秘密,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式笼罩在了“默然咖啡”和整个老港区的上空。拆迁的巨轮,正轰鸣着驶向这座沉睡的火山。
小说《咸鱼港夜咖啡》试读结束!